初月晚託著下巴思索，小舅舅這口味也不行啊，那麼多鴿子為啥就相中了乾英山的，而且鷹又不能吃，毛又不好看，只有飛的時候好看。要是射下來了，反而沒有什麼意思，倒不如射野鴨子，射天鵝，也能吃，還好看。

    “我還真的射下來過摩天塔的鴿子。”初永奕忽然道。

    這回輪到初月晚和雲錦書愣。

    雲錦書馬上問：“十一殿下射下來的鴿子，怎麼知道是摩天塔的？”

    初永奕道：“因為鴿子身上綁著個信筒，我交給母妃了，母妃就給了太后。然後母妃回來說，那信筒應該是摩天塔的，後來有個摩天塔的女人過來問了我幾句話，我也沒聽懂，她就走了。”

    “後來呢？”初月晚也好奇。

    “後來就再也沒來了。”初永奕說。

    好傢伙，那一世十一哥哥就恰巧射中了摩天塔的鴿子，原來前世也要射中的麼。這群可憐的鴿子還真是難逃一劫。

    雲錦書卻想到其他事情。

    那信筒他也截獲過，就是爲了弄清楚大國師嶽清歡的密信，但是一直沒有很好的突破。去問初永奕的事情多半和信件內容有關，爲了驗證初永奕是否偷偷檢視過信件，是否領會了信件的內容。

    看來當時初永奕並沒有被問出什麼，所以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了。”雲錦書接著問。

    “很久了，雲大人沒回來的時候。”初永奕說。

    “我沒回來的時候，還真的是夠久了。”雲錦書拍拍他的肩膀，“應該皇上還沒有登基？”

    “對啊，而且二皇兄還活著呢。”初永奕順口道。

    初月晚的神經頓時緊繃起來。

    雲錦書正想著怎麼繞到這個時間上，他就自己說了：“肅親王？”

    “對，好像是二皇兄出事之前一段時間。”初永奕道，“但是具體的時候也記不得了，就是那一年。”

    初月晚感覺有點複雜。

    雖然說正好時間是挨着的，但是並不能證明摩天塔和肅親王府的事情有所關聯，只能說恰巧。

    畢竟初永奕什麼時候射中一隻鴿子，是誰也沒法預料的事情。

    雲錦書暫且不再追問，搭著初永奕繼續走：“不說那些事了，這御花園中有一處靶場，讓微臣見識見識十一殿下的本事。”

    他說著，遞給初月晚一個眼神。

    初月晚眨眨眼睛，似懂非懂。

    ……

    御花園的靶場不小，以往還沒有離宮的皇子們大都喜歡來這裏切磋技藝。

    宮裏可以練武騎射的地方不少，經緯院有自己的一片地，給學子們考試和平日練功使用。而太子宮中有自己的靶場和跑馬場。要說宮裏最大的環境最好的場地，還是在御花園這處。

    他們一行人來到這邊，初月晚坐在陰涼處喝著剛榨出來的橙子汁，觀看他們射箭。

    那一世的十一哥哥臂力如神，剛剛開始練弓就能將箭射入牆中石頭裏，雖然沒什麼準頭，但是後來在河邊射天燈救自己的時候，一點也不含糊。

    這件事她自然不能透露出來，只是默默看著那兩人。

    雲錦書試了試弓，拿起一柄輕巧的。

    這些弓很有講究，他在軍中時，步兵騎兵、攻城和守城的將士所用的弓弩都有差別。他平時以重甲騎衝鋒，手持長槍上來就捅人，並不需要開弓。但身上總還是要背一套弓箭袋，以便不時之需。

    攔截逃亡的敵人時，弓箭就用來瞄準敵方首領。

    爲了穩定和攜帶方便，他那時候帶的弓都是特製的。而御花園中的弓箭，平心而論，大多隻是個花架子，還不如經緯院那邊的實用。輕飄飄的，託在手裏很難穩住出手那一瞬的軌跡，也就是在這風平浪靜的地方。若是換到塞北，狂風都能把弓吹著打橫，箭射出去就沒了。

    而和這輕小的弓相比差別最大的，是守城用的弓。

    那弓追求射程，能開得極大。弓本身也長得霸氣，然而根本不能拿著移動。光是將弓抬起來就需要兩三人合作，稍微小一號的單兵配備也十分沉重，是抵在城樓上一動不動來放箭的。射程遠，威力足，雲錦書曾經試過，拉開需要極大的力，一般人難以承受。

    所以配這種弓的兵很少，更多的是兩三人合作的巨型弩箭，架在城樓上，不用搬動。

    雲錦書斜眼看向初永奕，見他從那麼多弓裡面選中了那柄一人多高的守城大弓。

    若換了別人，雲錦書或許覺得有些不自量力。

    但是現在他卻有種直覺，初永奕不是隨隨便便選了個好看的，他選了，他就能開動。

    果然初永奕提起那幾十斤的長弓不費吹灰之力，跟提著輕的沒什麼區別。配那弓的箭也極長，看著像帶尖的鐵桿子。

    初永奕將弓立起來，搭箭在弦。

    雲錦書看著，眼前一亮。

    穩。

    初永奕絕對是好好練過的，他的站姿，開弓的角度都格外穩。若自己是經緯院的先生，見到這架勢肯定要誇上兩句。

    當年他比初永奕結業早幾年，對經緯院的後輩缺乏關注，因而也不知道初永奕如何。從小這孩子就是眾人皆知的腦子不太好，喜歡擰勁兒，所以雲錦書沒有太過關注他之後的發展，單純是覺得他不會是初永望的威脅。

    現在來看他依然不像一個威脅。

    但卻很像一個好幫手。

    初月晚默默看著，不想打擾他們的專注

    初永奕拉開弓，雲錦書又是露出讚許的目光，這樣的弓弦竟然能讓他拉這麼大，臂力必不是蓋的。

    初月晚看到他的動作，也跟著卯住勁兒，看著那遠處的靶子。忽然初月晚覺得什麼東西從牆的鏤空窗子後面閃過去了，仔細看了看，好像有人。

    有人在牆外，那豈不是……

    “十一哥哥！”初月晚急忙叫住他，“不要……”

    她的提醒已經來不及了，初永奕的手已經鬆開了弓弦，雲錦書反應迅疾，已經出手抓住了初永奕的手臂將弓一扯歪向旁邊，那手臂的力量竟然沉重無比，出乎雲錦書的意料。

    可箭已經離弦，眨眼間一聲巨響，鐵桿子似的長箭射碎靶子釘穿了圍牆，半根箭紮了出去。

    牆外傳來女子的驚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