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出現在柳府的時候，著實把柳瑱夫婦嚇得不輕。因為他臉上的怒氣明顯得，連僕人都是遠遠地行了禮就繞道而走。

    他看到柳瑱夫婦，一開口就是：“安兒人在哪？”

    秦氏有些奇怪：“安兒？父親您是來找安兒的啊，這麼早，他肯定在自己房間呢。”

    秦山沒說話，示意秦氏帶他去柳安的房間。

    柳安此時確實是在自己房間。

    秦山和柳瑱夫婦來時，柳安正蒙著被子，瑟瑟發抖。自他昨晚死裏逃生，他回來連尿溼的褲子都未換，一回來便鑽到被子裡，狹小封閉的空間能讓他稍稍好受一點。

    “安兒，你怎麼了？”秦氏上前，想要將柳安的被子掀下來，可是柳安將被子拽的很緊，她掀不動。

    見狀，柳瑱一併上前，跟秦氏倆人好歹是將被子給掀了。這一掀，一股濃重的尿騷味就傳了出來，房間裡的其他幾人全都皺了眉頭。

    可是柳安看見自己的父母，嘴裏卻神志不清地說：“不要砍我的手，求求你別砍我的手。”他嘴裏一直不停的重複著這句話。

    柳安這幅瘋癲的樣子把柳瑱夫婦嚇得不清：“安兒，安兒，你好好看看我們是誰，我們是爹和娘啊，你看，你外祖父也來看你了。”

    柳安還是一個勁兒地跪在自己的床上，嘴巴里說著求饒的詞，邊說還邊往角落裏退，這幅模樣顯然是恐懼至極。

    秦氏著急的問：“安兒，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是誰要殺你？你倒是告訴爹孃啊！”

    這個時候秦山走上前來，他一把拽住了柳安的手，把他從裡面拽了出來，面色沉靜的嚇人。

    “你和鬆兒昨晚去了哪？砍斷鬆兒手腳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柳瑱和秦氏聽到秦山的話，徹底傻眼了。

    “父親，鬆兒的手腳被人砍了？”

    秦山沒有回答，但他沉默的表情告訴秦氏，那是真的，怪不得今日父親這般面色不愉的來了。

    她連忙檢查了柳安的身上，在發現他除了受了驚嚇之外，並沒有受到傷害，才吐了口氣。但她這心是怎麼也安不下來的，柳安變成這幅模樣到底是遇到了多麼可怕的事情，他纔會這樣？

    母不嫌兒臭，秦氏抱住了柳安的頭，不停地安撫道：“安兒別怕，沒人要坎你的手腳，你很安全。”

    漸漸地，柳安的情緒緩和了一些，不再那麼激動，他這一緩和下來，便開始涕淚橫飛，還是後怕得很。

    但總算是能說話了。

    秦山又將剛纔的問題問了一遍。

    柳安斷斷續續地說：“是荊溯，是他回來了。母親，荊溯太可怕了，他是魔鬼，魔鬼！”作為親眼目睹兩顆人頭齊刷刷掉落在地，而後荊溯的手下又當著他的麵將秦如鬆的手腳砍斷，血液噴濺的到處都是，柳安平日裏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自然嚇得神志不清。

    得了答案，卻是個令人絕望的答案，秦山腳步沒站穩，往後跌退了一步，他有些不死心：“鬆兒的手腳是荊溯砍下的？”

    柳安害怕得點了點頭，他根本不敢回憶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血腥了。

    “荊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總不能是無緣無故的說砍了鬆兒的手腳就砍了吧？”秦氏問道。

    柳安雖然害怕，但他現在也不敢不說實話：“是鬆表哥，他說要給柳琦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昨天夜裏，他教唆了兩個男人將柳琦綁出府，還讓他們侵犯柳琦。”

    說道這裏，柳安呼吸開始急促起來：“當時，柳琦還在掙扎，可是那兩個男人還未得逞，突然就人頭落地，死了！我和鬆表哥害怕極了，撒腿就跑，可是還沒跑出十丈遠，就被荊溯的手下抓了回來。鬆表哥說了外祖父的名號，荊溯就決定不殺我們了。可是，下一刻，表哥的右手和右腳就被砍了，我當時嚇得大氣敢出，就怕他也斷了我的手腳！事情就是這樣的。”

    秦山不再說話，他有些站不穩，現在雖還是清晨，但按時辰他是趕不上進宮上朝了。乾脆就著人去宮裏報備，說自己身體抱恙，今日不上朝。

    秦如鬆失血過多，雖然命保住了，可還是昏迷不醒的狀態，至少得好好用藥七天，方可醒轉。

    秦相回來後，對他兒子秦建成說了一句：“再生一個吧。”如此無力的話，竟然是這個大麗朝首輔嘴裏說出來的，可見他是有多絕望啊！

    若是從前的秦相，他知道了害他孫子的兇手是誰，只怕是拼了命也要對方付出代價。可那兇手是荊溯啊，是整個大麗朝無人敢硬碰硬的存在，大概除了皇帝陛下自己，誰敢招惹荊溯？更何況，還是他孫子自己先惹的禍，他連對簿公堂的勇氣和底氣都沒有。

    全家人都在等著秦山的答案，可是他回來就是這麼一句話，秦相夫人第一個就鬧了起來。

    “秦山，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已經知道了是誰害了鬆兒對不對？是誰你倒是說啊，鬆兒可還躺在那不省人事，難道你就打算就這麼放過那個害了鬆兒的人了不成！”秦相夫人激動得很，此刻也完全顧不得平日裏的風度和禮儀了。

    秦山的怒氣一瞬間就被他夫人點燃了：“秦如鬆是自作孽不可活！不僅如此，他還害得我秦家雞犬不寧！若是我要給他報仇，那等著秦家的恐怕就不是斷了他手腳這麼簡單了！”

    秦山平日裏雖不苟言笑威嚴得很，但他像剛剛那麼真正動怒發火卻是少之又少的，被他這麼一吼，沒有人再敢開腔。

    過了一會兒，秦相夫人還是問了句：“那到底是誰下的手，你總該告訴我們吧？”

    秦山搖頭嘆氣，嘴裏吐出了兩個字：“荊溯。”

    聽到這個名字，大家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過後，秦建成悔恨練練：“都怪我，前天不該聽柳瑱的，當時我就應該自己親自登門道歉，若是我當時去了，鬆兒也就不會招這些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