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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馬耒國趁火打劫

    雲錦書與柳宓各有各的支持者,兩派各不相讓。雲錦書堅持不能留這個新起的真頌小朝廷,而柳宓則堅決不想讓戰事進行下去。

    支援柳宓的認為雲錦書不過是想延續戰爭繼續往自己頭上加功,而支援雲錦書的則認為那個新朝剛剛奪權就敢向大皋不敬,定是狼子野心之輩,不可久留。

    老皇帝心知肚明,聽了一會兒,便向着初永望看去。

    初永望發現了父皇的注視,立刻起手終止兩方的論辯。

    “父皇,兒臣以為,真頌那邊的訊息還需再探,目前不如先派一行使者前去詢問他們毀約的意圖,景郡王在那邊也好予以控制。”初永望道。

    “按你說的做。”老皇帝道,“諸位愛卿,還有別的事要奏嗎?”

    雲錦書和柳宓退回自己的坐席上,一位遠處的官員走出來奏道:“啟稟陛下,臣有事要奏,日前馬耒賊寇再次逼近我南海,雖不見有輕舉妄動,卻始終泊船不走。我南海百姓畏懼堅船利炮,不敢出海。我軍數次喊話,對方皆不退避,驅逐回去,則隔日又來,漁民不堪其擾,如此下去,怕是會影響生計。”

    說到此事,初月晚和雲錦書都立刻望向了關憲。

    關憲本就是南海抗擊賊寇的將領,聽聞此事怒不可遏:“本將軍纔不在數月,他們就敢犯邊?!真是不自量力!”

    “可差使者去問過了沒有。”老皇帝問。

    “已經問過,陛下,馬耒國來使迴應稱,這是民間自發的。”那位上奏的大臣說道。

    “自發的?這算什麼話!即便是自發,也總要有個因由。”老皇帝催促,“你不要賣關子,一次說個明白!”

    初月晚已有預感,手暗暗攥成了拳頭。

    那名官員十分為難,吞吞吐吐,終於說道:“是……由於多年之前馬耒國一位王子北渡之時死於大皋境內,馬耒國上下一心,要為王子討還公道。”

    “什麼王子?死在大皋境內的馬耒人只有海盜!”關憲怒道,“他們不過是藉機尋釁滋事!”

    “確有此事?”初永望追問道,“究竟是何時發生的,人死了多年,為何偏偏要這個時候纔出來討公道?”

    “人確實已經死了很多年了。”那官員說道,“而且經查此事正如關將軍所說,記錄在大皋境內的簿冊上的只有海盜作亂,但是覈對過時間身份特徵,已經可以確定他們所說的王子是其中一名海盜的頭目。”

    “大膽蠻夷!”老皇帝拍案怒罵,“既然他們說海盜是王子,那麼朕是不是也可以認定他們的王族都是賊寇?倒是何年月死的賊,讓他們拿出來興風作浪!”

    那名官員立即將寫得明明白白的奏疏呈上,並交代了具體發生“兇案”的時間地點。

    他一邊說,關憲那邊的臉色一邊難看了起來。

    老皇帝看了一遍事情的因果,蹙眉不語。

    “陛下,馬耒國顯然是看在真頌國政局不穩,大皋需將注意放在北境之時,不便兩線作戰,故而趁火打劫。”雲錦書解答了這看似古怪的事端。

    的確如此,前有達沓,後有真頌,國內這一年的賑災剛剛結束,馬耒一定是看在大皋難以顧及周全的情況下,更願意做出妥協息事寧人。

    “他們有什麼要求嗎?”老皇帝果然將語氣平靜下來。

    “他們只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名官員說,“要求大皋將刺殺王子之人交予馬耒處置。”

    關憲頓時眉毛都炸了起來。

    “可是所謂的‘兇手’已經過世多年,他們要這個人也是荒唐。”老皇帝已經看過奏疏,初月晚看著他的反應,她想,父皇一定已經清楚知道那個人是誰。

    那名官員答道:“他們要求,將此人掘墳鞭屍,重數罪行。並將其屍骨移交馬耒國,昭告天下,使其於陰司地府繼續向馬耒恕罪。”

    老皇帝臉上再次起了怒意,然而他尚未說些什麼,關憲已經站了出來:“陛下!不可以答應!此人在我南海百姓心中已是抗敵的英雄,將此人折辱莫過於將大皋的顏面折辱!請陛下三思!”

    不好!

    朝堂上許多人都察覺不妙,關將軍言多有失,他怎能將大皋的顏面置於一個無名無分的江湖遊俠身上?他置天子的顏面於何處?

    更何況……那個所謂的“英雄豪傑”,還是皇上從前的心腹大患。

    初月晚發現父皇的臉色變了,從方纔的怒變作了些許疑惑。

    “看來關將軍視這個人的尊嚴,高過邊境百姓的生計。”老皇帝的話音沉了下來。

    “末將不敢!但末將以為百姓之所以得以數十年間安居樂業,多虧此人數次出手擊退敵寇。若是將其屍骨拱手相讓,任由他國造謠污衊其事蹟,只會令百姓心寒!”

    那名奏報的官員聽罷有所不認同:“關將軍此言差矣,數十年間始終有官府海軍抵擋賊寇,何來一個所謂的江湖英雄退敵之事?關將軍年輕氣盛,自是喜歡江湖傳說,可是事實就是事實,南海從沒有什麼流落在外的英雄豪傑,有的只有關將軍這樣的將帥而已。”

    “少捧臭腳!”關憲喝道,轉身再拜老皇帝,“陛下,末將從軍之前,見南海多少官吏非但不抗擊敵寇,反而與賊人勾結一氣。那時候的英雄們不是傳奇,而是活生生用自己的血肉在填海峽、築城牆!這些狗官把自己寫得冠冕堂皇,可是南海的百姓記得真相!”

    老皇帝越發地不滿:“關將軍,什麼是真相,似乎不該由你只憑著一張嘴來判斷。朕自然認可你數年來在南海立下的汗馬功勞,也願意相信百姓崇敬英雄,可此事之中,那名馬耒國點出討要的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若是他的遺骨可以平定蠢蠢欲動的馬耒人,給予我大皋邊境休養生息的時機,那也是他的功勞一件。”

    關憲抬頭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

    初月晚心驚膽戰,立即轉向老皇帝:“父皇,那些人就是看現在南海沒有坐鎮的名將,不如派關將軍回去威懾,想必他們不會再敢提這麼荒謬的要求。”

    老皇帝冷靜些許,覺得初月晚說得有理,可是他轉念一想,再次搖頭。

    初月晚的心立刻提到了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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