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高鐵，坐汽車。

    終於，在第二天下午，抵達縣城汽車站。

    “嘔……嘔……”裴衍一下車，就埋在塑膠袋裏吐了個昏天黑地，差點把胃吐出來。

    裴衍痛恨原主的暈車體質。

    雖早早備了藥，可一點用都沒有。

    終於。

    胃裏的東西全都吐乾淨。

    裴衍拉開揹包拉鍊，從中拿出喝了一半的礦泉水。

    擰開礦泉水瓶蓋，灌礦泉水漱口。

    裴衍心裏只有三個字：太難了。

    裴衍嘆了一口氣，又嘆了一口氣，又又嘆了一口氣。

    太太難了。

    拉著行李箱走出汽車站，站在路邊伸手攔計程車。

    計程車半天沒攔到，老頭老太太們開著的載客紅色小車卻一輛接一輛，嗖嗖嗖掠過。

    有的還停下來問裴衍去哪兒。

    裴衍在拒絕了兩名老太太之後，決定入鄉隨俗，提著行李箱上了第三名老太太的紅色小車。

    “小夥子這是從外頭打工回來了？”濃重的鄉音撲面而來。

    裴衍反應很迅速，操著一口流利的鄉音道：“在外頭打了兩年工，前兩天閒下來，想回來轉轉。”

    老太太笑出一臉褶。

    跟裴衍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很開心。

    等開到裴衍所說的城東衛生院旁的空地，把裴衍放下車，還少收了裴衍一塊錢。

    公交車還沒來。

    裴衍決定去一旁的超市買點東西。

    雞蛋？

    家裏養了雞，不缺雞蛋。

    牛奶？

    可以。

    肉？

    也可以。

    初春時節，地裏沒有菜，再買點菜。

    半小時後，裴衍拎著大包小包出了超市。

    公交車停在不遠處。

    裴衍眼睛一亮，忙朝公交車走去。

    所幸人不多，還有空座。

    裴衍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

    “嗡……嗡……嗡……”來電人奶奶。

    裴衍唇角上揚，接通來電。

    中氣十足的話語傳來：“你到縣城了沒？”

    裴衍笑答：“我坐上車了，估計一小時後能到家。”

    “一小時？”奶奶目光落到面前的糖水，止不住心虛，忙拿過盛糖水的大碗，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趁裴衍還沒回來之前毀屍滅跡。

    裴衍聽到手機對面的吞嚥聲，眯起眼睛問：“奶奶你在喝什麼？”

    奶奶抹了一把嘴，面不改色地撒謊：“喝茶。”

    裴衍涼涼地道：“你有糖尿病，不能吃甜的，村裏小賣鋪的李哥一家不會賣給你糖，”頓下片刻，篤定道，“你剛纔在喝糖水，而糖是我的那位未婚夫，江澤給你的，對不對？”

    奶奶：“……”

    裴衍冷聲：“你把手機給江澤。”

    奶奶靜默兩秒，腦袋歪在椅背上，浮誇地哭天搶地：“我是你奶奶，你親奶奶，不過一口糖水，你都不讓我喝，人家小澤不過看我可憐，讓我喝了一小口，你就想兇人家。”

    猛地直起身，苦口婆心道：“他雖然是你老公，可畢竟只是訂了婚，還沒有結婚，你可不能兇他，就算要兇他，也要等結了婚之後再兇，不然他不要你，跟你取消婚約，怎麼辦？”

    裴衍：“他不要我，我……”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