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轉了個彎道，掠過村口的大石緩緩停下。

    裴衍雙腳剛落地，就看到滿頭銀髮的奶奶邁著歡快的小碎步迎了上來。

    “終於回來了。”

    “怎麼還買這麼多東西？”

    “都給我，奶奶有勁，讓奶奶拿。”

    裴衍拗不過，只好把最輕的綠豆芽給了奶奶。

    奶奶接過綠豆芽，眉飛色舞美滋滋。

    忽地想到什麼，湊近裴衍樂顛顛地道：“你老公好帥！”

    裴衍：“……”

    裴衍把到了嘴邊的“他不是我老攻”咽回去，扯了下嘴角，露出一抹堅強的笑容。

    問：“他人在哪兒？”

    奶奶朝裴衍擠眼睛：“他自從聽說你要回來，激動得不得了，把家裏打掃得乾乾淨淨，還去咱家的河裏給你抓了一條魚，說要親自燒魚給你吃，還要給你殺雞，現在正在家忙活呢。”

    裴衍：“…………”

    行吧。

    只要你高興，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把白的說成黑的也行。

    裴衍拉著行李箱，還有大包小包的東西往家走。

    從村口走到家門，遇到的全都是熟人。

    裴衍“張姨”“李伯”“黃嬸”一一打招呼。

    突然，裴衍聽到了一聲高昂的雞叫。

    “咯咯噠！”

    緊接著是響亮的狗叫。

    “汪！汪汪！”

    奶奶與裴衍對視一眼，朝裴衍露出絲毫不慌的笑。

    奶奶推開木門。

    映入裴衍眼簾的，是漫天飛舞的雞毛，還有追在一隻老母雞後面跑，聽到木門的動靜停下動作，站在原地看過來的男人。

    是江澤。

    江澤腦袋上、衣服上，全都沾滿了雞毛。

    卻絲毫不損其俊美。

    江澤臉上滲著細密的汗珠，還隱隱泛着紅，應是追老母雞時間太久，有些累，不過更多的是無措。

    身上穿著灰色長袖，黑色長褲。

    做工肉眼可見的粗糙，是集市上二十幾塊錢的地攤貨，可卻生生被江澤穿出了T臺高定的感覺。

    裴衍笑了。

    原來，真的是自己老攻。

    裴衍把手裏大包小包的東西放到一旁的桌子凳子上。

    挽起衣袖走向江澤。

    公雞母雞、大黃狗，早一溜煙跑到了牆角。

    被江澤追著滿院子跑的老母雞飛到屋頂上，卻不敢因脫離危險馬虎大意。

    滿眼的警惕。

    裴衍在江澤面前站住腳。

    仰起下巴，眉眼間盛滿溫軟的笑，明知故問：“你是我的未婚夫？”

    江澤條件反射般回答：“我是。”

    裴衍唇角上揚，笑意加深。

    江澤眼中掠過懊惱之色。

    怎麼就……

    裴衍右手在江澤面前晃了晃：

    “抓雞不是你剛纔那般抓的。”

    江澤被眼前的白色晃了眼，無意識地問：“那怎麼抓？”

    裴衍收回右手，上半身貼近江澤。

    白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絢爛的笑臉。

    江澤迷了眼睛。

    “我抓給你看。”

    聲音也好聽。

    可下一秒笑臉卻消失不見。

    江澤心中一緊。

    只見裴衍四下看了一圈，找到了窗臺上盛玉米的碗。

    裴衍去到窗臺拿過碗。

    走近牆角的雞群，抓一把玉米灑到地上。

    雞群頓時一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