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冰冷的空氣並沒有給他任何迴應。

    在他想起來的時候，姬饒並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就消失了。

    楚修呆呆地坐在原地，他神色頹敗，眼睛裏最後一絲光彷彿跟著姬饒一起去了，他緊緊地握著手裏的紅繩，幾乎要把自己的手給掐出血來。

    “早知如此……”他輕聲喃喃著，“早知如此，我當初就該放他去，如果不是我，他一定能投個好胎，過一生幸福安康的生活，也許我們還能再遇見，他一定跟那時候一樣，乾乾淨淨的，在陽光底下都發著光，他那麼討人喜歡。不像現在，只能躲在黑暗裡，所有人都怕他，都不喜歡他，都厭恨他……都怪我，怪我，我毀了他。”

    蘇子安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他抖著嘴唇愣怔的看著楚修，“楚哥，你怎麼了？”

    徐仙嘆了口氣。

    他就知道會是這結果。

    當初他那曾曾曾曾……祖父顯然沒想到倆人都沒記憶這回事，楚修就算了，一碗孟婆湯，啥也記不起來。姬饒這個想不起來那純屬是施法者法不到位，紅繩斷，禁錮解，包括塵封多年的記憶。

    蘇子安伸手去碰楚修，沒想到一下子被楚修躲開了。

    楚修踉蹌著從地上起來，他冷冷的抬起眼來看著蘇子安。

    楚修從來沒用這麼冰冷刺骨的眼神看過自己，蘇子安一下子被這眼神釘在了原地，慘白著一張笑臉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明白，明明是自己救了楚修，為什麼他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看自己。

    “你殺了姬饒，你殺了我的姬饒。”楚修雙目通紅，血絲清晰可見，他用了極大的剋制力才遏制住自己想把蘇子安這個殺人兇手了結了的想法。

    楚修厭惡蘇子安，可是他沒那個資格動蘇子安。他最應該責怪的不是蘇子安，是他自己，他自己纔是那個最該死的人。

    楚修不再看他們，他拖著沉重的步子往陵墓內走去，從他背後看，那道身影彷彿失去了一切支撐他活下去的動力，搖搖欲墜，下一刻就要倒下。

    這裏的一切他都熟悉，那是他看著一點點修建起來的，人魚燭常年不滅，就是怕姬饒醒來面對的是無邊的黑暗。他這麼愛姬饒，想把所有一切最好的東西都捧給姬饒，沒想到最後傷姬饒最深的會是他自己。

    他不由得露出自嘲的笑容，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他伸出手去，牆壁冰涼，那涼意似乎穿過他的手指切入他的心肺裡，楚修呼吸的氣息都彷彿結了冰。

    楚修難以想象姬饒就在這裏等了他那麼多年。

    大腦裡不可抑制的想起之前的景象。他是怎麼忍下心對姬饒說那些滿懷惡意的話的？姬饒變成見不得人的惡鬼不正是他一手造成的麼？

    越想越心疼，切切實實的心疼，疼的他喘不上來氣，這種心疼在他進了墓室後達到了頂峰。

    他看到墓室地下那個屬於自己的棺材，裡面的骨頭被一根根的拼成了原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