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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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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斷情:一曲相思終斷腸(5)

    鄒茂甄是個急性子,一聽說鄒玉和福吉都答應了婚事,他便立時命人選了良辰吉日,準備起兩個人的婚事來了。

    日子最終定在了二月二十九這一天,是鄒玉親自選的日子,因著這是明前最早的一個吉日,而一旦過了清明,常懷玉就要來收茶葉了,她要趕在他來之前,把生米煮成熟飯,不給自己留下任何的餘地。

    成婚當天,因著福吉身邊沒有人服侍,作為鄒家第一大丫鬟,茉笙自然主動承擔起了給福吉準備東西的任務,但其實她是要過來敲打福吉的。

    所以她這會兒一邊給福吉換著喜服一邊嘮叨道:“福大人,我不管你從前是多麼威風的人物,但只要你今日嫁進了鄒家,就得守我們鄒家的規矩。在我們鄒家,可是一切都要以小姐為先的,我們鄒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也都只聽小姐的話。奉勸大人可別有什麼歪心思,想打鄒家的主意,府上這幾十雙眼睛,可是會一直盯著您的!”

    福吉輕笑一聲。

    “哦?你怕不是忘了,我若與鄒玉成婚之後,就成了她身邊最親近的人了?你如今這樣對我說話,就不怕我到時候告你一狀?”

    茉笙眼神一怔,很快便又哼笑一聲道:“今日得罪了大人一事,茉笙自會向小姐請罪,但是我該講的還是要講,大人日後若是敢做什麼對不起小姐、對不起鄒家的事兒,我們鄒家上下幾十口人,就算是拼了命去,也絕不會放過大人的!”

    “呵!”

    福吉哼笑一聲,當即笑道:“你倒是對她十分忠心啊,有趣!”

    茉笙皺眉,當即反駁道:“茉笙自五歲起被人丟在鄒家門口,當時鄒家家徒四壁,老爺隻身帶著小姐過日子,照顧自己的女兒尚且困難重重,所有人都勸他要把我送到廟裏去。是小姐堅持把我留下來,帶我如親妹妹般疼愛的,所以茉笙從不覺得,自己一心為小姐著想有什麼不對,又是什麼可笑的事情!”

    “茉笙姐姐,小姐那邊問您呢,您要是都忙好了的話,就趕快過去吧,這邊有咱們在,您放心。”

    茉笙立時回話道:“知道了,福吉相公這邊也弄得差不多了,你們準備帶人出去便是。”

    說完這話,茉笙便又回頭瞪了一眼福吉道:“福大人好自為之吧!”

    說完,轉身便要走,可不想忽然一塊東西啪嗒墜地,竟是驚得兩個人都盯到了那東西上。

    最後是福吉先撿了起來,眉頭深鎖的盯著那個墜子瞧著,道:“這是你的?”

    茉笙忙得一把奪了過來,緊緊地將墜子握在手中道:“關你什麼事兒!”

    說完便就要走,可福吉卻突然將她的胳膊一扯,叫她一個轉身便轉了回來,離著自己只有一層衣裳的距離。

    趁著茉笙還沒反應過來,福吉忽然又從茉笙的手裏拿過了那個墜子,一邊輕笑著,一邊將茉笙給轉了過去,順手就要幫她把墜子戴上。

    “既然是重要的東西,可要好好戴著。不然若是丟了,可就麻煩了!”

    福吉說著,便用手將茉笙的衣領向下拉了一下,可還沒來得及給茉笙把墜子戴上,茉笙卻忽然將脖子上的墜子一扯,轉過身來兇巴巴地瞪著福吉說道:“大人請自重!今天的事情,我一定會一五一十地和小姐說清楚的!”

    說完,茉笙便氣呼呼地找鄒玉去了。

    這邊她剛一走,門外便忽然出現了幾聲打鬥,不一會兒,文初就闖了進來說道:“人都被我打暈了,大人快走——大人,您沒被限制自由?”

    福吉一臉無奈地瞧了一眼文初,哼笑一聲道:“我只是傷了臉,又不是廢了武功,你覺得就憑這些人,能奈何的了我嗎?”

    文初這會兒也明白是他想多了,忙低頭弱弱地說道:“是屬下錯想,可入贅這種事情,屬下實在不能相信,是大人自願的。”

    “行了,先不說我的事兒了。你便說說,這些時日可查出些什麼來了?”

    文初立時拱手說道:“啟稟大人,屬下經過多方探查,如今已初見眉目,小姐或許就在鄒家!”

    福吉單眉一挑,立時有哼笑一聲道:“可鎖定了目標?”

    文初立時向後掃了一眼,隨即湊近了一步說道:“據屬下觀察,或許為鄒小姐身邊的茉笙,前日屬下潛進來查探時,曾見她手中拿了夫人所說的信物。如今只需要再查查胎記的事兒,便可確認身份。只是小姐畢竟是女兒身,屬下去探查打聽,怕是不大方便。”

    “長在後頸下方的深窩處,和我一樣,都是暗紅色的。”

    “是——”

    文初剛想和福吉說,就是這樣的,可是又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忙又抬頭看向福吉,卻發現他的目光一直盯著院子外面瞧,就好像在瞧著什麼人似的,忽然恍然大悟道:“屬下方纔進來前,茉笙纔剛出去,莫非是大人——”

    “沒錯!”

    文初立時欣喜,忙得又道:“如此一來,是否立時與小姐相認,帶回京城與夫人和老爺一見?”

    福吉卻搖了搖頭道:“不了,整整十三年未表親情,如今她的親人,早已經不是我們了!”

    文初忽又皺眉道:“可是大人,當年夫人被人擄劫至此,是爲了小姐安全才出此下策,後雖得我爹相救,但因前有餓狼後有猛虎,一路幾經磨難才死裏逃生,回到了京城,以當日的情況,夫人沒有帶著小姐回京,亦是爲了她好啊。況且這麼些年了,夫人也未曾忘記過小姐啊。”

    “呵,卻也不曾找過不是嗎?”

    文初嘆了口氣,卻還是要為福吉的母親爭辯幾句道:“當年夫人產下小姐時犯了天煞,少爺也不是不知道,夫人為保下小姐性命,亦是費了一番心思的。後來出了這等事兒,老爺將事情全怪在了小姐的命數上,不叫尋找。可他上月已然想通了不是?”

    “呵,他二人一向如此,一個爲了權勢將我送到祖母身邊撫養,一個爲了根基,可置親骨肉而不顧。這樣的父母和家族,我一個人擁有便夠了,又何苦再拉一個人進來?”

    福吉輕笑了一聲,便緩緩起身說道:“及時到了,我該去成親了。”

    說完,又瞧著院子裡那些裡倒歪斜的人,冷哼一聲道:“在我大喜的日子上行兇,回去自己蹲一夜馬步!”

    “可是大人,那又該如何跟夫人交待?”

    福吉腳步一頓,思奪片刻方揚起下巴說道:“就說是沒捱過天災,死了!”

    鄒玉這邊,丫鬟正在給她梳新娘妝,茉笙急急地闖了進來,一把便奪過了丫鬟手裏的梳子說道:“小姐,那男人不能娶,這婚咱們不成了!”

    鄒玉撲哧一笑,忙又問道:“昨日不還好生欣喜,說是恭喜我終於從大哥的陰影中走了出來?這會兒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

    茉笙剛要說話,忽然瞧見眼前那些人都在豎著耳朵聽,便把他們都打發了,才掐著腰說道:“那是我之前看走了眼!小姐有所不知,這福大人根本就是個好色之徒!他方纔竟然想要輕薄於我!”

    聽到這話,鄒玉的嘴角又是微微上翹了一下,自己揀了髮簪插在了頭上說道:“哦,倒不是什麼新鮮的事兒,他在恰克圖時,你不就已經瞧見了嗎?”

    聽了這話,茉笙立時繞到了鄒玉的身前,一臉驚恐地說道:“小姐這都不生氣?”

    鄒玉又自己咬了胭脂。

    “我心裏本就沒他,又為何要生氣?不過你大可放心,他應該也不是隨便之人,大不了你日後離他遠點就是了。”

    鄒玉說著,便站起身來,叫茉笙給她把鳳冠戴上。

    可茉笙卻立時紅著眼睛說道:“小姐既然不喜歡他,又為何要娶他?是不是因為茉笙那日不懂事兒,和小姐說的那些話?小姐,茉笙和葫蘆的事兒,是我們自己的事兒,我就算不嫁他,也不能看著小姐因為我的事兒,往火坑裏跳啊!”

    鄒玉也不和茉笙爭辯,只自己拿了鳳冠戴在了頭上,輕笑一聲道:“時候差不多了,得出去拜堂了。”

    說完,便邁步走了。

    梅溪之上,常懷玉正帶著葫蘆興沖沖地站在船邊上向兩岸望著。

    “算起來這是第四趟來下梅,卻是每次過來,都覺得比從前更繁華了些,真好!”

    葫蘆懶懶地瞧了一眼周邊,喃喃地說道:“是挺好的。”

    常懷玉挑眉瞧了一眼葫蘆,隨即問道:“你小子這是怎麼了?從前每次過來,你都搶著要來,偏這一次推三阻四的,你就不想念茉笙小兄弟嗎?”

    不提茉笙還好,一提這茬,葫蘆心裏更是煩悶,忙得又別過頭去說道:“少爺莫要胡說,小的無事想他作甚?絕無此事!”

    常懷玉心裏直納悶兒,立時又笑著說道:“不說這個也罷,不過你與春橋的婚事,怎麼聽夫人說讓你給拒了呢?”

    葫蘆聽了這話,眉頭皺的更深了,忙得沒好氣的說道:“少爺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兒罷!看著鄒公子就像看媳婦似的,眼下離收新茶的日子還有一個月呢,一聽說福吉大人來了,竟然提前了這麼久就過來了。我看就連鄒公子,怕是也難理解您這作爲了。”

    見包袱給葫蘆拋了回來,常懷玉立時皺眉笑道:“還不快收回你那汙言穢語?看媳婦?你那是什麼形容?我和鄒賢弟是義兄弟關係,那福吉身份不明,又極其危險,鄒賢弟身邊又沒什麼人護著,我若不知此事倒也罷了,我如今知道了,又怎能不來?”

    兩人正說著,船卻忽然停了。

    “少爺,前頭便是渡口,只是這會兒堵了好些船在前頭,怕是得等一會兒再上岸了。”

    常懷玉一聽,立時往前頭望去,就見這會兒渡口果然堵了好些船,且看起來,都還是些有身份的人家才坐的起的。

    立時便道:“那你快去問問,前頭出了何事?為何堵成這樣?”

    船伕便扯著嗓子向前麵的船問道:“這位小哥,敢問今日下梅村中是出了什麼大事兒?渡口如何這般擁堵啊?”

    前面船上的人便答:“哦,是鄒家小姐要娶親,鄒老爺平日廣交好友,這會兒子大夥都從周邊各地來道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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