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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溫馨和睦的生辰

    這樣平靜了數日,冬雪紛紛而下,初月晚的十五週生辰便來了。

    笄禮定在來年春日,因而生辰這一天沒有大操大辦,只叫椒房殿的小廚房做了一碗長壽麪,在這瑞雪長夜與父皇母后及太子哥哥一同度過。

    而那個初月晚而言很特別的人,則只是送了一貼祝賀過來,沒有在宮中露面。

    大抵是因為如此,入夜以後纔會越來越心不在焉吧。

    炭火在爐中閃爍,薰香的氣味瀰漫着椒房殿,今日老皇帝的精神好,倚著床榻和初永望聊著最近朝堂上的大小事,只是前線的戰事和追查暗害皇嗣的情況隻字不提,還能持續著連說帶笑的。

    而云皇后坐在一旁看著葳蕤繡花,不時問問東宮裏的幾個孩子都住得習慣不習慣,平日裏喜歡吃什麼。

    許是隔了這麼久,經歷了這麼多,這溫馨的場面令初月晚不大習慣,可融進來了,也得了個心裏平靜。

    她不在乎自己的生辰是否大家圍著自己說話,只是見到如今這和睦在自己的生辰發生便無比滿足了。前世的種種,那個冰冷到捱不過去的冬日隨著此刻的現實消散,她已經改變了一切。

    看她昏昏欲睡的,雲皇后便抬手摸摸她的額頭:“晚晚是不是困了?叫芙蕖來收拾暖閣,就歇下吧。”

    “晚晚還想待一會兒。”初月晚托腮搖頭。

    “裕寧,你還是別等了。”初永望懂她,“雲錦書今日要處理軍機要務,估計被一群人堵在門口出不來,再者他今日送過貼了,明日再見有何不可。”

    “誰等小舅舅啦。”初月晚哼哼。

    老皇帝笑道:“雲錦書也太不像話了,明知晚晚生辰,他不早來,非等著早朝之後拖了一堆的事,實在不該。”

    “父皇,您也別太偏心,雲錦書昨夜還陪著她呢,哪能一刻也離不得。”初永望說著命人添茶,“父皇還有興致麼,兒臣前些日有一殘局未解,懇請想父皇討教。”

    “好哇,好久沒下棋了。”老皇帝答應,“擺上來。”

    初月晚不想打擾他們,便說:“晚晚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去逛逛御花園。”

    “公主殿下這就去麼?臣妾願意作伴。”葳蕤起身。

    “不必了,我去去就回來。”初月晚說。

    “大晚上的冰天雪地去那裏做什麼?”初永望叫住她,“送你的路上抵不住腳滑,又要有人挨鞭子。”

    “太子哥哥刀子嘴豆腐心,實則是怕裕寧摔了。”初月晚下床掐腰,“裕寧知道,走著去就成啦。”

    初永望搖頭:“罷了,你去放放風也好,只是別凍著了。芙蕖寒香,你們跟著。”

    初月晚沒拒絕,趕忙更衣,披了厚厚的銀狐斗篷出門去。

    老皇帝看著她走了,棋局也剛擺上,不禁嘀咕著:“今日我們各聊各的,是不是晚晚無聊了。”

    “若時時刻刻圍著她轉,她怕是更無所適從了。”初永望笑道,“如今所有,都是裕寧掙來的,她有何無聊、不願呢?只是缺那個人不行。”

    老皇帝吹吹鬍子:“好個雲錦書,究竟是給朕的晚晚下了什麼蠱。”

    在座的都無奈笑了,接著各自說話。

    ……

    外面大雪紛飛,提著燈也看不見幾分事物,芙蕖和寒香一人一邊,芙蕖撐傘扶著初月晚,寒香打著燈探路,艱難地走著。

    “小殿下,何苦來呢?”寒香禁不住抱怨,“這天兒馳俊侯也必不能來呀,偷偷的來也不大能啊。”

    “我也不是想見小舅舅啦,就是走走……”初月晚申辯。

    “您也挑個好天兒走走?”芙蕖也有點受不了。

    咋不說這天跟下刀子似的,偏偏出來受凍。

    初月晚本來想著就是溜達一下,在亭子裡坐坐也罷了,誰知道是這麼寸步難行的樣子,也有點捨不得芙蕖寒香跟著自己受罪,多少開始打退堂鼓。

    “你們先回去吧。”初月晚忽然說。

    “那更不行!”寒香急忙說,“把小殿下放這兒,不小心跌一跤可怎麼辦!”

    “御花園路不好走,那我們換個地方去。”初月晚說,“我不想回椒房殿,別處……要不……去東宮坐坐吧,小皇孫不是在麼?去看看。”

    這個提議倒是不錯,東宮離得也不算太遠,路又寬敞便於行走。總比那又是山又是水的御花園強上許多。

    於是三人馬上調頭,沿路去東宮了。

    初月晚此行出來,對椒房殿是當真沒意見,只是對自己有點意見。若只是因為見不到小舅舅就一個人悶悶不樂,話也說不起來,實在是敗大家的興。她本想著生辰這一天,自己開不開心的不打緊,陪父皇母后太子哥哥開開心就好,誰知自己這脾氣也是自己對付不了的。

    就這麼跋涉了一路到東宮,平日裏不用多久的路走得人腳後跟都麻了。

    東宮裏今日安靜。

    賈晶晶隨著初永望去椒房殿了,而大宮女遠黛還留在這裏,所有的小皇孫都在偏殿。初月晚一行到來,她便交代了一番,先將初月晚請進正殿歇腳,還命宮人打了熱水來給她暖手。

    “公主殿下今日過來,實在是令人出乎意料。”遠黛同她也算親熟,畢竟從小就往來,看初月晚像看自己帶大的也不差多少,芙蕖寒香也都是宮裏老人兒。

    “實在是溜達得不大順利,就來這邊看看小皇孫再回去。”初月晚說明來意,“聽太子妃說,最近他們都已經住得習慣了,佑合也不哭了。”

    “佑合殿下的過敏症狀已經全消了,如今還用著藥,不過太醫說,過兩日若是一切安好,沒有復發的跡象,就可以停藥了。”遠黛說著,“太子殿下近來也偶爾去看看幾位小皇孫,雖是不見什麼表態,可他願意去看,就是留心了。”

    “太子哥哥是心裏柔軟的人,不論外表多麼強硬,總還是會妥協的。”初月晚喝口熱茶,“裕寧也不知,究竟他是妥協得好,還是不妥協得好。”

    她想起太子哥哥妥協的事,總覺得比他任性時候做得更令人難過。肅親王的葬禮之後,太子哥哥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極少流露出心緒的波動,只有那一次……面對那個人的孩子的時候失態了。

    他如今願意主動去見這些孩子,的確是邁出了很大的一步。

    可惜這也是妥協。

    “公主殿下吃點東西暖暖胃吧,奴婢去吩咐小廚房做點公主愛吃的。”遠黛轉換話題。

    “好的,你去。”初月晚道,“小皇孫們若是都睡了,我便不多叨擾,看一眼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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