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

    裴衍看到了埋頭簽字的白夜。

    白夜簽字的速度很快，不過要跟書迷們合照，每次跟書迷合照，白夜都會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

    笑容絢爛，像清晨的朝陽。

    加上白夜的娃娃臉，像是來到人間給人溫暖的天使。

    可……裴衍不希望白夜笑。

    因為白夜的眼睛沒有笑。

    不管白夜笑得多絢爛多溫暖，白夜的眼睛始終像漆黑的寒夜。

    裴衍到了白夜面前。

    手裏的《病人》遞給白夜，白夜龍飛鳳舞地簽下名字，白夜抬起頭，朝裴衍露出甜軟的笑。

    白夜喜歡面前的裴衍。

    沒有緣由的喜歡。

    裴衍穿著很尋常的衣服，頭髮很凌亂，臉跟脖子更是因為陽光的暴曬紅了一大片，顏值嚴重降低，可白夜就是喜歡。

    只一眼，就喜歡上了。

    白夜最喜歡裴衍的眼睛。

    好想收藏。

    可不能犯罪。

    白夜問：“要合照嗎？”

    裴衍搖頭。

    白夜心中感到失望。

    卻見裴衍拿過白夜手中的筆，在眾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在白夜的手腕上飛快寫下一長串數字。

    裴衍湊近愣住的白夜，溫柔地道：“我的號碼。”

    身後隊伍爆發出直衝雲霄的尖叫。

    裴衍拿著白夜簽好名字的《病人》，步履輕快地離去。

    裴衍愉悅勾唇。

    歡喜溢於言表，因為白夜在對自己笑的時候，眼睛也在笑。

    在寫電話號碼時，白夜沒有掙開。

    裴衍更開心了。

    “人呢？”

    “都在天台。”

    “開打也不等老子！”

    裴衍站住腳。

    回頭看向往電梯方向去的兩名高中生模樣的男生。

    裴衍皺起眉。

    沒有直接追上去，目光四下裏搜尋，尋到距自己最近的保安。

    走到保安跟前：“天台上好像有人打架……”

    天台。

    打架。

    高中生。

    裴衍爆了句“草”！

    猛地轉身，疾步衝向電梯。

    裴衍想起來了。

    原劇情中白夜舉辦籤售會時，有一名高中生抱著簽着白夜名字的《病人》從天台跳下。

    白夜畫風陰鬱恐怖，自出道就不被主流所喜，被保守派批判痛罵，爭議頗大。

    更有甚者把教壞青少年的帽子往白夜頭上扣。

    “畫那麼恐怖陰森的故事，給未成年傳播不良思想”

    “宣傳暴力、自殺思想，必須封殺”

    “為什麼不畫美好的東西”

    白夜不辯解。

    我行我素地畫自己喜歡的畫，講述自己喜歡的故事。

    可有人死了。

    有高中生抱著白夜的《病人》跳樓自殺。

    白夜是導致高中生自殺的罪魁禍首。

    白夜的所有畫冊被連夜下架。

    無數人痛罵白夜，無數封舉報信送出。

    白夜被千夫所指。

    被封殺。

    一天夜裏，白夜跳出了窗戶。

    “我依舊愛”是白夜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句話。

    叮咚——

    電梯到達頂層。

    裴衍疾步衝出緩緩開啟的電梯門，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天台。

    天台上一共五名高中生。

    在裴衍與保安乘坐電梯時，已有頂層的保安接到訊息衝上天台制服五名高中生。

    裴衍找到死死抱著《病人》，瘦瘦小小滿臉淚水的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