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理解與思考
克里米亞,三十九歲,原職位是卡羅城的憲兵局審問官,畢業於莫比拉學院。
夏白把克里米亞的資料看完了,坎特的心情十分糟糕,狀態也差到了夏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的境界,和坎特說的一樣,這是一次麻煩的案件,棘手程度絲毫不低於雷狄亞那次。
首先是動機,根據多方證詞以及坎特自己的說法,案發前應該沒有人對克里米亞懷有明確殺意的人,這就又有可能是無針對性目標的隨機性殺人……
雷狄亞案件掀起的風波剛被壓平沒多久,現在又有人出事了,而且出事的人恰好是負責雷狄亞案件的克里米亞,現在的謠言傳的已經比之前要廣泛同時也更恐怖。
動機不明,那就試著先推理作案手段。
對方是用「爆裂」殺死克里米亞的,「爆裂」是一種容性很差的魔法,兩個術式哪怕修改一個,或者減少一個多加一個都會引起魔法的本質發生變化。
它只能由兩個術式組成,同時是指定的兩個術式,這就代表它不可能被設定為陷阱魔法。
但詭異的是,現場沒有人對克里米亞使用「爆裂」,就算是有人用了,「爆裂」的吟唱速度是很慢的,以克里米亞的反應,應該是能躲開的纔對……
但克里米亞中招了,這說明「爆裂」是一瞬間釋放出來的,克里米亞沒有反應時間,或者說是反應過來了,但是時間自保。
能滿足這一條件的……只有陷阱術式能做到。
開什麼玩笑,這不就代表對方用出了不可能用出的魔法嗎?!
夏白咬緊指甲,面色緊張。
“有頭緒了嗎?”
坎特開口問道。
“你們確定那傢伙是用了「爆裂」而不是其他什麼魔法嗎?”
夏白搖了搖頭問道。
“我最開始也是這麼懷疑的,但克里米亞的屍體我調查過了,內臟受到了嚴重的爆炸傷害,有些臟器甚至被爆炸產生的氣浪給拋到了外面,再加上體表的大面積焦黑,他絕對是中了「爆裂」。”
坎特嘆了口氣說道,他其實請夏白過來也沒多抱什麼希望,畢竟自己的思考方式和對方差不多,自己無法思考出的答案,對方想要得出結論恐怕要麻煩得多。
“照這麼說,我們一不知道對方的作案動機,二不知道「爆裂」是以什麼方式殺死了克里米亞……簡直是沒有解答的問題。”
夏白又把視野轉到面前的資料上,他坐的位置是之前克里米亞坐的位置,這總是讓他想起克里米亞審問自己的時候。
坎特沒有回答,只是鬱悶的看著前方,眼神惆悵。
夏白望著天花板放空自己的思想,思維像是一顆大樹成長一般開枝散葉,各種各樣的可能性與想法一個接一個冒出,夏白最終閉上了雙眼,漸漸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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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長?你怎麼回來了?”
阿樸羅啃著剛從店裏買來的手扒雞問道。
“你認識克里米亞嗎?就是那個憲兵局的審問官。”
景夢有些恍惚地問道。
“嗯?聽說過,之前雷狄亞一案不就是他負責的嗎?發生了什麼嗎?”
阿樸羅掰下一隻雞腿,口齒不清地問道。
“克里米亞審問官在四個小時前遭遇了暗殺,對方用火屬性的傷害性魔法將他給炸成了焦黑的屍體,目前憲兵局還在調查中,負責人是一名憲兵隊的隊長。”
漢莫拉回答了他的問題,作為一個時常關注新聞的學生,這種事情他總是比其他人知道的早一點。
“……死了?用火屬性的傷害性魔法?現場有人對他發起攻擊嗎?”
阿樸羅怔了怔,眉頭微皺。
最近卡羅城是不是太不安全了點……
他心想道。
“沒有,據說是突然爆炸的,應該是設定了陷阱的火屬性魔法吧,反正憲兵局現在正在調查,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把兇手抓回去。”
漢莫拉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可弄得卡羅城人心惶惶呢,畢竟之前雷狄亞案件的兇手明明被處死了,但調查這案件的負責人卻突然被暗殺……”
“正好迎了那個荒謬的謠言啊……這世上真的存在那麼小氣的神明嗎?”
阿樸羅吐槽道。
“現在夏白正在協助憲兵局進行調查,那個叫坎特的人把夏白叫走了……我總感覺夏白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景夢隨手扯下了手扒雞中最大的一塊肉,嚼道:“我不想讓他一個人承擔,既然是風紀委會的一員,我們就有幫助他的義務。”
“你想協助夏白調查?拜託,會長大人,推理不是你想象中那麼簡單的事情,你去指不好會添亂。”
阿樸羅搖了搖頭說道:“人命關天不是嗎?會長你就不要意氣行事了。況且,夏白有些事情不想說,也是有自己的原因吧,強行打著為他好的旗幟去開導他可是會讓人反感的。”
“……我只是想知道他在思考些什麼,和他執勤的時候,他總是有意無意地轉移話題,似乎很怕我說到一些關於他的事情上,所以把話題的重點都放在我身上……”
景夢的眼中閃過了少見的柔軟。
“嚯,你這是對人家動感情了嗎?看來那些新聞要成真的了。”
阿樸羅挑了挑眉,揶揄道。
“你放屁,我只是對未知的東西有好奇心而已,好奇可是一個魔法師的職業操守!”
“那會長你知道嗎?當一個女孩子對一個男孩子有好奇心的時候,就代表那個女孩子來興趣了……”
阿樸羅神秘地微笑了一下:“這段時間裏女孩子是很容易對這個男孩子產生好感的,尤其是那種想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的心理,最容易自己把自己攻略了。”
“你!”
“不過我看副會長不像是那種對戀愛感興趣的人吧?我從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就感覺到了。”
漢莫拉把書本放到桌面上,說道:“他彷彿揹負著什麼重要的任務,在沒有完成那項任務之前,他恐怕不會去思考那些東西。”
一個被命運驅使前進的人。
……………………………………
“我想到了。”
夏白突然醒了過來,他猛地跳起,把發呆的坎特都給嚇到了。
“想到什麼了?”
坎特愣了愣,問道。
“「爆裂」魔法的確無法設定成陷阱……但如果用一個另一種魔法給它加上觸發條件呢?”
夏白開口道。
“什麼意思?”
“你還記得我的古魔法「噓言」嗎?”
“記得。”
“「噓言」的觸發條件是說話超過一定分貝就會發動,如果正好有一個人的魔法可以將「噓言」和「爆裂」放到一起呢?”
夏白的眼中閃過光芒:“這就會令「爆裂」在周圍聲音超過一定分別時連同「噓言」一起發動。”
“你是說……對方用了一種能夠將兩種魔法放到一起使用的手段?這可能做到嗎?”
坎特思考了一會兒問道。
“可能的,但我還是感覺哪裏有點不對,對方應該是用了兩個魔法,但並不是兩個魔法粘合在一起,而是一個魔法包容了另一個魔法。”
夏白說道:“因果魔法,你聽說過嗎?”
“世界三大法則之一就是因果,以因果為效果的魔法我沒見過,但記得以前有幾個因果魔法出現在西羅王國。”
坎特說道:“如果對方掌握了因果魔法,那他是什麼形式的因果魔法?”
“車票你還記得吧,克里米亞的屍體雖然被炸成焦黑,內臟也被炸了出來,但是那個姿勢並沒有改變,像不像突然明白了什麼把東西扔出去的姿勢?”
夏白說道。
“你的意思是,車票上被附加了因果魔法?這個因果魔法和「爆裂」結合在一起,形成了像是「爆裂」被改裝成陷阱魔法的樣子?”
“可以這麼理解吧,這只是一個猜測,畢竟因果魔法的存在實在太過稀少,如果這次真讓我們撞上了,真不知道是該說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啊……”
夏白撓了撓頭:“我記得你的人脈挺廣的,四處打探一下因果魔法的訊息,說不定會有新進展。”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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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他媽給老子訂的什麼破列車,人家都不開了啊!”
男子在公用電話亭怒吼道。
“不開了?發生什麼了?”
電話的那頭,紅衣主教正在緩緩地給花盆裏的花澆水。
“聽說是卡羅城那邊死了個人,這人身份挺大,關係到了之前的一場命案,很有可能是上場命案的兇手找了替罪羔羊然後逃出監獄報復。”
男子撇了撇嘴說道:“現在整個卡羅城都是警戒狀態,裡面的火車出不去,外面的火車進不來。”
“那還真是麻煩呢,你就一路沿途坐車過去吧。”
紅衣主教微笑道。
“啊?你什麼意思?讓我一路沿途坐車?你知道這裏離卡羅有多遠嗎?!那種慢吞吞的玩意得開半個月!”
男子大吼道。
“放心,車我已經準備好了,不會開半個月的。”
紅衣主教微笑道。
吼——
男子看見雲層中突然出現了一隻龐然大物,銀色的鱗片和堅硬的利角以及那雙大到可以遮擋太陽的雙翼都宣示著它的身份。
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