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人獸之戰
山區氣候變幻莫測,如同小孩的臉,說變就變。蘇炳瑞剛走進去時,還是萬里無雲微風習習,轉眼之間陰雲密佈雷鳴閃電,暴雨即將來臨。蘇炳瑞對此毫不慌亂,疾步走到小河邊,摘下一片蒲扇般大小的荷葉,頂在頭上當草帽,又返回原路,繼續前行。
受到驚嚇,樹林裡的鳥獸四散奔逃,不時有各種鳥類和小動物從蘇炳瑞身邊、腳下飛竄而過,發出奇怪的叫聲。蘇炳瑞急於走出這片森林,顧不得這些聲音,仍然埋頭趕路。爲了避免迷失方向,他邊走邊在經過的地方留下記號,如果再次看見這些記號,就意味著迷路了。
雷鳴閃電一陣接著一陣,聲響越來越大。狂風大作,地動山搖,大地彷彿要裂開似的,隨時可能把所有生命全部吞噬。在這種情形下,要順利走出去幾乎辦不到,蘇炳瑞暗暗叫苦,樹林裡找路本來就困難重重,如今大雨即將來臨,路在何方?
天空又是一聲霹靂,緊接著滂沱大雨傾盆而下,大地剎那間籠罩在雨幕之中。原本寸步難行的山間小路更加難走,蘇炳瑞不停擦拭額頭流下的雨水,試圖辨明方向,可無濟於事,眼前白茫茫一片,東西南北都看不清楚。
走啊走啊,蘇炳瑞艱難跋涉,雨水泡過的泥土格外鬆軟,一腳踩下去就是一個深坑,費老大勁才能拔出來。這種情形下想快走成為奢望,一不小心還會滑到山崖下面,十分危險。蘇炳瑞已經全身溼透,跟落湯雞差不多,又冷又餓,隨身攜帶的乾糧被雨水泡得發脹,難以下嚥。
不知走了多久,蘇炳瑞忽然看見自己在大樹上做得記號,那是一條用短刀劃就的傷痕,非常醒目。糟糕!迷路了!——蘇炳叫苦不迭,轉了一大圈又回到原點,這麼長時間都白費了。
怎麼辦?眼下唯一途徑就是等待,等雨水停止,辨明方向再出發。然而森林裏只有灌木草叢,連遮風避雨的地方都找不到,如何躲避?蘇炳瑞蜷縮在一顆百年老樹底下,瑟瑟發抖,想不出任何辦法。
突然,一隻龐然大物從灌木叢中躥出來,東張西望,發出“呼哧呼哧”粗重的喘息聲。這個傢伙蘇炳瑞並不陌生,個頭比家豬瘦小,毛髮尖銳,拱嘴較長,相貌極其醜陋,沒錯,祂便是野豬。
野豬在山區較為常見,嗜好啃食玉米、土豆等農作物,有時也攻擊雞鴨等家禽,通常不會傷害人類,除非人們想捕獵祂們。這廝生性暴烈,動作笨拙,皮糙肉厚,不容易受傷,肉味不如家豬那般鮮美。
如果在家鄉,蘇炳瑞必定和這傢伙井水不犯河水,因為彼此不缺吃喝,沒必要招惹對方。然而今日不同往昔,野豬與他咫尺相望,都餓得發昏,分明想把對方置於死地,成為口中美食。
從野豬兇狠的目光裡,蘇炳瑞感覺到陣陣殺氣,看來這傢伙已經快發瘋了,否則絕不敢攻擊人類。野豬也覺察出這個人的心思,因為他悄悄抽出短刀放在身後,準備給祂致命一擊。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就看人和豬哪個動作更快速,哪個更具殺傷力。
蘇炳瑞和野豬在大雨中對峙,一動不動,準確說,誰都不敢輕舉妄動。又一聲霹靂炸響,黑洞洞的森林驟然明亮,像點燃一根巨大火炬。趁著這光亮,蘇炳瑞和野豬同時躍起,撲向對方,野豬露出慘白的獠牙,張牙舞爪;蘇炳瑞則舉起短刀,伺機扎死野豬,一人一豬在半空猝然相遇。
短短兩三秒鐘,已經見了分曉:野豬前爪嵌入蘇炳瑞雙肩,鮮血汩汩而出,染紅了他的軍裝。蘇炳瑞手持短刀,狠狠扎進野豬軀體,只露出刀柄,正中野豬脖頸動脈,血液四濺,野豬轟然倒地,垂死掙扎。
不大一會兒,野豬嚥下最後一口氣,倒斃了。蘇炳瑞精疲力竭,癱倒在地,他的血和野豬的血混合在一起,被雨水沖走,流向河灘。望著野豬屍首,蘇炳瑞心有餘悸,這廝只有一百多斤,力氣卻比那些三四百斤的大肥豬大許多,如果沒帶武器,他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