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厝看一眼手裏的梅子酒，臉上的笑容愈發和善：“要不要，我給你倒一杯？”

    雲祺心中苦笑。

    根本無法回答。

    不管怎麼回答都是死局。

    “我困了，”裴衍從吾厝頸窩支起腦袋，眼睛溼漉漉的，蒙了層水光，望著醋海里翻涌的吾厝，“我們回去睡吧。”

    軟軟糯糯，卻對別的男人笑，還給別的男人倒酒。

    吾厝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醋，一開口便是酸言酸語：“不是還要給他倒酒？怎麼就困了？”

    把梅子酒塞到裴衍手裏，酸味直衝裴衍鼻子：“你給他倒。”

    我就在這兒看著，你給他倒。

    雲祺：“……”

    感覺不太妙。

    我能不能先走？

    “你真讓我給他倒？”裴衍直勾勾擷住紮進醋海的吾厝。

    吾厝扣着裴衍腰的手不斷扣緊。

    咬牙切齒：“你倒。”

    說的是“你倒”，可那架勢卻是你如果敢倒，我就生吞了你。

    裴衍轉向雲祺：“你走吧。”

    雲祺如蒙大赦，一點都不符合陌上如玉的人設，蹭地從椅子上彈起，腳踩風火輪頃刻間便竄出數米遠。

    吾厝衣袖一揚甩出一道狂風，朝雲祺殺氣騰騰襲去，朝讓雲祺走的裴衍恨聲道：“你怕我對他下手……”

    襲至雲祺後背的狂風戛然停下，消弭無蹤。

    吾厝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梅子酒。

    心也酸酸甜甜的。

    裴衍粉嫩舌尖舔掉唇角的梅子酒，問吾厝：“好喝嗎？”

    吾厝不說話。

    似乎是喝得太快，沒嚐出好不好喝。

    裴衍沒辦法，只能再含一口梅子酒喂吾厝。

    吾厝又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梅子酒，還嚐了一下酸酸甜甜的裴衍。

    “好喝嗎？”裴衍期待吾厝的回答。

    “……”吾厝別開臉，硬邦邦地道：“難喝。”

    停頓片刻又道：“難喝死了。”

    每個字都咬得很重，似乎真的很難喝。

    裴衍把梅子酒放到桌子上。

    右手覆上吾厝的臉頰——

    板不回來。

    吾厝很生氣。

    很生氣很生氣。

    “我左擁右抱，”吾厝滿肚子委屈，滿肚子生氣，“我跟一百多個美人夜夜笙歌，渾身上下都髒透了。”

    回過頭，釘住裴衍：“我這麼髒，配不上你……”

    裴衍簡單粗暴封住吾厝的嘴。

    越說越離譜，再說下去，裴衍會被氣死。

    不如封住。

    可——

    吾厝不讓封。

    “我髒。”吾厝側過臉，河豚式生氣。

    裴衍：“……”

    裴衍食指戳一下吾厝氣嘟嘟的臉：“還生氣呢。”

    吾厝不吭聲。

    一心一意生氣氣。

    裴衍看一眼吃得七零八落的火鍋，下巴抵到吾厝的肩膀上，幽怨道：“我忙活了好久，給你做了這一桌子火鍋，望眼欲穿地等你。”

    吾厝愣住。

    裴衍啊嗚一口重重咬住吾厝耳朵，猝不及防的疼痛襲向吾厝。

    吾厝倒吸一口冷氣。

    裴衍冷哼：“我不過給雲祺倒一杯酒，你就生那麼大的氣，可你呢，”狠狠戳兩下吾厝心口，“你是沒有跟你收集的一百多個美人夜夜笙歌，可你摟他們的腰，讓他們偎在你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