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珏臉色比鍋底還黑，冷笑道：“你能懂什麼叫喜歡？”他睨了仙歌一眼，目光中很有警告的意味，酸裡酸氣地道：“你們聊，我到旁邊屋裏坐會兒。”

    沈言一把拉住他，低聲道：“你別走啊，我還要你給我指點指點呢。”

    “呵，你自己沒腦子嗎？”杜珏冷硬地撥開他的手，冷著臉道，“我就在隔壁屋，你要是覺得活不下去了，就大聲呼救，我馬上來找你。”

    話畢，頭也不回地走了。

    “誒……”沈言看著杜珏那決絕的背影，手伸在半空頹然地放了下來，搞不懂這人在氣什麼。

    “呵呵……”身後傳來銀鈴般的輕笑。

    沈言回過身去，就見仙歌掩唇輕笑。

    “郎君，坐吧。”仙歌一撩廣袖，優雅地斟了兩杯茶。

    沈言頓時心生歡喜，他盤腿坐下來，單手撐著膝蓋拖著臉頰，笑問道：“仙歌，我給你贖身好不好？”

    仙歌看了他一眼，笑道：“有人不同意。”

    沈言以為這個“人”指的是大老闆杜珏，渾不在意地笑道：“放心吧，你們大老闆肯定會同意的！我特別中意你！”

    仙歌放下茶壺，含笑看著他，道：“郎君，這是對我一見鍾情了？”

    沈言臉頰也不紅一下，絲毫沒有初次談戀愛的靦腆，很認真地點頭道：“是啊，我一眼就喜歡上你了。”

    仙歌笑問道：“你想吻我嗎？”

    沈言表情一僵，尬笑著搖頭道：“不想。”

    仙歌深深看了他一眼，哂笑道：“原來郎君根本就不喜歡女人啊。”

    沈言愣怔，莫名有些心虛，問道：“娘子為何這般說？我不是喜歡你嘛。”

    仙歌道：“你說喜歡，可卻對我一點愛慾都沒有，這是在侮辱我，還是在侮辱你自己呢？”

    沈言手心裏出了冷汗，莫名慌了起來。所謂侮辱自己，是說自己身體不行，竟然沒有反應；所謂侮辱對方，是說對方吸引力不夠，竟然不能讓他有所反應。

    不管是哪種，都挺難讓人接受的。

    有種一直排斥的隱秘想法被突然挖掘出來了。

    沈言冷汗涔涔，恍恍惚惚地想：難道……自己其實是個斷袖？

    仙歌了口茶，那姿態像是在飲酒一般，她勾唇笑道：“郎君，喜歡也分很多種的。就像天上流雲，變幻萬千，我喜歡；水中倒影，美景無常，我喜歡；可這喜歡無關風月，無關情愛，和一見鍾情是兩碼事兒。”

    沈言茅塞頓開，笑道：“娘子的意思是……我只是欣賞你咯？”

    “這世上，有的人天生就互相吸引，有的人生來就互相怨懟。”仙歌眼中有幾分譏諷，但那譏諷之色轉瞬即逝，剩下的只是歡喜，“我與郎君，就應當是屬於第一種吧。”

    “和你說話我真開心。”沈言道。

    仙歌笑了，意味深長地道：“郎君性情隨和，極易招人喜歡，也很容易……招惹變態呢。”

    沈言背脊一涼，好笑道：“娘子別嚇唬我了，我一個大男人還怕變態不成？”

    仙歌一口飲盡杯中茶，將茶杯放到桌上，笑中多了幾分正經。她捏著廣袖，抬指輕輕指了下牆壁，低聲道：“郎君，隔壁那位就是個變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