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七姨娘最後的遺言。

    顏初月靜默許久，久到七姨娘以為不會聽到回覆的時候，她才輕輕“嗯”了一聲。

    她呀，終究還是心軟。

    雖不逼迫顏初月，卻也還是給了她一個理所當然可以回去的理由。

    七姨娘沒熬過一個時辰，和顏初月做了約定之後，她就閉上了眼睛。

    到死，她唇角都是笑著的。

    顏初月也一直拉著她的手，默不作聲。

    夜，越來越深。

    沒有人再開口說話，似乎都不想打擾了這對母女。

    ——

    七姨娘身份卑微，她到現在還揹着顏士忠小妾的名頭，就連死了也不能大辦。

    靈堂就設在七姨娘的院子裡。

    只一個夜晚，白綾已經掛滿整個院落，香燭味傳遍整個尚書府。

    顏士忠當然是不滿的。

    顏初月此舉，把尚書府弄得烏煙瘴氣的。

    其他府中的小妾若是不在了，隨便擡出去埋了就是，連祖墳都不能入。

    他這個倒好，雖沒有宴請賓客前來弔唁，卻也把尚書府弄得唉聲嘆氣的。

    然，顏士忠也只敢對著自己家人發發火，撒撒氣，“連這麼點小事兒都辦不好，你還當什麼大夫人？”

    大夫人委屈，“顏初月背後有三殿下撐腰，我又能如何？”

    顏士忠當然明白這一點，“哼，這還什麼都不是呢，就敢仗著殿下的勢給老子顏色瞧了，這日後若當真有了點什麼，還不得騎在老子頭上撒尿啊。”

    想到昨晚他應酬結束回來聽到那邊的訊息趕過去時被攔在外邊的場景，顏士忠就氣不打一處來。

    已經是第二次了。

    他堂堂一個尚書大人，居然在自家府裡被攔截在外兩次，若傳出去，他這張臉還要不要了？

    “自從搭上殿下之後，這顏初月的行為，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說起這個，顏士忠突然想到什麼，“顏初月這會兒不是應該還在靜安寺麼？佳蓉都還沒回來，她這是哪裏得到的訊息？”

    顏初月不在府中的事情，顏佳蓉離開之前就已經跟顏士忠說過了，當時顏士忠顏士發了好大一通火，覺得顏初月沒有把他這個一家之主放在眼裏。

    哼，果然……

    想到什麼，顏士忠又轉移了話題，“我那天不是聽到你教佳蓉如何對付顏初月麼，怎麼，這就是你悉心教導一場的結果？”

    “佳蓉，佳蓉畢竟從小未曾接觸到這些，可能不是顏初月的對手。”

    昨夜，接到顏初月回來的訊息大夫人就深覺不妙，當即就讓人去迎顏佳蓉了，只，到現在還沒有訊息傳來。

    對此，她心中也是有些想法的。

    這個佳蓉……

    “馬上就要嫁人了，連個小庶女都對付不了，日後到了東宮又該如何自保？”顏士忠頗為不滿，不過顏佳蓉到底是他最滿意的女兒，也不好一味苛責，想了想，他吩咐，“讓佳蓉放手去做，在成為太子妃之前，顏初月就當練手的了。”

    柳如煙對付顏初月的事兒，顏士忠從不過問，一直以來，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夫人甚至還刻意遮掩過，就比如上一次的靜安寺的那場綁架，顏士忠當真完全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