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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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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信你有鬼

    一抹晶瑩的紅,以旋風為中心畫了一個大圓。

    依舊是那種似慢實快的折磨人速度,只是又添增了一股強大壓迫,讓人明知鐮刀近在眼前,明知應該馬上閃避,身體卻遲遲不願做出相應動作。

    雖然對實戰豐富的高手而言,解除這樣的壓迫不過一、兩秒的事,但在對戰雙方實力差距極大時,一、兩秒鐘,足夠讓人一腳跨進鬼門關。

    獨孤忌現出他獸人的模樣,一對巨大的白翼併攏擋在身前,冥獄鬥氣則加持在羽翼,暗金光芒籠罩下,第一個與冥神詛咒接觸。

    宛若劃過虛無,冥神詛咒甚至沒有停頓,獨孤忌的鬥氣卻大潰敗,翅膀被橫向展成兩段,剩餘的刀氣,更劃破他的衣服、面板,嚐到獸人鮮血的滋味。

    獨孤忌倒飛出去。

    第二個與之接觸的是明斯勒,他的處境更糟,他正背對著冥神詛咒。

    然而空間系魔導士,擁有自己的優勢。

    他選擇了瞬移,儘管破損了衣袍,人卻無恙──在絕對強勢面前,明斯勒再傲,也不會硬扛,奇怪的是他一個瞬移之後,人竟就此無影無蹤。

    冥神詛咒流暢的攻向第三個目標。

    米薩契爾兩手均凝出血劍,交叉的劍身在鐮刀劃過的一瞬擦出微小火花,劍斷,血霧大散,米薩契爾卻無暇吸納那些珍貴的血霧。

    他疾退,表情苦澀。

    借力使力的確是好主意,偏偏他對葛瑞德的神力失算,現下爲了保住一雙手腕,他的血能全往腕部調,緩和衝擊,只能可惜了消散的血霧。

    冥神詛咒蹓了一圈,最後架在索哈克和法傑森的頸子上。

    一身黑的張狂身影,昂然挺立。

    別說重傷了,葛瑞德連衣服都像全新的,哪怕一個小小的破洞也尋不著。

    這就是初階神的實力,不可逾越的鴻溝。

    “別妄動,你那點微渺鬥氣,入不了本座的眼。”

    索哈克身子僵了僵,運轉速度驟然加快的鬥氣,漸漸和緩下來。雙方差距多大,光看明斯勒三人短短數十秒先後敗退,他心裏就有底,不敢造次。

    可他不動,不代表葛瑞德不會傷人。

    冥神詛咒貼上頸部的肌膚,他與疼得直喘粗氣,臉色慘白、嘴唇發青的法傑森,脖頸處都浮現淡淡血痕,這讓法傑森抖得更厲害了。

    他一個管錢的文官,哪裏見識過高手過招的恐怖?

    “冥神殿下,這兩個人類很重要,對不對?”他笑容滿面,亂髮因為強風吹動,紛紛往前飛揚,手裏的冥神詛咒,則又穩定深入兩人頸子幾分,血液流出更多,嚇得法傑森喘也不敢喘,全力屏住呼吸。

    這時候,後頭呼嘯來的風壓,顯然也不如脖子上的利刃有威脅性。

    下下一秒,法傑森立刻推翻先前看法,因為他充分理解到背後的風壓,究竟意味著什麼?

    它意味著風刃,兩道三米長,鋒利程度卻不因體積而降低的風刃,擦著法傑森和索哈克身側鑲入地底,砍出兩道狹窄卻深不見底的溝壑。

    “是魔法……勒斯,你謀殺啊……”法傑森承受不住打擊,口吐白沫昏倒以前,最後想著的就是這一句話。

    索哈克眼明手快,拉住昏迷的法傑森,免得他前仰的身體自動與鐮刀親密接觸,拍打著臉頰喊:“喂?喂?……你們文官的神經可真脆弱。”

    轉念一想,認為自己的窩囊樣也沒好到哪去,索哈克露出訕訕然的神情,閉口不言。

    做為一個統帥全國兵馬的大元帥,索哈克今天總算品嚐到,成為他一向瞧不起包袱,是怎樣的滋味。

    他暗下決心,如果有命回去,一定要加重鬥氣的修練力度,他要挑戰幻騎士門檻,不要再有成為包袱的機會。

    一國皇子的小小心思,此時卻無人在意。

    葛瑞德側過身,歪歪頭,小人得志地看著天上的明斯勒。

    “假使本座不開口,殿下大概會想測試測試本座脖子的硬度。但是現在也不遲,本座就站在這,不閃不躲,殿下是否再試一遍?”他挑釁,深紫眼眸呈現在外的暴虐兇光底下,是平靜到有些恐怖的沉冷。

    明斯勒卻未注意到這點,他腦子裏現在想的只有怎麼擺平葛瑞德,即使殺不死,也得設法打平,不然他們根本沒機會離開這個葛瑞德弄出來的獨立空間。

    “光是打平這一點,就很有難度了。”明特斯突然出聲,很明確的點出實際處境。

    面無表情的明斯勒,心裏不得不附和弟弟的話。

    他看得出來,重新圍上來的獨孤忌和米薩契爾,一個外傷一個內傷,米薩契爾的雙手甚至在顫抖,恐怕暫時沒辦法用了。

    論戰力銳減程度,米薩契爾肯定是三人裡最嚴重的,他的血影劍技,除了速度外,絕大多數的攻擊力全靠一雙手來發揮。

    “有辦法沒有?”無計可施的他,詢問起弟弟的意見,希望弟弟以旁觀者的立場,能發現什麼他們沒發現的東西。

    “大哥,這一仗,你可千萬別指望我的觀察。”明特斯頗為無奈,葛瑞德根本沒展現太多能力,他再細心,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就是沒有了。”明斯勒也不是很失望,反正他本來就沒抱太多希望。不過人質在敵方手裏,總不是好現象。

    拿人質威脅這招或許別的神族自恃身分,不屑為之,但一個承認自己是卑鄙小人的神族,會不會介意更卑鄙些,他並不敢保證。

    “尊主的職司,莫不成就是這等小人步數?”他出言相探,意圖試出葛瑞德的打算。

    “當然不是,本座以前管勾魂,專門處理那些死了又不承認的死人,把他們帶往冥界。”葛瑞德居然很認真的回答他,只是怎麼聽這話都刺耳的緊,像在隱喻諷刺某些人事。

    明斯勒聽得火起,偏又得強壓下熊熊怒火,保持冷靜,他真覺得體內到處都有火在燒,好不難受。

    “大哥,他故意在激你,別中計。”明特斯提醒。

    “我知道,我知道。”

    深吸一口氣,明斯勒按耐下瀕臨爆發的脾氣,皮笑肉不笑地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風風光光的勾魂使者不做,你倒自虐地跑到人間來,自己刨個狗洞窩著……哼,和你陰險的性情倒挺合的。”

    “真要這麼說,殿下如今的處境和本座也差不遠,本座鑽狗洞,殿下住的,就是豬窩了。”葛瑞德反將一軍,話鋒一轉,道:“動嘴巴不會有結果。殿下,我們打個賭,賭注是甦醒之心和這兩人的性命如何?”

    這樣的條件被開出來,負傷程度不一的三人不得不仔細思量。

    首先是甦醒之心,按葛瑞德的意思,就是要用一場賭局決定是神器的歸屬,可是吃進嘴裏的肉,明斯勒又怎麼甘心吐出來?如果換個人質,明斯勒一定誓死保住甦醒之心……

    什麼?人質?

    管他去死!

    偏偏現實情況不允許,縱使不論私情,光談公事,索哈克那拜諾帝國二皇子兼帝國大元帥的身分,就不是鬧著玩的。這樣一個人失蹤在極天皇朝層層侍衛的保護中已經很聳動,萬一他魂死異鄉,那麼不用說,兩國想不開戰都不可能。

    畢竟是一國皇子,一國元帥,要是客死他鄉國家沒半點表示,像個什麼樣子?這臉面,無論哪個國家都丟不起;這公道,換成哪國元首都會拼盡全力討回來。

    所以,要想犧牲索哈克,不用明斯勒顧念亡父對祖國的忠誠,身為極天皇朝望族之一的獨孤忌,便會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他豈能容許這種烏龍戰爭開打?

    倒是米薩契爾嘴巴幾度開闔,似乎很想反對拿甦醒之心當賭注這回事。

    他還惦記著他的親王寶座,眼看著寶座就要到手,哪可能眼睜睜再讓它飛掉?不過,明斯勒和獨孤忌難看的面色告訴他,最好別開這個口,否則尊主的問題還沒解決,他們只怕要先鬧內鬨。

    答案很明顯了。

    明斯勒和獨孤忌交換一個眼神,前者代表發問:“怎麼賭?”

    他們有志一同的忽視米薩契爾,但不表示他們心裏出現芥蒂,米薩契爾的想法他們多少能夠理解。

    兩個不算朋友的熟人,一個成為血族至高親王的機會,換任何一個血族,只要不是傻的都曉得該選哪邊。

    局勢順著自己的意志發展,葛瑞德很難不高興,他揚起唇角,首次忠實呈現內心情緒,語氣輕快地說明:“簡單。你們三個一起上,從我手裏把人類搶走,就算取勝;反之,甦醒之心交還。不論結果本座都會走人,附帶申明,爭搶期間任何傷亡自負,本座……不會手下留情。”

    消失好一會的森森殺機,再度瀰漫。

    照話裡的意思,葛瑞德多半打算藉此機會下殺手。

    明斯勒不敢相信,儘管葛瑞德展現了足夠殺意,他仍覺得太輕鬆。易地而處,他要抹殺比自己弱小的存在,不過揮手間的事,哪來連篇廢話?除非──

    “明著來吧!盡搞這些陰謀詭計你不累麼?”他已經認定葛瑞德另有所圖,這是以他個人行事準則,所推敲出最可能的答案。

    “殿下,你疑心病太重了。”葛瑞德聳肩,鐮刀一顫,索哈克心也跟著一跳,“本座今天就是來打招呼的,再不走本座怕洛穆那孩子,禁不起惡魔摧殘。”

    一席話似真似假,真心難辨。

    斐克兄弟在這方面同樣武斷,心有靈犀地暗罵:“信你有鬼!”

    只是眼下也沒更好的選擇,明斯勒左右各瞧一眼,在米薩契爾和獨孤忌眸中獲得正面迴應,他使用了第三個卷軸,瞬移而去。

    獨孤忌收去慘遭欺負的翅膀,腹部傷口隨便撕了塊衣下草草包紮,憑一雙肉掌當先衝上前,身如弱柳,柔軟卻韌性十足地穿梭於葛瑞德行雲流水的鐮刀舞,好幾次明明摸上索哈克或法傑森的衣角,卻又因鐮刀來自出其不意角度的威脅,不得不迴避,有力無處使讓他鬱悶到直想吐血。

    抽了個空,他睨了米薩契爾一眼,大恨某蝙蝠不仗義,居然一動不動的看戲,逼他不得不使出令人膽寒的眼刀連續投擲。

    不容否認,這樣的催促還是有效果。

    米薩契爾進行數次手部張闔運動,確定雙手大部分感覺已經回來,他不再磨蹭,堪比瞬移的速度全開,覷準空隙加入戰局。

    高手不愧是高手,初次合作,兩人卻很快找出共同的節奏,幾息後,已可截長補短來互相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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