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4章 酸溜溜
岑卓躬身道:“回主子的話,王爺現在已經回府了,羅先生已經往王府趕了,至於是誰幹的,目前行兇者的身份還未查清。”
“大小姐,屬下就先行告退了。”
知道封予山受傷了,鄒令哪裏還坐得下去,當下就起身跟穆葭告辭了,穆葭擔心的要命,也想跟鄒令一併去安郡王府,檢視封予山的傷勢,只不過這大天白日的,她又沒有鄒令這神出鬼沒的功夫,到底是不好貿然前往的,只得忍了下來,讓鄒令轉告封予山,她晚些時候過去,又叮囑了鄒令幾句。
鄒令領命,當下就急匆匆走了,留下穆葭在房中著急上火。
“你還知道些什麼?”穆葭又問岑卓,“燙傷王爺的人是個什麼身份當真還不能確定嗎?你見到那人嗎?也不認得嗎?”
岑卓為難地搖搖頭:“回主子的話,屬下當時一直跟在老爺左右,所以並不知道是什麼人接近又燙傷的王爺,不過聽王爺的暗衛說,是四皇子府的一個侍婢所為,不過王爺並沒有讓拿下那個侍婢,而是低調先行回了王府。”
穆葭瞭然,肯定是封予山也覺得那所謂四皇子府的侍婢有蹊蹺,只怕是個有來歷的,所以纔沒有聲張此事,是不想打草驚蛇,也是不想讓自己成為焦點,若是燙傷的事兒被聲張出去,指不定眾人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過去,到時候若是太子殿下又或者是皇后娘娘擔心過問的話,難保不會“好心”派太醫過去給封予山診治,那樣的話,封予山右臂好轉的事兒可就瞞不下去了。
所以,那個侍婢到底是誰的呢?
會是……太子的人嗎?
跟封予山一樣,穆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太子,而不是四皇子,可是很快,穆葭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太子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處置陳氏一門的案子,再有就是在失去陳氏一門助力的情況下,想方設法地鞏固自己的地位,所以太子甚至都不會著急去收拾鄧子鴻,那就更不會在這個時候,劍指封予山這個堂堂大皇子了。
封予山就是再不得聖寵,再怎麼不起眼不中用,可到底還是大皇子,如今二皇子跟四皇子雙雙出事兒,萬歲爺正是最不想看到皇子們再有什麼麻煩傳出的,太子不會在這個時候戳萬歲爺的逆鱗,而且太子這纔將將“大義滅親”過,正是需要藉着兄友弟恭來挽回形象呢,怎麼可能將算計打到封予山身上?
再說了,封予山從來都不是太子的阻礙,也不是他的對手,太子如今拉攏封予山還來不及呢,又怎麼可能主動挑..釁呢?
所以,不會是太子,那會是誰呢?
穆葭一時陷入沉思,岑卓垂首站在一旁,頓了頓,然後跟穆葭道:“主子,聽安郡王府的暗衛說,那個侍婢似乎對王爺的右臂格外感興趣,還口口聲聲想檢視王爺的右臂,說是能為王爺醫治燙傷。”
穆葭聞言,眉毛一挑,頗為意外:“倒是個膽大的,還會醫術,那想來必然不是個尋常的侍婢了,相貌如何?可聽說了嗎?”
所以這侍婢並不是被誰派來的,倒是上趕著……想引起封予山注意的?才冒險用了這麼鋌而走險的法子毛遂自薦?
呵呵,倒真是別有用心,也真是有膽色,更是個有眼光的,就是不知她這樣的膽色能否引起王爺大人的注意呢。
岑卓覺得他家主子的聲音有點兒不對勁兒,臉上的笑容更是陰惻惻的,岑卓莫名覺得後頸有點兒涼,當下搖了搖頭,道:“啟稟主子,安郡王府的暗衛並沒有提那侍婢的長相。”
穆葭抿了口茶,慢條斯理道:“既是他沒有提,那我晚上當麵問一問王爺就是了,想來當時王爺跟那侍婢離得最近,看的必然極是清楚。”
都被燙傷了,還燙的那麼嚴重,封予山還能大度放過那個明顯有問題的侍婢,方纔穆葭還覺得封予山是想著低調處理不張揚,現在換了個角度看問題,就覺得封予山別是起了憐香惜玉的心思了……
“呵呵。”想到此處,穆葭忍不住冷笑出聲,兩眼肅殺。
穆葭的這突如其來的冷笑……
岑卓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他覺得自家主子的口氣有點兒……酸溜溜的,眼神更是怪嚇人的,所以主子這是……生氣了?
岑卓沒搞明白,為什麼王爺被燙傷了,他家主子反而還生王爺的氣,沒道理啊,不過他卻下意識地為王爺擔心起來,總覺得王爺大人要涼啊。
……
四皇子死了,在潤珠公主才被送進洞房之後沒過多久,就在潤珠公主的眼皮子底下死的。
李潤珠對四皇子的死早就有了準備,倒是沒有如何意外傷心,倒是小順深覺晦氣,四皇子什麼時候死不好?偏生在公主進洞房的時候死,若是傳揚了出去,不定多少人會議論李潤珠是個不祥的,專門來給四皇子催命的呢,大夏人不就是最忌諱這個的嗎。
尹廣泉跪在四皇子床前,最後一次給四皇子診脈,真真是氣若游絲,脈搏都幾乎探不到了,尹廣泉的眉頭皺得都能夾死只蒼蠅了,又加了一根手指,是想摸得更清楚一點兒,卻哪知道,這一次卻愣是什麼都摸不出來了,尹廣泉心中大駭,伸手去探四皇子的鼻息,然後就倏然收回了手——
四皇子已經沒了鼻息,他雙目還圓睜著,還在直勾勾地盯著窗子看,瞧著跟這幾天還是一般模樣,但是尹廣泉卻知道,面前的四皇子,已經變成了一具徹底沒有生命的屍體。
“尹大人……”看著尹廣泉這一系列的舉動,還有他面上的表情,老管家心裏就是一聲“咯噔”,瞧著尹大人的這個架勢,難道說……
尹廣泉一臉無奈:“管家,你可以先過去悄悄稟報皇后娘娘了,稍候我會親自入宮稟報萬歲爺,殿下他……剛剛歿了。”
老管家一臉頹然,險些一口氣兒沒有提上來,到底還是穩住了心神,然後忙不迭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