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僵住。

    霧翎輕笑：“師兄莫不是忘了，我也是蛇，比這裏所有的蛇毒性都強，你怕蛇，卻揪我的衣袖，往我懷裏鑽——”

    裴衍不假思索：“你不一樣！”

    霧翎微微睜大眼睛，被裴衍的話驚到。

    “你快點，”裴衍眼淚汪汪地望著霧翎，吸了吸酸澀的鼻子，惡狠狠地道，“你快點把它們弄走，我，”腦袋低垂，聲音變小，“我怕。”

    霧翎呼吸一滯。

    聽錯了嗎？

    沒有聽錯。

    可……

    霧翎的目光久久落在裴衍緊攥自己衣袖的手上，驀地勾起唇角。

    打趣道：“師兄，你膽子好小。”

    裴衍氣咻咻地瞪黑心肝的霧翎一眼。

    眼角餘光不經意地瞥到腳下爬過的銀色小蛇，裴衍面色陡然煞白，身體快于思維一把抱住身邊的霧翎，帶著哭腔吼：

    “你把它們弄走！快點！快！”

    手手腳腳皆死死纏住霧翎。

    若不是兩腿發軟，怕是會跳到霧翎背後。

    “……”在被裴衍一把抱住時，霧翎身體頓時僵住，下一秒眼中迸射出暴戾的殺意，可聽到裴衍哭著吼出來的“你把它們弄走”，霧翎欲穿透裴衍後背挖出裴衍心臟的手一個急剎車，硬生生地停在半空。

    那隻手頓了好幾秒，然後緩緩地輕拍裴衍發顫的後背。

    軟著聲音哄：“它們已經走了，師兄別怕。”

    裴衍聽霧翎這般說，快要跳出嗓子的心回到了肚子。

    卻仍不敢睜眼，臉更是埋進霧翎的頸窩：“真的都走了嗎？”頓了一頓，兇惡地威脅，“你不許騙我，你要敢騙我，我就掉頭回去！”

    霧翎被逗笑：“你確定，你一個人回得去？”

    裴衍愣神。

    “沒有我，”霧翎慢悠悠地道，“你往回走的時候，很有可能會遇到很多——”

    “閉嘴！”裴衍心中一寒，貼霧翎貼得更緊。

    霧翎無奈：“師兄，男女授受不親，你還要抱我抱到什麼時候？”

    裴衍後槽牙生疼。

    男女授受不親？

    你踏馬裙子撩開比老子都大！

    給老子裝是吧？

    有本事裝到最後！

    裴衍很有骨氣地鬆開霧翎，蹭蹭蹭三步遠離蔫壞蔫壞的霧翎，可沒過兩秒，又蹭蹭兩步挪近混賬老攻。

    沒辦法。

    誰知道犄角旮旯裡會不會蹦出一條小蛇。

    爲了保險，還是離霧翎近一些。

    雖然最兇殘的蛇就是霧翎，可……裴衍不相信霧翎真的會殺死自己，如果失去記憶的老攻真的下殺手，裴衍——

    認栽。

    “到了。”

    渾渾噩噩的裴衍站住腳，昏昏乎乎地看向轉過身的霧翎。

    呆呆地問：“到了？”

    霧翎對上裴衍水氣氤氳的眸，胸腔內的黑心輕輕顫了一下。

    裴衍眼睛裏多了幾分清明，問：“需要我做什麼嗎？”

    霧翎漆黑眼眸直直釘住裴衍。

    忽地往前傾身，逼近處處透露出反常的裴衍。

    軟軟地笑：“為什麼感覺你不是我師兄？”

    裴衍心跳漏掉一拍。

    認出來了嗎？

    其實，認出來也沒關係——

    “不好笑嗎？”霧翎面上露出失望，“我以為這個玩笑能逗師兄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