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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那一面溫暖的牆

    裡面剩下的人都悄然無聲,最後是那個太監在門口巴望了一下,回頭看著幾個宮女。

    “快叫遠黛姑姑回來,若是公主一會兒還想上去,只有遠黛姑姑可以勸住公主了。”那太監說。

    “怎不叫太子殿下回來?”小宮女問。

    “你傻麼?告訴了太子殿下,叫他又那樣好幾夜裏不睡覺哪裏行呢?”

    “可是……可是這樓上到底有什麼呀?為什麼太子殿下連提也不許提?”

    “不許提就是不能知道的事!在東宮這麼久了還不明白?太子殿下如今與皇上也沒差,咱不能知道的事多了!”

    “是……”

    前面的人正說著,初月晚已悄悄地從偏門小屋出來,將鞋子脫了提在手裏,悄無聲息地上了樓。

    看來太子哥哥這裏的人也的確不知道上面是什麼,可是遠黛姑姑和賈公公應當是知道的,這二位可是他心腹之人,偏偏就是這二位,初月晚是相信自己無論如何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了。

    她赤腳上樓,張望一下,上面果然一個人也沒有。

    太子寢房就在二樓,這是個極舒服的位置,初月晚往前也常來這裏與他說話,而在往樓上還有其他的房間,初月晚問過初永望,太子的宮殿除了樓下會客處理公務,和幾間供他人往來停留的偏殿,樓上何必修那麼高。

    初永望說,這太子的寢宮已經傳了好幾代,自己也不知道,大抵是拿來存存東西,外面看著也好看些。

    初月晚立在樓梯口聽著四周圍的動靜,這裏沉寂了一會兒,忽然又傳來了細微的摩擦聲,可是初月晚進屋裏去尋,也沒看到一個人影。

    那聲音忽近忽遠,無法輕易判別位置。

    難不成還在樓上?

    初月晚又繼續上樓,但剛一到二樓的轉角她就愣住了。

    並沒有上去的路。

    以前來的時候,雖然沒上去過,但這上面似乎還有一個門的。

    說來也奇怪,這宮殿其實可能就是隻有兩層。

    宮裏不乏這樣的建築,因為兩層都很高,空間極為寬敞,外面看著富麗堂皇的,裡面其實沒有多出來的第三層樓。

    那聲音是從哪裏來的呢?之前在這裏的門,是自己記錯了麼?

    說來太子哥哥的寢殿,自己也是有時候沒來過了。

    擅自進入確實不妥,可是那直覺強烈。

    初月晚轉身進了他的寢房,若大的平層裡面沒有生炭火,冷冷的叫人待不住。

    那聲音停止了,初月晚又等了一會兒,都等到了樓下傳來遠黛的聲音,依然沒有等到下一次的奇怪響動。她聽見遠黛進了樓,不禁緊張起來,想著她上來了自己如何解釋的話,一面把耳朵貼著牆壁尋聲。

    “咦?”

    忽然她察覺了異樣。

    這牆壁,好暖和。

    為什麼這麼冷的房間,這面牆會是暖的?

    初月晚急忙跑去摸了摸別的幾面牆,都是冷的,只有這一面不一樣。

    她連忙摸過所有房中支稜著的東西,分辨哪一個是開啟暗門的機關。

    摩天塔裡面有許多的機關暗門,初月晚記得師父教給自己辨識機關的方式,花瓶底部的劃痕,摸起來質地耐用的書籍,牆上同色而不平的突起,甚至於掛飾的毛邊。

    “公主殿下?”樓下傳來了遠黛的呼喚聲,“公主殿下,您在上面嗎?”

    不好不好不好。

    初月晚心中忐忑,急忙加快了搜尋,突然她想起來,太子哥哥不相信任何人,他喜歡把一起可以把握的東西收在自己附近。

    若是這東西對他而言格外重要,他一定會放在自己觸手可得之處,且別人未有他的准許,輕易碰不得。

    而他最不喜歡別人碰的,就是他的枕頭。

    初月晚清晰地記得前世裡,賈公公說太子哥哥喜歡把自己圍在枕頭裏入睡。

    即便被糾正到如今,他也會留下一點習慣的吧?

    而且那溫暖的牆……就是太子哥哥的床緊挨的這一面。

    初月晚立即把鞋子揣在懷裏,爬上床摸了摸枕頭,這裏的確整整齊齊擺著一圈枕頭。她把手在枕頭下面捋了一圈,突然摸到一個鬆動的暗格。

    她沒掀開暗格,而是按了下去。

    床榻內部的牆壁忽然發出微弱的響動,它居然在初月晚的面前彈開了一條小縫。

    就是這裏!

    初月晚推開門要進去,忽然她想了想,將懷裏的鞋子取出來,擺在了床邊上。隨後,義無反顧地爬進了小門。

    ……

    小門裏麵別有洞天,青紗帳層層疊疊,初月晚不禁想起了以前在摩天塔恍惚如幻的景象。

    這種佈置的用意,和迷魂陣相似。

    都是爲了混淆視聽,令闖入這裏的人失去方位,難斷真幻,行動受限。燭光掃著紗簾的影,幽幽寂寂。

    初月晚不禁感嘆,幸好自己有些經驗。

    好暖和……

    這裏生了炭,而且不是一般的品質,初月晚細細地嗅著,這是用在父皇母后宮殿裡的種類,還有淡淡的薰香的氣息。

    似乎只有給特別的人,才用得上這樣品質的好炭。

    太子哥哥,哪裏還有別的什麼特別的人?

    初月晚放緩了腳步,慢慢地掀開簾幕朝前走去。

    “誰?”

    裡面那個沙啞的聲音令初月晚愣了一下,可是她分辨的瞬時,心跟著提了起來。

    “我聽見你了,你不是太子。”那個聲音也敏銳地察覺了她的動靜。

    初月晚隱隱發現了人影,立即快步上前,若是他的話……若是他一定就……

    她站在了那人的背後。

    這個寬曠而挺拔的背影,熟悉得宛如昨日,可是那頭雪白散落的長髮,隨意甚至有些倉促的坐姿,看起來異常陌生。

    他的雙腿以彆扭的姿態向身後撇著,古怪又說不上哪裏古怪。

    初月晚近了一步,那人也恍然意識到聲音是從身後過來的,可他愣著,沒有回頭。

    “二皇兄……?!”初月晚愕然。

    初永年沒有應聲,雙手微微發出一點顫抖,便按在身下低矮的床鋪上,似是撐了一下身體。

    “裕寧……我聽出是你了,卻沒敢相信。”初永年淡淡苦笑。

    “你居然在這裏……”初月晚心緒無法理清,只覺得激動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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