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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征途:萬里茶路多坎坷(10)

    “既然如此,那範老何不盡快給這些病人施藥啊?”

    葫蘆有些急不可耐。

    範老卻只得嘆氣道:“並非老朽刻意耽擱,只不過這方子裡有一味藥引十分名貴,別說是尋常人家用不起,即便是用得起,也未必就能尋的到啊。”

    “這,那您不等於白說嗎?”

    葫蘆急的直嘆氣。

    鄒玉猶豫了一會兒,方又蹙眉問道:“那這藥引到底為何物?還請先生明說。我大哥家裏三代經商,或許正好有也說不定呢?”

    範老於是摸著鬍子說道:“不知公子可聽說過鐵皮石斛?”

    “鐵皮石斛?可是那位列九大仙草之首的鐵皮石斛?”

    鄒玉立時皺眉,她家裏是做茶葉生意的,這鐵皮石斛作為藥茶的一種,自然是非常有名的,可素來可遇而不可求,一般的茶莊未見得能尋到不說,就算是誰家裏剛好有一棵,也多半要賣個天價出來的。

    怎麼偏偏就是鐵皮石斛呢?

    一聽說鄒玉知道這草,範老立時點頭應允道:“沒錯,若論最好的,自然要數雁山楓鬥,那該是石斛中的極品。”

    “可是雁山楓鬥即為九大仙草之首,便更是難尋,大哥的病情如此兇險,又豈能將他的命賭在此物之上?”

    鄒玉立時皺眉,雁蕩山據此處起碼千里之外,就算快馬加鞭去尋,一來一回也要數日之多,瞧著剛剛那孩子的病情,從發現到病發也不過一兩日,常懷玉如何能等得了?

    幾人正自犯難,鄒玉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說道:“只能是雁山楓鬥嗎?一般的鐵皮石斛是否也可?”

    範老聞言,便又去翻看了一遍醫書,當著鄒玉的麵念道:“倒也沒說必得是雁山楓鬥,只說必得是存於懸崖峭壁之上的,取嫩莖烹之,方有效果。”

    一聽這話,鄒玉立時想到什麼似的說道:“那正好,我幼時曾和我爹在龍虎山一崖壁上見過此物,此地距龍虎山只有百餘里,我等騎快馬過去,仔細尋找,興許還有一線希望。”

    “若是真的,那當然甚好!”

    範老也是一陣激動。

    一聽說有了法子,葫蘆連忙站了起來,拍了拍身子說道:“那小的這便縱馬過去尋找,一日之內,定將此草尋回!”

    說完,便就一瘸一拐地往出走。

    “葫蘆兄弟且慢!”

    鄒玉叫住了葫蘆,跟著往他身邊走了幾步道:“葫蘆兄弟認得那鐵皮石斛?”

    葫蘆立時一怔,忙搖了搖頭。

    鄒玉於是沉了口氣道:“你既不認得那鐵皮石斛,如今腿腳又受了傷,就算去了又能怎樣?還是我去吧。你便留在此地好生看顧著大哥。”

    “少爺——”

    “不要再說了,我自小隨我爹上山採藥茶,這等小事還是難不倒我的。諸位若不放心,便請範老派給我兩位兄弟同行便是!”

    範老思奪再三,也覺得這是最好的法子,便給鄒玉派了兩個人,一道去了,臨出門時,鄒玉瞧著診室內躺著的那些人,眉心緊鎖了一下,便咬著牙邁著步子出門去了。

    是啊,這麼多人在等著那茶救命,一定要找到,一定能找到的!

    才一出門,便有人牽來三匹快馬,鄒玉剛要上馬,茉笙便追出來攔著道:“少爺,雖然龍虎山離這裏並不遙遠,可您今日纔剛剛學會騎馬,如何能駕馭得了這匹快馬啊?”

    鄒玉凝眉思奪了一會兒,便還是踩著上馬石上了馬道:“有志者事竟成,如今也只有豁出去一試了!”

    說完,便雙腳一夾馬腹,策馬走了。

    一邊走一邊下意識地摸著那馬的鬃毛暗道:“馬兒馬兒,今日我欲去龍虎山尋藥救人,還請你務必幫我!”

    誰知這馬兒似乎通了人性,一路上倒真的十分安穩,不但沒有給鄒玉找事兒,反而還又快又穩,硬是把鄒玉隨身帶的兩位高手都甩到了身後去了。

    一行人走了一夜,天方亮時終於到了龍虎山腳下。

    鄒玉便與身邊人說道:“兩位小哥,必得取懸崖之上的鐵皮石斛,方能入藥,這龍虎山地形複雜又十分廣袤,不如咱們分頭去找,若誰先找到,便向空中釋出訊號,屆時大夥兒再在此處匯合,如何?”

    兩人點頭應允,三人便開始分頭尋找起來。

    或許是鄒玉頗為幸運,憑著記憶向上尋找,沒一會兒,便在一懸崖底下瞧見了一株鐵皮石斛,只是那崖壁十分陡峭,徒手攀爬的話,實在有些難度,鄒玉轉身觀望,見也並未發現另兩人有訊號釋出,只得咬咬牙繼續向上,想要依著幼時鄒茂甄教她的法子上崖壁採摘。

    崖壁雖然陡峭,但大概是上山修行的人較多的緣故,上山的路卻頗為平坦,鄒玉走了半個時辰,便尋到了一個稍大一點,差不多能乘下一人的平臺,平臺上方還擺了許多藤蔓,鄒玉左右觀察了一下週邊環境,心裏頗有些訝異。

    這山崖周邊並未有能長出這種藤蔓的植物,且這藤蔓無根無源,倒像是被誰擺在這裏的似的。

    想到這裏,鄒玉便又左右望了望,見確實沒人上來,才自言自語道:“許是哪位樵夫留在這裏,方便下次砍柴用的,救人要緊,我便先借來一用,應該也不要緊吧。”

    這樣想著,鄒玉便拿起那藤蔓,將其中一頭找了附近一顆大樹綁牢,又將另外一頭綁在了自己腰間,便開始學著幼時瞧見的鄒茂甄的樣子,一步一步地向山崖下挪著,等到藤蔓被用到了盡頭時,竟是剛好挪到了方纔她在崖底下瞧見的那株鐵皮石斛跟前。

    鄒玉雙眉一挑,心裏訝異這世間怎會有這等巧事兒?

    方要伸手去採,山頂上忽然有人喊道:“哪裏來的賊人,竟敢偷我們的石斛?”

    說話間,便有兩個道童模樣的人探頭看了過來,鄒玉仰頭看過去,就見那兩人指著她兇巴巴地說道:“賊人!還不快收回你的賊手?”

    鄒玉雙眉一皺,立時問道:“兩位道長,這石斛長在崖間,且此處也並非貴觀屬地,既是如此,按大清律法,見者皆可採摘。如何就能說我是賊人?”

    那倆人還不依不饒的,依舊兇巴巴地說道:“無恥賊人,還想狡辯?這鐵皮石斛雖是長在崖間,卻是我家師父最先發現的,日日派人下來養護,特意等它長到今日,才叫我等過來採摘,欲回去煉丹用的!就連你下山用的藤蔓,都是我等平日裏慣用的。如今你竟還敢說自己不是賊人?”

    鄒玉聽了這話,方知自己魯莽,素來知曉這龍虎山是道教的發祥地,山上隱匿著諸多修行之人,卻不想今日偏偏被她給撞見了。

    聽了兩位道童之言後,鄒玉只得先收回了手,好言好語地給兩人賠了不是,隨即又哀求著說道:“兩位道長,鄒某未明狀況,冒昧行事,在此給二位陪個不是。只是如今臨鎮起了疫病,急需這味藥來救命,修行者常念與人為善,樂善好施,不知可否將這株石斛讓給在下?若能如願,在下改日定會捐一尊神像來還願。”

    兩人一聽這話,立即相互看了一眼,年紀稍小的那位很快便衝着鄒玉喊道:“不成!家師等了多年纔等來這麼一株,如今終於有機會練得那長生不老丹,若是就這樣給你拿走了,又不知還要等上多少年?再說,誰知道你方纔所言是真是假?”

    “鄒某在此立誓,方纔所言若有半句虛假,願遭天打雷劈,藤蔓折斷,讓鄒某當即墜崖身亡!兩位道長,鄒某確是昨日連夜從河口鎮趕來尋藥的,眼下晉商會館裏還躺著十餘位病人,正等著這藥回去救命呢!還請兩位道長務必行個方便吧。”

    “這——”

    小道長這會兒倒真有些信了鄒玉的話,立時猶豫了起來,還是年紀稍長那位忽然開口道:“我看,還是先把這位施主給拉上來,帶回去與師父來定奪吧。”

    小道長立時又問:“那這石斛又當如何呢?”

    他師兄便道:“左六我們此番前來也是爲了將這石斛採回去的,不如就叫他一併採上來,隨你我一道回去見師父吧。”

    小道長於是又開始衝着下面喊道:“這位施主,我與我師兄商量過了,你先把那石斛採下來,我倆再拉你上來,帶你回去見家師,到底這石斛要不要給你拿走,就全由家師定奪好了。”

    有的商量總比直接被拒絕了強。

    鄒玉於是也立時應允了,摘了那石斛存於腰間的藥箱中後,便在兩個小道士的幫助下上了平臺,隨即一路跟著二人來到了正一觀,見了道長張氏,稟明是由。

    張道長在座上思奪半晌,忽將手中浮塵一甩,緩緩哼笑一聲。

    “施主為何而來?”

    小道士眉頭一抖,立時小聲嘀咕道:“師父,鄒施主剛剛已經說了,是為尋這鐵皮石斛而來的。”

    “六一,師父這樣問,自然有師父的道理。”

    小道士的師兄立時打斷了他。

    瞧著這場面,鄒玉便知道那張道長問的並非是這個,徑自思奪一番方道:“鄒某,是為救命而來。”

    “救誰的命?”

    張道長立時又問,一點也未給鄒玉喘氣兒的餘地,弄得鄒玉直接一驚,一邊思索一邊應道:“自然是那些生病的人。”

    “若只是爲了救那些人,自會有那些病人的家人前來求藥,再不濟還有那醫者,為何要你一女子來行如此兇險之事?”

    “女子?鄒施主竟是一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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