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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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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輿論

    現在卡羅城到處都流傳著一個謠言,說是卡羅城的城主對塔羅世界的起源神不敬,所以起源神降下了懲罰,讓那個名叫雷狄亞的少年無故被殺。

    而卡羅城的城主在懲罰發生後沒有意識到問題的根源,反而閉城搜尋行使懲罰的使者,所以和雷狄亞生前關係最好的朋友,夏白被使者變成了瘋子。

    如果卡羅城的城主再不向起源神道歉,死亡的數量就會一個勁地上升。

    這是一個很容易被識破的謊言,愚蠢到沒有任何真實性,先不說為什麼城主不敬要懲罰兩個無辜的學生,光是創造了世界的起源神小氣到這種程度就已經是世間罕見了。

    但這沒邏輯的謠言恰巧反映出來一件事實:雷狄亞被殺一案已經在卡羅城內具有很大的影響力了,再不將這一案件調查清楚,卡羅城上頭不免要迎來一波輪換。

    坎特和克里米亞的權利也因此變大了很多,現在的他們甚至可以調動整個卡羅城四分之二的兵力協助調查。

    但坎特清楚,這根本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行為,思路沒有找對,解題的方法哪怕再巧妙也只是在正確面前來回踱步。

    克里米亞總是沉寂著在審問室在抽雪茄,這讓坎特每次開門都有一種進了迷霧森林的感覺。

    “怎麼?放棄了?”

    坎特咳了幾聲,把克里米亞神遊的意識給拉了回來。

    “你覺得再這樣繼續下去,上層會怎麼辦?”

    克里米亞搖了搖頭,把雪茄的頭捻滅掉,神色頹廢的說道:“這種事情我已經看得太多了,最開始覺得這簡直是人渣才能做出來的行為,後來又慢慢的開始接受,直到現在,我已經麻木了。”

    “我先回答你的問題吧……如果再調查不出兇手,上層的那些人估計會把兇手這頂帽子隨便找個死刑犯扣上,然後再將這傢伙處於死刑……真有意思,這一個人抵了兩條命。”

    坎特嘲諷地笑笑。

    “你知道我剛纔在想什麼嗎?”

    克里米亞笑了一聲,笑聲中充滿了歷經世事的滄桑。

    “什麼?”

    “反正上層會這麼做,乾脆我就提前做好,這樣上層放心,我的職位也不會因此受到影響……去他媽的!”

    克里米亞怒吼一聲把面前的資料全部給掃了下去,隨後面目猙獰地低聲吼道:“這樣做的話我他媽就和那群人渣一樣了啊!受害者怎麼辦?他就活該死不瞑目嗎?!受害者的家屬怎麼辦?他們就該得到一個虛假的公道嗎?!那個殘暴的兇手就應該逍遙法外嗎?!開什麼狗屁玩笑!”

    坎特沒有開口,他默默地看著克里米亞,眼中的情緒混雜不清。

    那個從抱著滿心熱忱進入憲兵局的年輕人最終變成了現在這個糾結矛盾,心有良知但被現實壓迫得即將擊碎良知的審問官。

    現實是個混蛋,它將人的夢想狠狠擊垮,然後用最黑暗最強硬的辦法告訴別人該怎麼做,那冥冥中存在的規則就是最堅硬的鎖鏈……

    ………………………………

    “夏白你……”

    憲兵隊長在聽說夏白髮瘋了之後很快就趕到了挪亞爾學院的男生宿舍,夏白還沒離開那裏,不知道這是不是一件該慶幸的事情,畢竟憲兵隊長實在不敢相信面前這個人是夏白。

    他黑色的短髮像是鳥窩一樣亂糟糟的,嘴裏不時地說出“路”,“錯”,“不是”之類的字詞,他的語序很混亂,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在發瘋後,夏白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把一根又一根的木鉛給折斷,然後把木鉛的碎片扔向半空歡呼。

    要是找不到木鉛他就會到處瞎跑去找筷子之類的東西,爲了讓他能安靜的呆著,宿舍老師買了一大捆木鉛讓夏白掰。

    “不要靠太近,隊長,聽說發了瘋的人會突然向自己身邊的人發起攻擊。”

    隨行的憲兵嚥了口口水,提醒憲兵隊長道。

    憲兵隊長沒有理會,他低下身子,試圖去搶奪夏白手中的木鉛。

    憲兵隊長的手在觸碰木鉛的一瞬間,夏白停止了掰斷木鉛的行為,他抬起頭,對上了憲兵隊長的眼睛。

    空洞,蒼白。

    這是憲兵隊長對現在夏白的眼神的評價,那雙眼眸就像是用來燒灶爐的煤炭一般死灰死灰的,沒有任何生氣。

    “你,能聽懂我說話嗎?”

    憲兵隊長把話語放慢了一點,好讓夏白聽清楚。

    夏白迷茫地看著憲兵隊長,在和憲兵隊長對視了幾秒後,他低下了自己的腦袋,隨後雙手猛地發力將木鉛折斷了。

    根本無法交流嗎……

    憲兵隊長嘆了口氣,最終決定放棄,他站起身,和隨行的憲兵一起離開了房間,他像是期待奇蹟一般回頭看了夏白一眼,而夏白依舊在專心致志地掰木鉛,精緻的臉頰上掛著呆滯的笑容。

    中午十二點二十一分,夏白的父母凱恩和夏笙接走了夏白,凱恩已經請了卡羅城最好的心理醫生,希望能透過心理醫生將夏白失去的意識給找回來。

    而夏笙只能默默地握著夏白的手,陪他無聲地度過一段又一段時間的長梯。

    至此,雷狄亞一案已經徹底陷入了死境,幾乎沒有再被解開的可能性。

    ………………………………

    夏白髮瘋後三天。

    挪亞爾學院已經充滿了關於夏白的流言蜚語,最廣為流傳的就是夏白和雷狄亞接觸到了禁忌的魔法,所以受到了魔法的反噬懲罰。

    雷狄亞的情節比較嚴重,因此直接死亡了,而夏白的情節雖然比雷狄亞輕了點,但也受了剝奪意識的懲罰。

    這謠言的邏輯感雖然比那個卡羅城的神棍謠言好多了,但無中生有的尿性還是很容易讓人就能認清這是謠言。

    挪亞爾學院,學校食堂。

    學校食堂的飯桌都是呈長方形的的,一般能容納下四個人兩兩對坐著。

    學生一般在吃飯的時候是閒不住的,而夏白和雷狄亞的事情自然是學校飯局內的有趣談資。

    “說不定是雷狄亞和夏白有什麼……你懂的那種感情呢,所以雷狄亞死了,夏白纔會崩潰到發瘋啊~”

    一個女學生面露揶揄神色的笑道。

    “很有可能很有可能,你看看夏白長的那個樣子,梳個長髮簡直就是個女生,心理性別可能也很靠近女生呢。”

    坐在她對面的男學生附和道。

    “那他們兩個人誰攻誰受啊?雷狄亞也長得白白淨淨,總要有人喊疼吧?”

    “嗚哇,你們不要再說了,噁心得我都快吃不下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四人打算找點別的話題時,一個身影出現在了桌邊。

    “我說,你們幾個在背地議論別人似乎很開心啊?”

    馬尾少女雙手抱胸,臉上帶著厭惡的神色開口道。

    帶頭的女學生剛想抬頭懟回去,首先映入眼簾的不是對方的樣貌,而是那黃金鑄造的鷹麵徽章。

    風紀委會會長!

    “你們應該知道被我抓到詆譭其他學生名譽的行為是什麼下場。”

    馬尾少女嘖了一聲。

    “等,等下,會長大人,夏白已經是屬於掛學籍的學生了,已經不受挪亞爾學院的名譽保護了,所以您不能處罰我們!”

    一個男學生靈機一動,在馬尾少女發火之前開口道。

    “啊?是這樣嗎?”

    馬尾少女皺了皺眉。

    “按照規定來講,是這樣沒錯。”

    開口的是站在馬尾少女身旁的風紀委會的幹部,他實際上十分不想陪這個雷厲風行的會長出來,但輪班制是沒有人情可講的,只有風水輪流轉。

    見幹部都開口了,那四名學生也就鬆了一口氣。

    “那就不按規定吧,我就是單純的覺得這些人在背地裏議論他人很犯賤,所以想打他們。”

    馬尾少女捏了捏拳頭:“可以吧?畢竟除去風紀委會會長的職務,我就只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學生了。”

    “嘛……雖然沒有什麼規章制度規定您可以揍學生,但既然您想的話,我也沒有什麼權利制止您。”

    省得等下被一起揍。

    幹部心想道。

    “那就好。”

    馬尾少女寒聲道。

    第二天,挪亞爾學院的另一件頭條出來了,風紀委會會長景夢,爲了給夏白出氣毆打學院學生,校方決定將其被關禁閉三天。

    風紀委會處。

    因為景夢被關了禁閉,所以風紀委會派出了兩個幹部出去執勤,留在風紀委會處的只有另外兩個幹部。

    “啊啊,該高興好還是該難過好呢……老實說她不在的這段日子我還是挺想念她的。”

    金髮的幹部拿著報紙,麵作惋惜狀的說道。

    “別假惺惺了,昨天聽到會長毆打學生的時候你可是最高興的。”

    昨天和景夢一起執勤的幹部吃了一口蛋卷,朝金髮幹部投去了一個嫌棄的眼神。

    “我那是為會長執行正義而感到快意好不好。”

    金髮幹部拍了拍桌子說道,不過他很快又轉了個身,換了一個姿勢趴在沙發上:“但不得不說,那傢伙不在的風紀委會處可真是安靜啊,要是能把她多關上幾天就好了。”

    “是嗎?”

    “是啊,我現在可是很幸……”

    金髮幹部愣了愣,他猛地抬頭看向聲音來源,只見風紀委會的天花板被硬生生撬開,一臉微笑的景夢正居高臨下地注視著自己。

    “忘了和大哥你說了,會長已經透過五階的魔法考覈了,禁閉房間設定的「禁制」是對她不起效果的,所以她可以隨時溜出來。”

    吃著蛋卷的幹部陰險地笑了笑聲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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