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凌被他牽著，心裏並無排斥的感覺。從小到大，就是虞爍牽著他過來的，虞爍陪伴他的時光，比父母、兄長們、姐姐的還長。長到恍惚間都快以為，這輩子就這樣跟著他過去了。

    其實這對慕容凌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他也曾對虞爍動過心，只是虞爍爲了皇家血脈能夠延續，不得不娶皇后。慕容凌嚮往的感情，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頭偕老、無子也歡。

    顯然，虞爍做不到。

    他就在那時斷了對虞爍的念想，誰曾想兩三年過去，他才知道虞爍也喜歡他。

    回憶完這些事情後，慕容凌的嘴角扯了扯，他的本性又開始和這副軀殼的記憶打架了。一股力量在很費勁的操控著他，比之前費勁得多了。但對方依舊不放棄，拼死拼活地要壓制著他。

    混蛋！

    又壓下去了。

    “肖恆呢？”

    恢復“正常”的慕容凌，第一句話就是問肖恆的下落。這無疑讓某人心裏不痛快了！

    慕容凌透過縫隙看了一眼虞爍，越看，連他自己都覺得不爽了。他好像喜歡虞爍，可又好像不喜歡眼前這個虞爍，但腦子裏的記憶告訴他，他就是喜歡眼前這個虞爍。

    奇怪。

    “在那兒！”虞爍說道，見慕容凌團團轉著找不到方向，忙拽著他往正確的方向走，“你左邊。”

    慕容凌掀開了流蘇，往虞爍指示的方向看。肖恆被兩個侍衛架著，眼裏含著淚光，在望慕容凌。

    看到他，慕容凌鬆了一口氣。

    幸好，他還好好的。

    慕容凌將揣在懷裏放了一天的書信交給了身旁的侍女，吩咐道：“把這封信交給肖恆。”

    “是，小爺。”

    轉而，他又問虞爍：“你打算什麼時候放他走？”

    “現在就可以。”話罷，那兩個侍衛押著肖恆往側宮門方向走了。

    “你不會反悔抓他吧？”

    “不會，只要你不走。”虞爍抓了一下傘上的流蘇，讓流蘇完全垂下，不教外人有機會看見慕容凌的模樣。

    君子殿，是一座栽滿花中四君子的寢殿，這座寢殿內的一切，虞爍設計了好久好久，盼了好幾年要讓慕容凌進來住，給他一個驚喜。如今夢想成真，人卻不開心了。

    慕容凌守在掛滿紅綢的君子殿等虞爍，心裏念着的，卻不是他。

    望著越來越黑的天，他有些擔心肖恆路上會不會不安全。

    而真正的肖恆，正在殿裡的隔間內看著他。隔間裡有一空隙正好能看見屋裏的人。

    肖恆服了藥，手腳又被綁著，根本弄不出什麼動靜來。費盡力氣，也沒法兒出聲，或撥動什麼東西，引起慕容凌的注意。

    “對不起，肖恆。”慕容凌紅著眼，“這輩子就算緣盡了，你離開了京城，就好好過日子，不要再來惹虞爍了。日後，你一定能遇到比我好的人。”

    話罷，慕容凌突然捂著腦袋，蹲在地上。他驚呼：“誰在操控我？”

    除了他自己的意識外，外界有東西在幫著他轉回清醒。那是……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