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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茶商:一留一去難兩全(12)

    就這樣,還不等大夥兒反應過來,安德烈就已經怒氣匆匆地走到了上座,一副保護我方小可愛的模樣,兇巴巴地盯著狄莉婭嫚說道:“不知道巴沙尼亞茲是否有興趣一道喝杯茶呢?”

    聽到這話,狄莉婭嫚立時瞪了安德烈一眼,忽的便從鄒玉的身上下來,站起身來坐到了一邊去了。

    可是安德烈仍舊不肯罷手,而是硬生生叫人安排了一個座位,擠到了狄莉婭嫚和鄒玉的中間,明顯就是一點都不想給狄莉婭嫚和鄒玉說話的機會。

    用他的話來講就是“擠擠更暖和,這樣鄒玉很快就會暖和起來了”。

    等到該來的都來了,狄莉婭嫚便開始介紹起今日過來的客人。

    與上次在安德烈公館遇到的不同,狄莉婭嫚的生意要比安德烈廣泛的多,除了邀請了周邊諸郡的貴族之外,客人之中,竟然還有一些清國商人。

    其中便有徽州謝家在買賣城的當家人——謝之範。

    作為目前買賣城中最大的清國茶商,徽州謝家目前掌握著整個買賣城半數以上的茶源,也是狄莉婭嫚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自打鄒玉昨日在安德烈公館一戰成名之後,謝之範便已經開始著人留意鄒玉的一舉一動,若非是聽說鄒玉今日也會來赴約,他是不會親自來這種地方的。

    這會兒坐在一邊瞧了一陣子之後,他大底也看懂了一些局勢,不禁和身邊人小聲議論道:“難怪師祖叫人傳信過來,叫小心這位鄒公子,今日一見,果然是個大.麻煩來的!”

    而他的身邊人,便是謝之範的長子謝鴻基。

    聽了他老子的話,倒是有些不可一世地向上瞧了一眼鄒玉,立時哼笑著說道:“依孩兒看,不過一皮囊不錯的小白臉而已,這買賣城看似平靜,卻是個虎狼互食的兇險之地,就他那個小身板兒,又能捱過幾時?若說是常懷玉,孩兒還有些忌憚。他?父親怕是也太小瞧孩兒了。”

    謝之範立時皺眉說道:“你呀,難道連師祖的話也信不過了嗎?那常懷玉何等的精明?你以為他為何偏要留下這小子來掌管大德玉?如今這小子明顯是入了狄莉婭嫚的眼,先前又被安德烈看重,且聽說他們常家也參透了帽盒茶的道理,日後若真要他在買賣城站穩了腳跟,恐怕老謝茶莊以後的生意,便就要難做許多了!”

    “那就此刻便砍了他的腳,叫他再站不起來便是!”

    謝鴻基總聽不得謝之範這樣漲他人志氣的話,不等謝之範答話,便就又站起身來笑呵呵地說道:“狄莉婭嫚尼亞茲,聽聞安娜夫人這裏的蒸房最是驅寒暖身,正好這會兒鄒公子身子不適,不如就讓咱們也一起佔佔便宜,去蒸房裏體驗一番如何?”

    蒸房,便是現在的桑拿房,雖說不用泡在水裏,但因著裡面溫度過高,難免會發熱流汗,所以男子在蒸房裏,多半會脫去外袍,解開內衣。

    對此,鄒玉也是聽說過一些的,當即便要拒絕。

    可沒想到還不等她開口,在場眾人竟然紛紛表示了同意,並誇讚謝鴻基心地善良,知道體諒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瞧出了鄒玉不願意去,福吉立時湊過來小聲說道:“若是現在拒絕,可就是掃了眾人的興了,畢竟若是你這個主角不同意的話,狄莉婭嫚是不會叫大家去的。”

    聽到這話,鄒玉也只好硬著頭皮跟著去了,左六是在蒸房裏,她就是不脫衣裳,那些人還能給她扒了不成?畢竟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大約也不會做出這種事兒來的。

    所以一進了蒸房,男子們皆是解去了上衣,只留下褻褲。只有鄒玉一人穿了全身的內衣,一本正經地坐在一堆裸著上身的男子中間,還要強裝鎮定地目視前方。

    早有準備的謝鴻基瞧著她這副模樣,立時有些嘲笑地說道:“鄒公子,蒸房之內不必拘謹,大家都是大丈夫,不妨坦誠相見。又何必如此遮遮掩掩的,令人不快呢?”

    鄒玉卻依舊正襟危坐,頗有些高傲地仰起頭來說道:“謝公子莫不是忘了大清的章法了?正所謂‘脫衣見妻,穿衣見父’!此刻在座眾人皆有身份,我等雖為商賈,但亦要顧得體統!鄒某勸謝公子一句,入鄉隨俗雖可,卻也莫要數典忘祖,失了身為清國人的禮數了!”

    聽聞此言,一旁正準備解開內衣的福吉忽然便停了手,雖說總覺得鄒玉方纔引用的那句古典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兒,但以他的身份,又如何能在禮數上輸給了一屆商賈?故而便也只是解開了衣裳的帶子,卻並未脫下,只坐在鄒玉的身邊靜靜地觀察著她。

    那謝隆基被鄒玉數落了一番,立時又被自己老爹翻了白眼,心裏自是極為不爽利,很快便想起了自己當時把大家引來蒸房的用意,當即哼笑一聲道:“清國的禮數自是不能失了的,但謝某也是好心提醒而已,便是這會兒鄒公子不肯脫衣,待會兒下了那冰池之前,也是要脫的,不然待會兒離開的時候,便要光著回去,豈不是更加有傷風化?”

    “冰池?”

    鄒玉立時一驚,卻不知謝鴻基為何意。

    謝鴻基早料到鄒玉初來乍到並不詳細瞭解當地的習俗,立時便咧嘴笑道:“鄒公子不知道?安娜夫人這蒸房,最有趣的地方,便是在身體極為燥熱的情況下,出門跳進冰池之中,此為冰火兩重天,以往誰若是能在冰池中堅持最久,便能夠與這裏最有名的姑娘共度良宵。

    不過今日既然狄莉婭嫚已經發了話,鄒公子自然是不稀罕這裏的姑娘的,不如若是公子能贏了謝某,謝某願以老謝茶莊五十箱茶葉相贈如何?”

    鄒玉眉頭一皺,這謝鴻基是料定了大德玉現在缺茶葉,故意以此法激她來的。

    昨夜她纔想過,這段時間總要把大德玉先經營起來纔是,但手裏沒有茶葉,總不是個法子,最好是能有同鄉願意給他們借調些,先把難關渡過去,日後再揀些好茶葉還回去就是了。

    謝家自然是首選,畢竟除了他們家,也難有其他茶莊能夠一下子拿得出來這些茶了。

    卻不想她還沒開口,這謝鴻基竟然自己先提出來了,且瞧他這嘴臉,定是沒安好心的。

    “謝公子不妨先說,若是鄒玉輸了,又當如何?”

    謝鴻基勾唇一笑,隨即說道:“哎呦,那就有點慘了,從此以後,買賣城該是不會有一家茶莊會借茶給大德玉了。畢竟掌櫃的身子弱的話,在這種虎狼之地,是撐不下去的。若真是一命嗚呼,死無對證,賴賬不還可怎麼辦?”

    謝鴻基這話一出,鄒玉便就什麼都明白了,不論她今日應不應戰,只要她沒能贏過謝鴻基,那不出今晚,整個買賣城的茶商就都會收到她是個身子弱的膽小鬼的訊息,然而這個世上,是沒有一個精明的商人會願意在一個短命的膽小鬼身上投本錢的。

    謝鴻基這是已經把她當成了商場上的對手,打算把她扼殺在搖籃裡了。

    想到這裏,鄒玉的雙手都已經在袖子裡握成了拳,牙齒也咬地快要陷進嘴唇的肉裡去了。

    “冰火兩重天啊,有趣!那不如我也來加些籌碼好了,若是誰能贏了我,我便許他一個心願,無論何事——都可以!”

    一聽到福吉這話,鄒玉立時偏頭看了過去,這個人,如何就這麼喜歡給人還願呢?以為自己是尊大佛嗎?

    可一聽福吉這話,蒸房裏的人就都沸騰了起來,紛紛站起身來開始活動,就等著門外通知說冰池準備好了,便就要衝出門去比試了。

    謝鴻基這會兒卻還依舊死盯著鄒玉在看,在他心裏,像鄒玉這般柔弱的小白臉,別說是贏過福吉了,就算能在冰池裏待上一盞茶的工夫都算他輸!

    所以他根本就不覺得福吉的提議有什麼問題,還依舊獰笑著看著鄒玉說道:“鄒公子還沒說,到底參不參賽呢?”

    事到如今,不答應又能如何?

    鄒玉雖為女子,卻從未在任何一個男子面前示過弱,更何況此事又事關大德玉的存亡,當初信誓旦旦地和常懷玉要下了大德玉的管理權,如今要是真在她手上毀於一旦,她又如何去跟那個人交待?雖說常懷玉自然不會怪她,但她又如何能承受的起那人因為她的過失而再承受一次挫敗感的結果?

    想到這裏,鄒玉忽的冷眸一掃,極為堅定地盯了謝鴻基一眼,便也跟著站起身來,冷哼一聲道:“公子自己說的話,公子可要記清楚了!此外,鄒玉要在賭約上再加一條,不知公子可有膽量比試?”

    似乎是覺得可笑,謝鴻基立時嗤笑一聲。

    “鄒公子若想說,那便說吧,不過謝某還是要提醒你一句的,那冰池可不是一般的冰涼,身子弱的人進去待太久,是會出大事兒的!”

    “鄒玉的身子弱或不弱,就不勞謝公子操心了。鄒玉只想知道,若是鄒玉贏了謝公子,老謝茶莊不光要給大德玉借調五十箱茶葉,還要把合作資源共享給大德玉,謝公子敢不敢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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