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鶴一時怔愣，待得反應過來。想要掙脫的時候，才真的發現。自己竟然掙脫不開，在她神力涌動之前，十樾身上的魔氣率先一步壓了下來。將九鶴的氣勢一下子壓制下去，將九鶴所有掙脫的可能完全阻擋。當下，便是九鶴自己都驚著了。

    “怎麼可能？”九鶴還是忍不住開了口，雙眼看著面前的十樾。就她也不可能真的和十樾說的一樣，她於修煉上懈怠了。當然她也承認自己沒有這麼勤奮，可畢竟活了這麼多年了。就算光熬吧，她的力量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別的不說，神界那些叫得上名號的上神在她的手裏是絕對討不了好的。可現在，她竟然在十樾的手下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這怎麼不讓她驚駭。

    “怎麼不可能，誰讓你不好好修煉的。”十樾一邊說著一邊鬆開了手，將九鶴拉了起來。兩個人席地坐著，都很不善的看著對方。

    九鶴沒有說話，只有她自己知道十樾的猜想完全不存在。看來，他對於自己能力的深淺完全沒有準確的預估。

    “所以啊，現在你應該知道我是怎麼樣一個存在了吧。從第一次天地大變到六族生靈誕生，到兩次六族大戰。六界成型，魔族與妖族的數次反叛我都在。雖然並不是每一次我都有參與，但我卻是親眼看著這個世界一點一點走到如今的的地步。我的腦子裏，我的記憶裡裝了太多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九鶴下意識的避開了力量的這個話題，轉而繼續解釋。

    十樾聽懂了九鶴話裡的深意，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其實是更重的負擔。因為她沒有辦法和別人說道，只能她自己擔著。也難怪養成了這種自由散漫的性子，要是再給她安個職責壓制她的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崩潰了。

    此時，十樾看向九鶴的目光裡有了幾分憐惜。人人都羨慕明明有著高高在上的位置還有著那樣的自由，卻沒人知道她默默揹負著的東西，看不到她在人後為生靈做的努力。

    “這件事情在現在六界中應該只有神帝和我知道了，她有著神帝傳承。而我則是親眼看到的記憶，六族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是五族。”九鶴再次抬眼看向十樾，雙眼之中全是認真。這樣的話說出來，她也覺得沒人會相信。

    十樾只愣愣的看著她，他信了。可心裏的驚濤駭浪在心裏翻涌，眼神都是顫抖起來。他心底突然冒出來了一種恐怖的想法，讓他不過剛剛冒出來就給它死死壓下去了的一種想法。

    “在萬物生靈誕生開始的是時候，有靈者無數。靈識上乘，掌天地權責的有五大種族。強弱排序為神，仙，人，妖，魂此五族分割領地，各自為政。隨著時間的推移，各族之間領地，力量的強弱漸漸有了高下之分。神族慢慢奠定了首領的身份，仙族，人族次之。而生來嗜血的妖族和魂族則是落到了最末位，這樣岌岌可危的關係持續了很多年。直到魂族立杆而起，想要滅掉其他四族，一家獨大。”九鶴的思緒回到了當年，最後一次的神戰。在諸古神化力天地，身歸無盡海之前的最後一場神戰。

    “這一場戰爭持續了很久，魂族之強超乎了其他各族的想象。竟是以一己之力抵抗，更有甚者。在諸古神加入戰場之前魂族佔據了絕對的上風，大地之上可謂生靈塗他。五族損傷慘重，可以說血流成河。當時母親說若任由這樣下去的話，只怕最後的結果會五族皆滅......”九鶴雙手撐在身後，面朝窗戶的方向。看著外面方寸之大的天空，那屬於魔界，藍色中帶著血腥色的天空。每次她想起母親的時候，她都會看看天空，這片母親親手修補的天空。

    十樾緩緩皺起眉頭，低頭想著九鶴跟他說的話。在這些話敘述下，十樾腦海裏只有一個想法。一個屬於合格的上位者會有的想法，就是這一場征戰中魂族應該擔負所有罪責。

    “諸位古神的想法和你的一樣，當時在位的神帝。也就是如今這位神帝的親哥哥進行了一場商議，決定了給予魂族的懲罰。”九鶴朝著十樾微微笑笑，倒是厲害，竟只從十樾細微的表情中就猜到了此時他心中的想法。

    “諸神合力，將魂族一分為二。靈魂單獨抽出來變成如今的鬼族，而屬於他們那強大且嗜血的力量幻化成了魔族。鬼族力量微小，在力量未曾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只能呆在鬼界。而那些功績斐然，力量高強的纔有機會升任神族。而魔族，力量詭異且強大，但卻永遠都沒有成神的機會。”九鶴一言而出，讓十樾原本就已經被刺激到有些奔潰的思緒徹底粉碎。

    一臉呆滯的看著九鶴，這也不怪他。他從小就深知的觀念，一些已經傳承了無數歲月。被所有人承認的認知在此刻被九鶴完全推翻，而且還是立於惡的一面徹底推翻。

    “所以魔族註定要承擔這些罪責，承受這些懲罰是嗎？”十樾聲音有些破碎，這一刻，從未有過的怨恨開始一絲一絲的從他心底冒出來。他微微偏開頭，不想讓九鶴看到他此時的樣子。

    “誰告訴你的，這件事從來都不是懲罰。當時將魂族分割是爲了平息戰亂，讓那些主張征戰，殘忍嗜血的魂族無法再作亂。可是，當事情完全平息下來，那一代人已經漸漸消散。當諸神覺得可以讓魂族重新出現的時候，一件事情的突然出現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九鶴眉頭緊皺，再次抬眼看向十樾。她銘感的感受到了事情有些不對，連忙出言反駁。

    “兩族族人無法再重新融合，不論我們想了多少的辦法。都無法再做到，若是強行融合，最終的結果只會是血脈相沖，二者皆亡。”

    “神帝呢，我記得第一任神帝可是繼承了父神半身力量。就連他也沒有辦法嗎？”十樾忍不住開口打斷九鶴的話，出聲質疑。

    “是的，便是連他也沒有辦法。強行融合只有一個死字，無奈之下，諸神只得聽之任之。說便分做二族，從那之後，五族變成了六大種族。魔族總覺得不公平，但是曾經魔族因為一己之私掀起過多少腥風血雨。曾經殘害多少生靈，可見，那些血脈裡的嗜血即便是過了這麼長久的歲月也未曾淡化幾分。”

    “我還沒說完，先彆着急反駁。”九鶴的話的確說的有些不太客氣了，十樾當即臉色一變就想開口反駁。九鶴比他速度快，先開口把他給堵了回去。

    “那只是個例，並不能代表所有魔族。這我知道，所有神族。上古諸神，便是如今的神帝誰不知道。誰又因為那一些老賬本就看輕你們了，六族之中仙族和神族的力量的確是對你們有著剋制作用。可對妖族不是一樣的嗎，再說了。歷史上有過多少功成名就的神族仙族墮入魔族，犯下殺孽。你應該從未去過諸族大會吧，若有一天你跟著你父親去了的話。你就會發現，諸族首領的位置上，你父親僅次於神帝。只因爲那位置僅憑力量判定，你們魔族的歷任魔帝又有多少能達到那樣位置。”九鶴越說越激動，視線緊緊盯著十樾。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十樾是個難得的明白人，卻沒想到。不過一個秘密，幾句話而已就能讓他產生這樣的變化。

    “魔族生來血脈裡就帶著的嗜血是我們無法更改的，這也造成了過去多次的魔族反叛。你算過其中每次征戰會有多少損失嗎？神族也好，仙族也罷。甚至於妖族，就爲了平復魔族的叛亂曾經有過多少本該能站上頂峰得享供奉。卻只能名留青史，馬革裹屍。我知道很多魔族都有一種想法，覺得神族和仙族對你們又偏見。可你們從未換位想一想，你們魔族中作惡的人只不過那麼屈指可數的人，那那些眼帶偏見的仙族，神族也不過是少數。”這些話其實早就在九鶴的心裏埋了很久了，只因爲多年來爲了維持六族之間的和平已經不知道犧牲了多少人。

    可偏偏還有這麼多的人不珍惜，爲了那一點點的偏見就將那些為之努力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人拋諸腦後的人而生氣。

    “神帝更是一次又一次的在六界中提醒這件事，爲了維護你們魔族帝脈更是偏心到了一定的地步。你知道嗎，十樾。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對你的態度很不。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神帝曾經當著整個神界神族的麵把你誇的天花亂墜。甚至說出了，若你非魔一定能替她擔住神帝的指責，讓有機會輕鬆一下。”十樾看著十樾，眼裏滿是打量。直到剛剛，自己被十樾完全壓制，無法掙脫的時候她才承認了神帝的那番話。

    十樾一時呆滯在那裏，不敢相信的看著九鶴。有點以為自己剛纔是聽錯了，或是九鶴在開他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