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饒……”

    他第一次這麼認真的喊著姬饒的名字。

    他對姬饒那些幾乎要扭曲了的執著感情幾乎都被砸碎了揉在這兩個字裏，楚修隱隱感覺到嘴巴里有種血腥味，他的眼淚滾滾而落，單單這麼望著姬饒，他就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換姬饒的命。

    姬饒靜靜地看著他，甚至嘴角還微微勾了勾，他的面色越發的白了，身體也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狀態。

    他的眼神很透徹，沒有責怪，沒有埋怨，也沒有憎恨，他只是那麼看著楚修，就彷彿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姬饒一句話都不說，只是這眼神就足以讓楚修崩潰。

    他膝行上前想抓住姬饒的手腕，可是他失敗了。

    楚修的手穿過姬饒的身體一瞬間，他怔住了。

    “姬饒，姬饒……”

    楚修想道歉，想說愛他，可是太多太多的話堆積在喉嚨裡，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這個在戰場上呼風喚雨的楚少帥此時哭的異常狼狽。

    “不要，對不起，姬饒，不要走，我錯了，我錯了……”

    姬饒伸出手，但是沒有摸到楚修，他緩緩開了口，那聲音太過輕緩，下一秒就隨風而去了。

    “我原先不知道我為什麼這樣活著。”他的手指點了點楚修手裏的紅繩，“我活的很殘缺。”

    他頓了頓，“你知道自己很自私嗎？姬容，皇兄。”

    再次聽到這個彷彿離自己已經很遠了的稱呼，楚修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當我閉上眼的時候，我以為我解脫了。可是你沒有放過我，後來我睜開眼，周圍一片黑暗，我什麼都不記得，只知道我要找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麼找，只知道這個人對我很重要，我看不見他，找不到他，不在他身邊就會非常不安。後來我終於找到了你，可是你很厭惡我，我不知道怎麼做，我不管做什麼你都不喜歡。有好多個夜裏，我都趁你睡著以後偷溜進你房間的，只有在你身邊我才能平復心裏那種浮萍一般的漂浮感，我從前不知道為什麼，如今我終於明白了。”

    姬饒輕描淡寫的語氣在楚修聽來就彷彿一把鋒利的刀，在他最柔軟的心口上一刀一刀的攪動。

    “姬饒……”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他只是想跟姬饒在一起，他只是想要他的姬饒啊。

    “我錯了，姬饒，你原諒我，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等了你這麼久，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在我想起來的時候離開我啊！”

    “誰叫……命運弄人呢。楚修，你這一世……叫楚修，不要活在姬容的過去了。你會平安富貴的，這一世如此，下一世也是……好好活著，楚修。”姬饒露出一個幾近解脫的笑容，“我終於，我終於……”

    姬饒徒然伸出手去，他看著遠方白茫茫的一片雪，一陣風颳過來，那薄如蟬翼的身形終於承受不住慢慢散去了。

    “不要，不要……”楚修一下子站了起來，他在原地轉著圈，迫切的看著空氣，頹然的喊叫著，“姬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