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春獵名單
沒想到她能這麼的快反應過來,虞平丘淡淡一笑,從後面的書架上拿出了自己的私印,再申霜晚剛練的那張字上蓋了一個章。
“一張破字你也蓋章?”申霜晚本想笑他小題大做,卻沒想到虞平丘面不改色的說道:“帝姬殿下所提的字那可不是任誰都能得到的,臣當然要蓋上一個章證明它已有主。”
虞平丘所說這話時面容極其認真,原本就勾人的桃花眼看上去更是含情脈脈,竟引得申霜晚心下不由自主的停跳了一拍,她有些彆扭的躲過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故作不屑的道“你要是想要大可直說,本帝姬隨隨便便揮毫潑墨一番就是一副大作。”
虞平丘沒再言語,反倒惹的申霜晚有些十分不自在。不過好在很快便有人過來緩解了尷尬。
文嘉懿雙手捧著一個紅木質盒子,面上含笑的走了進來“殿下,春獵的人選名單已經下來了,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要,放到桌子上來吧。”
文嘉懿聽從吩咐,乖巧地將紅木盒子放到桌子上開啟拿出裡面的錦帛,但舉起來時又一時不知該交給誰。
衆所周知大梁的寧德帝姬識字不多。
看到她的為難,虞平丘善解人意的伸出手對著文嘉懿莞爾一笑“給我吧。”
就這一笑虞平丘溫潤的氣質一覽無餘。文嘉懿心裏忍不住讚歎,所謂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說的可不就是虞平丘這般的人。
申霜晚不著聲色的瞪了虞平丘一眼,對他無時無刻不在散發魅力的行為感到不滿。
“文嘉懿是我的貼身侍女,你可別給我隨便撩撥,到時候要是撩撥沒了,我拿你是問。”
好大一股酸味啊,文嘉懿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開始思索自己是不是進來的不是時候。
“殿下這是說什麼,難道是不喜臣替您讀錦帛?”虞平丘哭笑不得,怎麼自己越來越摸不清楚這個小帝姬的脾氣了。
“我讓你讀了嗎?你這莫不是在嘲笑本帝姬不識字?拿來,我要自己看。”說著便一把奪過虞平丘手中的錦帛,又坐回了美人榻上埋頭看了起來。
文嘉懿服侍申霜晚這麼多年對她的每一個舉動所表達的心思都瞭如指掌,而她這樣的情緒,文嘉懿也是第一次見。
就像是個孩子爲了博得關注任性的耍著些小脾氣。
“實在抱歉,方纔我與殿下鬧了些矛盾,這些行為並非是對你不滿,還希望文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不做事的,殿下這個樣子我也是第一次見,感覺好像......”文嘉懿思索一番才又道“感覺好像自從先生來了以後,殿下的情緒越來越豐富了,從前的她心地不壞卻總是有些蠻橫無理,而現在就像變了一個人一般,越來越招人喜歡了。”
文嘉懿這一番話無疑像是在虞平丘的心上輕輕捶了一下。就連看向申霜晚時的眼睛裏也溢滿了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寵溺。原來從前的她與現在並不一樣,而她的改變關鍵居然是自己。這樣想來,虞平丘心裏居然還有一些喜悅。
他送走了文嘉懿又在門口與她交談了一番,這纔回到書房。而申霜晚早已在美人榻上昏昏睡了過去。虞平丘大步走到她的身邊,俯身撿起掉在地上的錦帛,而就在虞平丘彎腰低頭的一瞬間錦帛上敬王府申恆書的名字赫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虞平丘俊秀的眉頭微微一皺,面色不由得凝重起來,再看向申霜晚的眼神裡充滿了複雜。
五日後,大梁春獵會在一片鑼鼓笙簫中漸漸拉開帷幕,隨著大梁皇帝一聲令下,所有世家弟子們紛紛上馬衝進山林,往林中深處奔去。申霜晚穿著一身銀色蓮花繡短打,看上去精巧幹練英氣十足。她並未著急上馬,而是先打量了面前的幾條路,最終她跨上馬往最少人選擇的一條小路慢悠悠“踢踢踏踏”的走了過去。
文嘉懿和小路子大步跟在她的身邊,保護她不被突然蹦出來的獵物所傷。
走了一會,小路子忽然問道“虞先生怎麼沒有跟過來,他不是也來到春獵圍場了嗎?”
文嘉懿迴應“先生本來是跟殿下一起來的,可是就在剛剛到達圍場的時候他卻突然跟殿下說有事便先行離開了,至於現在在哪裏我想殿下也不清楚。”
小路子點頭,他雖然與虞平丘接觸不多,但從長樂宮的諸位口中也聽說了不少關於虞平丘的事情,對這位敢於申霜晚針鋒相對的教習先生心感欽佩。
“帝姬殿下!”沒走幾步,一個爽朗的男聲便從他們身後跟來。
申霜晚回頭看去,是一位身穿玄色錦袍的公子。這位公子長相清秀,高束的發冠讓他整個人看上去異常精神。
“帝姬殿下,臣長懷楊氏楊必安給殿下請安。”
“免禮”申霜晚一邊迴應著,一邊在腦海裏搜尋著這個長懷楊氏。
“沒想到帝姬殿下也會選擇這樣一條小路,莫不是也認為人跡罕至之地更容易捕到獵物?”楊必安爽朗笑道。
申霜晚搖頭“不是,本帝姬只是不喜人多罷了,但是沒想到還是有人走了這條路。若是楊公子想要過去本帝姬這就給你讓道,另擇他路。”這話說的,乾淨決絕,不給楊必安留下一絲同行的餘地。
但楊必安似乎並沒有聽出申霜晚的話外之音,依然一臉笑意的想要邀請申霜晚。
“臣也不喜歡人多,不然也不會在這條小路上遇到殿下。不知臣有沒有這個榮幸與殿下同行,也好保護殿下一二。”
“這就不必了,本帝姬的教習先生就在前方候著,而且小路子雖然是個太監,可論起功夫來他也是個行家,有這幾個人護著本帝姬定然不會有什麼事情,就不勞楊公子費心了。”申霜晚依舊保持著疏遠的態度,上一世的經驗告訴她,在場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使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人。
而這楊必安好似天生聽不懂人說話一般依舊毫無顧忌的想要與申霜晚同行,若是申霜晚不同意,那便是看不起他們這些世家子弟。深霜晚無可奈何,只好與他雙馬同道。
兩個人在小路上一同駕馬前行,申霜晚從始至終都非常安靜,倒是這個楊必安像是泄了閥的洪水滔滔不絕,聽的申霜晚心裏好不煩躁。
這時身邊的草叢響起了一陣悉索之聲,楊必安警覺,彎弓搭箭便向着草叢中射去。跟隨的僕人們前去檢視,果不其然射中了一隻野兔。
“跟著帝姬殿下果然好運氣,這纔開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臣就已經有獵物到手了。”楊必安高興的舉起被獵中的野兔,笑得好不得意。
申霜晚興致斐然,絲毫不想繼續與他同行。
“我想楊公子必然是一個好運氣的人,有我沒我都是一樣的,不如我們就此別過,本帝姬也累了該回去休息了。”
“殿下別走啊,臣看前面那位有幾分眼熟,好像是殿下的教習先生。”楊必安指著前方不遠處說道,而一直掛在臉上的笑意此刻也帶著一些陰冷。
申霜晚並未注意他笑容上的變化,因為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不遠處的虞平丘身上。虞平丘不是一個人站在那裏,在他的對面還有一個人,那人申霜晚並非不認識,他長相肆意狂傲身霜晚見一面便忘不了。
他是敬王府的的世子申書恆,是與自己留著同一血脈的申家子孫。
可是就是這個申家子孫現在正與她的教習先生面對面攀談,向來待人彬彬有禮的虞平丘此刻看上去也與平時不同,兩人一看便是相識已久。
“臣聽說這位教習先生一直雲遊四方,這是第一次來洛陽,看來所言不實啊。臣就覺得他與申世子就挺熟悉的呀!”楊必安唯恐天下不亂,繼續在申霜晚已經熊熊燃起的烈火上添了一把柴。
申霜晚並未迴應,眼睛裏的充滿了恨意。這一世,她最恨的就是背叛。
文嘉懿也不可置信的看著遠處的二人,但還是寬慰道:“可能只是碰巧遇到的吧,虞先生對人向來彬彬有禮,遇到了難免會攀談幾句。”
可這句話剛落下,便見虞平丘伸手就是一拳,實落落的打在了申書恆的臉上。
“這......”文嘉懿無法為虞平丘辯解了。
楊必安“嘖嘖”搖頭
“若真是偶然遇見,那這位虞先生還真是個暴脾氣啊!殿下還是......”
“他與誰認識與你有何關係?他脾氣怎樣又與你有何關係。楊公子還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心思多放在獵物上可別讓這條路上的獵物都跑了。”說完,申霜晚將眼神從虞平丘的身上抽了回來,狠狠的瞪了楊必安一眼,調轉馬頭揚長而去。
楊必安看著她離開,嘴角勾起一抹瘮人的笑意,這怨不得申霜晚會生氣,虞平丘作為長樂宮的人卻與敬王府的人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這在主人看來與背叛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