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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你的師父就是他

    馬車停在宮門前,車伕意外地看著初月晚一個人從裡面鑽了出來。

    “公主殿下,馳俊侯他……”車伕疑惑。

    “小舅舅太辛苦了,他說要在車上休息一下,誰知就睡著了。”初月晚滿面笑容地編著謊話,從車上跳下來,“本座有事先回摩天塔,你把小舅舅送東宮去,讓他好好歇歇呀。”

    說罷,初月晚扶住昏昏的腦袋,連忙往宮外跑去。

    宮門前荊叱正在巡視,忽見她一個人往這邊跑,覺得奇怪,叫住:“公主殿下?您怎麼在這兒?”

    “哦!”初月晚一眼就看上他騎的馬了,趕快答應,“我要出宮!荊大人捎我一程!”

    “是!”荊叱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一把將初月晚帶上馬來。

    “多謝荊大人!”初月晚扶住腦袋。

    “公主殿下在後麵坐可要抓緊了。”荊叱道,“末將多嘴,馳俊侯怎麼沒和您在一起?今日你們二位不是一起離開議政殿的麼?”

    “小舅舅有事回宮了。”初月晚一本正經地瞎編。

    荊叱不多懷疑,也不再追問,策馬揚鞭不多時,便把初月晚送到了刑部大牢。

    刑部侍郎徐聞如今也是初月晚的老熟人了,二話不說就把人請進來,連問她見誰也不問,直接帶去目的地。

    “謝謝徐大人相助。”初月晚分開時和他致意。

    “微臣應該的。”徐聞笑道。

    “只是有件事需要提醒一下徐大人。”初月晚為難地說,“要是馳俊侯一會兒過來了,我在哪兒您就往反著說。”

    徐聞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公主殿下,請問微臣今日是不是要預備鞠躬盡瘁了?”

    初月晚笑笑:“您別惹他就行。”

    徐聞的表情頓時痛苦不堪。

    您叫我往反著說,不算惹他?

    初月晚不等他拒絕,笑眯眯地合上了牢房的大門。

    她迅速收斂了笑容,轉身看著靜悄悄的牢房。

    裡面一個癱坐在牆根的人動了動,問:“誰?”

    “關將軍!”初月晚應聲,“是我呀!”

    關憲一愣,爬起身真的看到是她,頓時心緒不寧:“公主殿下!末將罪該萬死!若非末將今日朝堂鬧事,不致公主殿下為末將奔走!”

    “沒事沒事,你先別跪。”初月晚把他扶起來,“我來是爲了告訴你,你的師父還沒死!”

    關憲愣住:“公主殿下剛剛說……說的什麼?”

    初月晚豎起食指抵在唇上,讓他小聲一點。

    關憲連連點頭。

    “關將軍的師父與皇上有些舊事,所以皇上不願提起他。”初月晚交代,“不過他並不知道關將軍師從其人,也不知關將軍的師父還活著,所以關將軍也千萬不可聲張,纔是對你師父最安全的。”

    “可是公主殿下如何知道他還活著的?他人又在何處?”關憲急急忙忙。

    初月晚猶豫片刻,道:“你不要吃驚。”

    關憲木訥:“這有什麼吃驚的?”

    初月晚讓他把耳朵湊過來,關憲乖乖照做了。

    “你的師父。”初月晚道,“就是‘裘鳴’。”

    關憲眼珠子一定:“啥?”

    ……

    天色見晚。

    雲錦書驀地睜開眼睛,燈火下深沉的夜色令他驚得一抖,立即坐起來了。

    “什麼時辰了?”他感到頭痛欲裂,“太子殿下。”

    “你也能被裕寧擺一道,實在是稀罕。”初永望冷嘲熱諷的聲音響起,“倒也沒太晚,天剛剛黑透而已。”

    雲錦書爬起來面對他,藥力的作用依然沒有完全消退,不過好在他的身體能扛,已經醒得算快。

    “晚晚還沒回來?”雲錦書接著問,一面扶著牆往外走。

    初永望一臉的冷漠:“本宮讓你照顧好她,人卻是在你手裏跑的,她要回也定不回這裏來。你倒是交代一下你自己是什麼情況?為何裕寧這次非要把你迷倒了才肯做事?”

    “臣糊塗。”雲錦書嘆氣,“只怕小殿下現在最不信任的人就是臣了。”

    初永望苦笑:“她早該。”

    嘲笑完雲錦書,初永望自己也覺得無趣,便走來說:“你知道裕寧在哪裏,那麼本宮還是將她交給你,不過你要記得,我們的大計。”

    “太子殿下的事臣一定不會辜負。”雲錦書道,“只是今晚臣有許多事需要收拾,還請太子殿下諒解。”

    “本宮知道。”初永望說,“不過本宮還是得要求你今夜去找柳宓。”

    “右相大人今日在朝堂不過是做做姿態,太子殿下不必擔心他的立場,何必要讓臣去試探這一番呢?”

    “本宮自然他的忠心耿耿,只是本宮也瞭解他的為人。”

    初永望說著,抬起手給了他一塊令牌。

    有了這個令牌,殺誰都是天經地義。

    雲錦書接過,心裏明瞭。

    “不要讓他爲了自己的那一腔正義,在這個節骨眼上跳出來惹事。”初永望說,“裘家勢力的名單他已經答應明日給本宮,但是本宮相信他會反悔的,這是一個能臣,若是他不識時務,就太可惜了。”

    “臣明白。”雲錦書應下,“太子殿下,您真的準備好了麼?”

    初永望沉默著,負手望向窗外的明月。

    ……

    幽深的牢房裏靜悄悄的,那面目不堪的罪囚盤腿坐在稻草上,等待著夜裏意外的會面。

    臉上的繃帶骯髒,在黑夜裏倒也看不到令人作嘔的部分。

    他發覺了出現在面前的人,緩緩抬頭。

    “裘鳴。”

    稀薄的月光落在雲錦書的臉上,他向下睥睨,目光與那個蒙著繃帶的無臉人相對。

    “或是……恆威將軍?”

    那人默不作聲,雲錦書又近了一步,道:“還是說,我應該叫‘師父’。”

    “你什麼時候發現是我的?”對方問。

    “沒有什麼時候,似乎一直都知道,又始終不願意相信。”雲錦書道,“我曾意識到或許是‘裘鳴’與我師從同一個人,可是卻沒有辦法分辨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變成了你。”

    對方嘶啞的嗓音發出笑聲:“你若是好好想,倒也難不倒你。”

    雲錦書面無改色:“除了第一次,雷擊之後出現的都是你嗎?”

    對方並不做答。

    “我們都不熟悉裘鳴,你或許以為可以憑著幾句話矇蔽過我們所有人,但是有多少人是察覺了卻不說破呢?”雲錦書看著他,“皇上一早在你行刺的時候就知道,他對‘裘鳴’這個人的態度反覆無常,可是他在親麵你以後,反而十分平靜而縱容地接受了,或許,你也明白他是為什麼?”

    “他欠我的。”牢籠中的“裘鳴”答道,“十八世帝初顯聞,他欠我的又何止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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