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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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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不想去改變未來

    旁人不知道,初月晚可是記得,關憲上次就是死在了刑部大牢。

    已經沒有攔住他大鬧朝堂,再讓他去了刑部,豈不是讓他送死?

    初月晚如今即便可以在刑部也吃得開了,可是她怕自己不能一刻不停地守在牢裡盯著,誰知道什麼時候關憲就陰差陽錯的給毒死了?

    就是今晚……一定不可以掉以輕心。

    初月晚一臉真切地看著老皇帝,老皇帝不免心軟。

    “那不如就……”老皇帝鬆口。

    “陛下,臣以為不可。”

    初月晚驚訝地回頭,那個說話的人,竟然是毛八千。

    “陛下,臣以為關將軍的事明明白白無需再審,在大理寺實在不合規矩。”毛八千闆闆正正對老皇帝道,“況且由於最近查辦謀害皇嗣一案,大理寺已經住滿了,不如還是將關將軍暫時拘押在刑部為好。”

    “這事兒你們也踢皮球,得了。”老皇帝頭痛不已,“朕還要再聽聽你們對真頌國事變的看法,就先將關憲押去刑部發落吧!”

    “父皇……”初月晚還要再求,突然顱內一陣劇痛,她踉蹌了一步,雲錦書急忙將她攙扶住。

    “裕寧怎麼了?”初永望立即走了過來,“雲錦書,你快帶她回去。”

    “是。”雲錦書將初月晚扶著,移交關憲給侍衛。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怎麼了?”關憲被帶走的時候不停回頭看著她,“是末將衝動了,公主殿下……”

    初月晚腦子裏木木的,被雲錦書扶出大殿去。

    “晚晚。”雲錦書試著把她的神智喚回來,可是初月晚只是低著頭,一直沒有反應。

    他心裏慌了,立即將初月晚攬膝抱起,命令左右將車馬趕來。

    “小舅舅……”初月晚在他懷裏抬起頭來。

    她的頭痛得愈發厲害,可是人卻清醒了,馬車已經到來,雲錦書將她抱緊上車,安慰道:“沒事了,我們回宮裏去,好好請太醫看看。”

    初月晚搖頭:“這不是……不是太醫看得了的……小舅舅,方纔你為什麼,沒有攔著他?你知道的,我看到你一直都在看著他,若是你,你明明可以不讓他把那個人打到快要死掉……小舅舅,為什麼?”

    雲錦書不想回答,卻也不想騙她,便只是迴避:“晚晚到了什麼時候還問這個?”

    初月晚的眼裏頓時起了一層薄淚:“小舅舅是不是不想讓未來改變?”

    雲錦書扭過頭去,喉嚨微微地滾動。

    他說不出。

    “你寧可眼看著他們死,也不想讓那個將來改變嗎?”初月晚哽咽著,“那個夢裏……究竟有什麼你一定要做的事?是晚晚嗎?是不是因為晚晚,小舅舅纔不得不這樣選擇?”

    “臣的確不想改變。”雲錦書無法再只是聽著她抽泣的聲音,低下頭來面對著她的淚眼,“臣想要那個和晚晚在一起的結局,所以哪怕一點錯漏都不想有,不想改。”

    “可是我們不是已經決定好在一起的嗎?”初月晚捧著他的臉認認真真地說,“怎麼會因為這些分開?就算什麼都變了,也不會改變晚晚要和小舅舅相伴終老的將來啊!”

    雲錦書握住她的手輕揉:“是臣患得患失,若是如今不按理應發生的走下去,臣不知會不會在另一個將來,還要面對晚晚一次又一次地去夢裏,為夢裏的事奔波,無法安穩地在現世生活。臣什麼也不想改寫,唯有希望晚晚的夢與現實合二為一。”

    初月晚心間刺痛,摟住他的脖子,緊緊地抱住。

    “可若是什麼也不改變,晚晚便無法面對自己將來的任何結局。”她輕聲在雲錦書耳畔說。

    她抬起袖管,腕上繫着的香囊散發出陣陣奇異的幽香。

    雲錦書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驟然感到眼前一陣昏暗。

    “晚晚……這東西你從哪裏弄來的……”雲錦書適才發現迷香。

    自己從未提防過她,甚至她帶著任何東西,即便察覺了也絕不曾想到會用來對付自己。

    “從摩天塔出來的時候。”初月晚慢慢地扶著他的肩膀抬頭,凝視著他越來越遊離的眼眸,“我夢裏聞到過小舅舅給我使用的迷香,那個氣味,以前師父也給我用過,摩天塔裡輕易可得。所以去更衣的時候,晚晚便備好了香囊。”

    “不要……”雲錦書試圖攥住她的手腕,卻已使不上力氣。

    這迷香滴水便揮發,藥力驚人,只是片刻他便倒頭昏迷過去。初月晚將他攬住,使他的頭靠在自己肩頭上。

    “對不起小舅舅,對不起……”初月晚低聲默唸,“我不但要改變關將軍的結局,還要改變柳相,改變真頌國,我要讓我們的將來……不再建立在他人的鮮血之上。”

    她又不捨地抱了雲錦書許久,將他輕輕放倒在馬車裏的坐塌上,初月晚看著他平靜的眉眼,指尖在他面頰輕撫。

    “停車。”她對車伕說道。

    ……

    火光,灼得人眼睛刺痛。

    雲錦書滿身乏力,艱難地爬起來,揉了揉酸脹的眼球。

    他嗅到一股血腥味,驀地驚醒。

    “晚晚?!”雲錦書起身尋她,身邊哪裏還有一個人影?

    可他也瞬間發覺不對,這裏不是馬車也不是皇宮,海潮般的記憶涌入腦海,他此時此刻,是在夢中的真頌國。

    烈烈的火光遍佈視野,分不清各屬於哪方的屍體匍匐遍地,天穹雷雲滾滾卻沒有一絲雨前的溼潤,唯有烈火將臉烤乾灼痛。

    駐地的牆上已開了不知多少的窟窿,雲錦書提刀環顧四周,找不到初月晚。

    他回憶著此刻是什麼情況。

    從王宮回來之後,給初月晚診了脈,自己就一直留在她的身邊。可不知為何城中忽然起火,自己擔心會波及駐地,差人前去檢視,可是去的人一直沒有回來。南宮繆帶兵前去王宮檢視真頌王是否有所異動,卻發現殿上屍橫遍地,所有看管真頌王的人都被幹脆利落地抹了脖子。

    城中的暗衛死傷慘重,逃回來的對雲錦書交代曾遭遇不知名的襲擊,有一支外面來的真頌軍隊在他們攻入王庭的時候無差別地燒了城裏的房子,尚不知真頌王的下落。

    真頌王其人並不具有逃脫的能耐,雲錦書猜到他一定另有高人相助。而進城的真頌軍隊見什麼都燒什麼人都殺,對真頌自己的百姓尚且不顧,顯然也不可能立時間接受與大皋的人進行談判。

    發覺駐地不再安全,雲錦書立即下令全軍撤至王庭之外,去叫醒初月晚的時候,發現她還昏迷著。

    雲錦書毫不猶豫,抱起她領兵撤退。可是那些城裏的人都是衝着他們來的,暴徒身著一樣簡陋的衣袍,呼喊著一樣卻聽不出所以然的口號,對天不斷做出詭異的手勢。

    彷彿一群失去理智的教徒。

    他們是自以為被神明拋棄的真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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