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關將軍專程辭別
只是他們未必知道,初永望心裏並不向着裘家,哪怕一分一毫。所以柳宓現在交名單也好不交也罷,他們可能都會放鬆警惕,對太子不予提防。
但若是他們有所察覺,擔心太子的行動脫離控制,那麼他們依然有可能做出其他的防範。
初月晚能夠理解裘氏這麼多年的佈局,但卻不能接受他們將自己的家族仇恨至於國家利益至上。
父皇多疑,尚且在明知太子有著仇家血脈時,依然選擇他作為皇儲。他已經將自己的一切置於為父與為君的責任之下。
初月晚不想辜負他如今的選擇。
“小舅舅,我若想見裘鳴,你可以讓我見到他麼?”初月晚牽牽他的袖子。
“臣會盡力搜尋他的蹤跡。”雲錦書道,“不過臣以為,他應當會自己來見晚晚。”
初月晚點點頭:“我暫且不會離開宮裏,希望小舅舅可以幫我一起守好父皇。”
雲錦書安慰地撫過她鬢角。
二人步行至御花園,尋一處清淨角落暫歇。初月晚坐下來便依靠在他的肩頭,雲錦書不好在這樣的地方光明正大地抱住她,只得將姿態舒緩,讓她靠得舒服些。
也興許是太舒服了,初月晚索性從他肩上滑下來,躺在了他的腿上。
“小舅舅,我沒有再看到夢裏我自己的將來。”她用那雙清凌凌的眼眸盯著雲錦書,“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嗎?”
雲錦書心裏為難,表面上卻平靜:“不是一個好的將來,臣又一次失敗了,未能保護好晚晚。”
“原來是這樣啊。”初月晚乖乖地沒有追問,“怪不得小舅舅一下子便決心改了,真是‘成也晚晚敗也晚晚’。”
雲錦書為她理著碎髮:“臣這兩世三生,再也無有別的大事。”
初月晚躺在他膝上笑著,雙眸明媚動人。
她的神色有幾分迷離,雲錦書怕她這樣再次睡過去就會見到那個不好的將來,哪怕是那個將來已經得到了改寫。雲錦書忙輕聲地喚她:“晚晚,晚晚,不要在此地睡著了,風吹著容易著涼。”
“晚晚不睡,晚晚就是覺得累了。”初月晚繼續這麼躺著不肯起來,忽然想起事情,“對了,小舅舅如今想起了前世的經過,是不是也記得那個胸撐子怎麼做?”
雲錦書愣了一下。
這倒是沒忘記。
“晚晚已經覺得負擔沉重了麼?”雲錦書不好意思目測尺寸,明明她躺下的時候還能管住自己的眼睛,可是她這麼一提,反而總是下意識地不小心看過去。
“是呀!”初月晚立刻精神百倍地抱怨,“肩膀好酸,一點也不方便,跑的時候也不能用力跑,昨晚晚晚一路上都用手託著——”
她邊說還邊比劃,雲錦書連忙把她那雙瞎扒拉的小手捉住,強令她安靜下來。
在這麼說,可就不敢讓她繼續在腿上躺著了。
“臣這就回去做一個,好不好?”雲錦書連忙答應。
“好的。”初月晚眨巴眼。
雲錦書覺得她簡直像是故意的,明明她也記得夢裏麵所有的事情了,怎麼會不記得婚後自己都對她做過什麼?
若是故意的,那豈不是更過分了。
雲錦書越發覺得自己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初月晚笑得天真無邪,看起來好似沒有一點小心思。
二人相互看對了眼神,一時脈脈含情,無需語言。恰在這個時候,雲錦書先察覺到有靠近的人,抬頭髮現是應順過來,便沒有警惕了。
“小殿下,雲將軍。”應順已經開始接受他倆這麼黏糊著,見到初月晚不合規矩地躺著也面不改色,“關將軍今日入宮求見小殿下,正在御花園中候著,不知小殿下想見不想見?”
雲錦書知道關憲為什麼而來,低頭確認初月晚的心意。初月晚坐起來,裹了裹斗篷蹦下地。
“去見見吧。”初月晚答道。
……
關憲這樣的官員進宮不能隨意走動,就算逛御花園也有自己固定的去處,等到初月晚來,他已經在湖邊樓裡自己喝了兩壺茶。
他本以為初月晚會自己過來,可一抬頭就看到了雲錦書,心裏有點不爽。
這個人怎麼總是陰魂不散,都成了裕寧公主的尾巴了。
可是他一想,如今皇上明明白白地賜婚完畢,婚期都定了下來,雲錦書不跟著,旁人更沒資格跟著公主,又是一陣酸意。
雙方相互問候,都坐下來。
“公主殿下,末將馬上要回南海了。”關憲對初月晚交代,“這些時日在京城,末將多得公主殿下提攜關照,無以為報,只得以戍守南海疆土,不負公主信任。”
初月晚也猜到他是來送別,可沒想到會這麼快:“還以為關將軍會再留兩日,誰知竟這麼快就要起程,我也實在捨不得。若是以後裕寧能有自由身,希望還可以與關將軍相見。”
“關將軍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也許南海徹底平定,便可以時常往來京城了相會。”雲錦書看著關憲笑容可掬。
關憲卻覺得他眼睛裏都是刀子,甚至想躲躲。
初月晚想想也是,關將軍年紀輕輕就已經這麼有才幹了,封侯也一定指日可待。
“其實末將還有一個擔心。”關憲道,“末將知道師父離開牢獄與末將關聯不小,莫說領功,倒不如說沒有因此得罪已經是太子殿下與公主高抬貴手。若是公主還不放心,末將或可去尋師父,勸他早日放下心魔。”
“他的心魔已積壓這麼深了,豈是輕易能放下的,不過關將軍不必擔心,他並非一個不講道理之人。”初月晚道,“現在許多事情都變了,也許他也能慢慢接受了吧。況且你是他最得意的徒弟,你如今還在,他做事必定小心謹慎,不願意牽連你的。”
關憲抿抿唇“嗯”一聲。
“你要時常寫信過來呀。”初月晚叮囑他,“若是遇到什麼事情,你也千萬別衝動了。”
關憲撓撓頭,仍是他初見時單純靦腆的模樣:“公主殿下訓誡,末將記得了。公主殿下也千萬千萬要保重自己啊。”
“我會保護好她的。”雲錦書看著初月晚說。
關憲抬起頭看看他,神色有幾分不甘,卻絲毫也不懷疑他的話。
“那你發誓。”關憲強調。
“我發誓。”雲錦書仍看著初月晚說。
初月晚被他們倆突然的孩子氣逗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