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開就開咯，興之所至，還需要理由嗎？”杜珏笑問道。

    沈言露出一副“兄弟我懂你”的表情，曖·昧地笑道：“是啊，性之所至。”

    杜珏一看沈言這樣子就知道這人理解錯意思了，不過，他也懶得解釋了，也沒法說清楚。風月場合歷來是蒐集情報的絕佳場所，他不僅開了紅波樓，這平康坊裡生意興隆的青樓基本上都有他的手筆。

    紅波樓。

    粉牆鴛瓦，槐樹林立。

    一入其中，不見各種嬉笑推搡的男男女女，大堂裡反而很安靜，絲竹聲聲，倒又股說不出的高雅。

    “這裏是青樓嗎？”沈言小聲問道。

    “當然是。”杜珏同樣抱以小聲道，“此處高雅，客人不敢亂來的，娘子們也身份更尊貴。”

    沈言瞭然，揶揄道：“你個奸商。”

    杜珏笑而不語。

    老鴇很巴結，主動拿出花魁冊子給沈言介紹。

    紅波樓自有一套制度，每一季度都會重選一次花魁，競爭力很大，很少有人能連任兩屆。

    杜珏已經有一年多沒來紅波樓了，突然發現冊子上有個娘子連任了三屆花魁。

    沈言也一眼注意到了這個娘子，笑道：“誒，今晚我就點‘仙歌’，能三屆都拔得頭籌，定是個風情萬種的俏娘子。”

    老鴇臉色有些古怪，為難地瞥了眼杜珏。

    “怎麼，這娘子不能點？”杜珏低聲問道。

    老鴇道：“我們這兒每一季的花魁競選，都是由客人出錢投票，誰得到的銀兩多，誰就是花魁……”

    杜珏心思活絡，一下子明白了老鴇的意思，道：“你是說……仙歌能連任三屆花魁，是有一個大買主在一直給她砸錢？”

    “嗯。”老鴇點頭，很有些懼怕地道，“那位郎君特別大手筆，但……看著特別兇悍，總覺得他一言不合就會提刀砍人。樓裡的客人都預設了仙歌是他的人，平時都不敢點仙歌的。”

    沈言卻來了興致，挑眉笑道：“照你這麼說，小爺我更要看看仙歌了。”

    杜珏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寵溺地道：“今晚就安排仙歌，老闆，帶路吧。”

    七歪八繞，最後進了一個小院子，幽深高雅，仿若裡面住的是世外高人。

    房門從內開啟了。

    一位紅衣娘子坐在中央，她面前有一把古琴，抬眼看來時，眼波似是盈盈一汪秋水，彷彿千言萬語盡在其間。

    沈言心跳驀地漏了一拍，他其實都沒看清這個娘子到底長什麼樣子的，但就只是瞄到這麼一眼，只是一個剪影而已，他就莫名覺得歡喜。

    沈言臉上露出了笑，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腳步驀然變得有多輕鬆，三步並作兩步走進了屋子，笑盈盈地道：“娘子，你我好像曾經見過。”

    仙歌一怔，輕笑道：“我也覺得郎君似曾相識，說不準真是上輩子結了緣呢。”

    杜珏跟著進了屋，一聽這話就黑了臉，酸唧唧地道：“這種搭訕方式也太老套了吧？”

    沈言臉上一熱，拉住杜珏的衣袖小聲道：“我是真覺得她眼熟，杜珏，我心動了！我覺得我喜歡她！”

    他活了數千年不懂心動為何物，但在看到仙歌的那一刻，他是真真切切感到了不同尋常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