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惹我生氣。”

    陸唯心裏涌出冰寒，一把抓住裴衍的手。

    裴衍反握住陸唯的手。

    放柔聲音哄：“我們回家。”

    回家。

    陸唯眼睛頓時更紅。

    死死咬住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裴衍牽著陸唯回到家中，直接上到二樓回到臥房。

    把人推到床上。

    拽掉陸唯的外衣跟鞋子，再脫掉自己的外衣跟鞋子，爬上船鑽進陸唯懷裏。

    拉過一旁的被子蓋住兩人。

    “我有點困，”裴衍親親陸唯繃緊的面頰，若無其事道，“陪我睡會兒。”

    陸唯怎麼可能睡得著？

    可萬幸，裴衍什麼都沒有問。

    陸唯閉上眼睛裝睡。

    搭在裴衍腰間的手無意識收緊，終於抱到他的衍衍了。

    三分鐘後，裴衍睜開眼睛。

    凝視睡著的陸唯。

    因連著做噩夢，陸唯眉宇間掩不住的疲憊，眼睛底下濃重的烏黑。

    “雪鋒。”

    床頭桌子上的迷你雪鋒飛向裴衍舉起的手。

    刺破裴衍食指。

    滲出猩紅的血珠。

    裴衍將食指粗魯地懟進陸唯嘴裏。

    雖然心疼，可也生氣。

    大傻子。

    陸唯再次做了噩夢。

    他的意識很清醒，可他的手裏卻拿著一把砍刀。

    砍掉裴衍的胳膊，砍掉裴衍的腿。

    裴衍在哭。

    在求饒。

    在聲嘶力竭。

    “你為什麼要殺我？！”

    “你說過你會保護我，可你卻要殺死我！”

    “停下好不好？我好疼，你的衍衍好疼啊。”

    “你不是最愛我了嗎？”

    “我恨你！我下輩子不要再遇到你！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不。

    不要恨我。

    我愛你。

    我沒有想殺你。

    陸唯在吶喊。

    在哭泣。

    在流淚。

    可他發不出丁點聲音，他像是一個屠夫，向他最愛的人機械地揮下砍刀。

    他瘋了。

    總有一天，他會在現實中殺死裴衍。

    哐當——

    砍刀砸到地上。

    裴衍屍首分離，血肉模糊。

    腦袋咕嚕嚕滾到陸唯腳邊。

    眼睛直直釘視面容呆滯的陸唯。

    怨毒道：“殺人償命，你殺了我，你也得死！”

    死？

    陸唯神思恍惚。

    他應該死。

    如果他死去，就不會殺死裴衍。

    裴衍就能安全。

    砰——

    陸唯腳邊的腦袋遭到一記兇猛的踢踹。

    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

    唰——

    雪鋒穿透“裴衍”的腦袋，將其死死釘到地上。

    “真噁心，”裴衍點評被雪鋒釘到地上的腦袋，邊把陸唯扣到自己懷裏，朝陸唯溫柔地笑，“我在這兒，不怕。”

    踮起腳尖，啾咪陸唯冰涼的唇。

    軟聲道：“是我，你的衍衍。”

    “……衍衍？”陸唯聽到一道陌生的聲音，過去好幾秒才意識到那是自己的聲音。

    “我在，”裴衍緊緊抱住陸唯，儘可能給陸唯安全感，朝地上的腦袋抬一下眼睛，笑著道，“那不是我。”

    陸唯沒說話。

    說不出話。

    他感覺自己在做夢。

    不對，他本來就在做夢。

    可他夢到了第二個衍衍。

    第二個衍衍將第一個衍衍的腦袋踢了出去，還用劍刺穿了第一個衍衍的腦袋。

    那把劍還會在空中轉彎，把第一個衍衍的腦袋死死釘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