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新的故事
這話一出,子休腳步一頓。突然有點想退出去是怎麼回事,咋又被抓住弱點一次呢,煩死了。
“行吧,既然你如此篤定。那你就說說吧,你想怎麼樣?”子休乾脆破罐子破摔,徑直走到臧言之對面坐下。雖然已經從他的話語中隱約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可他還是想更加確認一下。
“你不是說過嗎有舍纔有得,有得必有舍。這輩子,我臧言之最幸運的就是遇到他們兩個,得到了她們最真摯的感情。我也知道曾經的自己有多麼的混蛋,我永遠都欠她們兩個。”
臧言之說這些的時候臉上是釋然的笑容,想必是真的全都想通了。子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頹然的松下身體,緩緩低下頭去。
其實,當現在再次與臧言之面對面的時候。子休其實是有些愧疚的,若從一開始想來。其實臧言之承受了子休所有的怒火,但這些完全不關他的事啊。讓查沁柔在三生石旁等了三百年的負心人不是他,就算這一生他的確讓查沁柔吃了許多苦。受了很多的折磨,但算下來也不全都是臧言之的錯。畢竟查沁柔今生要受的苦難是命簿上寫清楚了的,臧言之也不過是受命簿擺弄的棋子。
“沁柔與我相伴的那三年,我每天每夜,無時無刻都在思念沁檸。想著過去與她相知的所以,我也的確欠她一條命。我也願意用餘生去補償她,只是那時候我實在太混蛋了。我在責怪自己無能的同時,竟將所有罪責怪在她身上。我希望沁檸活著陪在我身邊,卻自私的剝奪了她生的權利。明明那三年,她所有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裏。”
臧言之微微閉上眼,腦海中出現的是那個爲了能讓他好好坐下吃一頓而在廚房揮汗如雨,苦練廚藝的查沁柔。甚至他還見過那個就爲了能夠好好做姐姐替身就日夜苦練箭術不惜一切苦練的沁柔,從小到的武藝她是怎麼都練不出來了。可是那一手例無虛發的箭術倒是可以拼一拼,除了每天打點好府中的事物之後,她幾乎都站在院中練箭。晚上就坐在燭光前挑破掌心的血泡,忍著痛上藥,便是臧言之站在門口都能聽到她因疼痛而發出的抽氣聲。他只恨,為何當初他會收回已經踏出去的步子。為什麼沒有走進去看看她,和她說說話。
“所以呢,你還是沒有說出你今天來的目的。”子休默默的聽著,臧言之的話的確在他心裏引起了一些震動。可並不是他這樣說一番,就能消除子休心裏對他的怨氣。
“我和你做交易,不論你要奪走什麼。我只要她能脫離那盞詭異的燈籠,能夠平安的去輪迴轉世。”臧言之第一次抬眼看向了對面的子休,視線徑直與子休的撞上。兩人對視之間,火花迸射。
“你確定?我記得當初查沁檸求我的時候,我就警告過你們吧。那樣的代價不是你們能夠負擔的,你還想這樣做嗎?”
“拾夢樓外面不是就寫了嗎,有緣者得進之。既然我能進來,既然我能坐到你的面前,就代表著我是有緣人不嗎。”
臧言之終於端起面前的茶杯,輕酌了一口。下一刻,眉毛便是微微挑起,好茶啊。子休默然,的卻。既然臧言之能夠走進來,能夠坐到他面前和他提交易。就證明了這件事情還沒有結束,臧言之有權利提出交易。
“好,你提出的交易我無權拒絕。可最後,我還是得提醒你一下,想清楚了在做事情,不然沒有後悔的機會。”子休抬起手,指腹間出現一枚香餌。將之放到了臧言之的面前。臧言之笑了笑,拿起香餌便身離開。就在他踏出大門的時候,紅月突然開口。
“將軍,小女子想多嘴問一句。你想清楚了,你心底住著的那個人究竟是誰?”臧言之沒有回答,但紅月明顯的看到了他的身體在這個問題下踉蹌起來。離開的身影,竟是狼狽不堪。這個問題其實在他決定入拾夢樓做交易的時候,他也問過自己。只是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承受不住,所以他下意識的迴避。
晚上,子休久違的再一次屋頂。對著月亮獨自小酌,看著有些許的寂寥。
“牆上多了一隻夢蝶,應該是臧言之的吧。我能多嘴問一句嗎,你取走了什麼。就爲了撤下你當初的一個小術法。”紅月奪過他手裏的酒壺,喝了一口。好酒啊,二十年的陵月白,於蒙的珍藏。
“就拿走了...呵呵,我第一次覺得我竟然這麼卑鄙。竟然在私心作祟下,取走了他和沁柔的下一場緣分。”子休的嘴都快列到後耳根了,笑的那叫一個開心。
“我去,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卑鄙了?”紅葉瞪大雙眼,口裏的酒都差點噴出來。
子休笑的恣意,拿著酒杯就直接跳下了屋頂。完全沒有想理紅月的樣子,直接大步流星的離開。
一場交易結束了子休命中的坎,子休拿走了臧言之的緣分。可其實臧言之求的並不需要交易,所以子休欠了他一次。既然奪走的是來生的緣,還的時候自然也是來生。便有一開始那個家境落魄的少年,就有了紅骨燈籠的後續。
林月生心懷忐忑的拿走了紅骨燈籠,很老實的聽話找了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候。確保了沒有人會偷看到,這才顫巍巍的點燃了白燭。燭火開始跳躍,封閉的房間之中陰風大作。將房間中的東西吹得東倒西歪,可把林月生嚇得不輕。可當那個沒見過幾麵的親爹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林月生還是實實在在的被嚇暈了過去。
最後還是被他老爹一杯冷茶給澆醒的,再見到的時候就沒下的這麼嚴重了。只還是渾身顫抖,斜撇著眼睛聽完了老爹接下來的話。第二天,他便手持老爹的遺屬與信物。還手握眾多的秘密開始了與族人的抵抗,最後不負眾望的奪回了所有的財產。
餘生過得富足且安康,只是在彌留之際,恍惚中有著一種感覺,感覺他這一生並不圓滿。
查沁柔的人世是一個愛而不得,一路至地府的故事。即便遍體鱗傷,她也從未回頭,只一味的付出所有自己能夠給予的。
而有的人卻懂得及時止損,山不就我,她便捨棄它。斷的一乾二淨,比誰都狠。
拾夢樓中第一次來了一個一心求死,不惜代價的溫柔女子。
一身麻布粗衣,一根無華木簪。女子就這樣踏入拾夢樓中,奇怪的是,她手裏竟還拿著一本舊書。書不是那種放太舊的陳舊,而是日日翻閱造成的破損。
“還請這位客人跟我這邊來,客人喜歡喝什麼茶,這邊方便給您準備一二。”綪闕從房樑上跳下來,朝來者微微笑。若不是親眼看著她從數丈高的房樑上跳下來,還輕輕鬆鬆平穩落地的話,還真是個可愛的鄰家女孩模樣。
“普通清茶就好。”女子溫柔所言,還伸手摸了摸綪闕的頭頂。就感覺剛纔的樣子她根本沒看到一樣,倒是不一般的鎮定。
這不,綪闕愣神了片刻。下一刻竟是臉紅了起來,在她肉嘟嘟的臉上特別可愛。
“跟…跟我來吧…”綪闕反應片刻纔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領著女子朝一邊的包廂走去。
女子跟在她後面,因為綪闕無措下的同手同腳笑出了聲。
女子到包廂坐下,不像其他客人一樣坐立不安,情緒暴躁。而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手裏的書緩緩翻開,一頁一頁的慢慢看著。即便這本書她已經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可每次她還是一字一句的仔細研讀。
片刻之後,包廂的門被推開。走進來的並不是剛纔那個可愛的小女孩,而是一位容色絕麗,氣質出塵的女子。女子一身紅衣,襯的她容貌絕色。
紅月手裏端著茶具,眼神卻止不住的落在女子的身上。剛纔綪闕去找她跟她說話的時候態度就和平常很不一樣,當即她就知道來了一個很不一樣的客人。
直到如今看到了,才真的清楚此人何等氣勢。一個區區凡人卻能盯著她的視線端坐如此之久,就連她看書的動作都未能有絲毫的打擾。
“在下隨意挑了一種清茶,還請姑娘品鑑一二。”紅月並不是一上來就挑明,而是頂了十足的耐心沖泡了一杯香茗送到女子面前。
女子聽聞此言微微抬頭,先是緩緩將手中的書合上好好的放到桌面上。還特意放到了距離茶壺有一點距離的地方,生怕他被水漬沾染。
一口清茶引的女子微微挑眉,眼中佈滿了驚喜之意,臉上淡淡的冷漠也消散了不少。嘴角都是微微上揚了幾分,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好茶,若我今日不是帶著所求而來,只怕真的會以為這是個很好的茶樓。只是這般上等的盧雲遮給在下喝,只怕有些浪費了。”女子慢慢將空了的茶杯放下,眼中有些黯然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