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骨無存
燭龍輕哼了一聲。“那是天燭幻境,是由燭龍的力量加之這片天地的混沌力量共同構成,在那其中的一切都是根據你的潛意識創造的,他們只與你有關,但他們的確是真實存在著的,其中的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意識,但只要你離開天燭幻境,其中的一切就會破滅。這就如同一個世界正常的演化過程,但是卻快了不少。”
我聽完後心情稍稍有點沉重,因為他在那片天地中感受到了一份真誠,當得知那些人因為他毀滅之後,心中便多了一些愧疚。
“時間不多了,你也是時候該接受燭龍傳承了!”燭九陰緩緩道。
我點了點頭,雖然暫時不知道燭龍傳承到底是什麼,但燭龍生前可是之差一步便能踏入道聖境的存在,留下的傳承肯定不會差。
“你在接受這份傳承的同時,也要立下誓言,接受一份命運。”燭龍的聲音中包含著一絲感傷。
“以天道立誓,若有一日達到道聖境,定要為燭龍報仇,違背誓言者,墮入冥府,魂飛魄散!”
我聽到那誓言之後頓時全身一震,雖然早有預料,但是還是被燭九陰幽幽的聲音嚇到了。墮入冥府,魂飛魄散,這是多麼狠毒的詛咒。
看到我猶豫的樣子,燭九陰冷冷道:“自從你來到這裏,就已經沒有了退路,如果你此刻想有拒絕的話,恐怕你永遠不會回去了。”
燭九陰的話語之中透露出了濃濃的威脅之意,這份燭龍傳承看樣子若不接受的話,估計他也走不出去了,他可不想被燭九陰一口吞了,無論什麼選擇好像都比屍骨無存好一點。
“我接受!若違背誓言者,墮入冥府,魂飛魄散!”我苦澀道。在他話出口的瞬間,他感覺到虛無之中有一根線連在了自己的身上,估計便是天道誓言。
至今他還對那巨人心有餘悸,雖然並非是真實經歷,但那天燭幻境演化出的一切,已經接近於真實,那巨人帶給他的恐懼,是來自於血脈深處的壓力,連燭龍如此強大的生物都是那巨人的食物,他可不認為帶著一腔熱血就能為燭龍復仇。
燭九陰點點了頭。
它尾巴捲起我,直奔山底,山底並沒有燭龍臥在那裏,而之前看到潺潺流動的溪水也早已枯寂,他現在看到的一切,纔是這片天地最真實的樣子,自從燭龍死後,接近於萬物寂滅。
山底突然升起了濃霧,燭九陰直接沒入了霧氣之中,我丟失了燭九陰的蹤跡,突然感覺到這一幕有些熟悉。
霧氣中突然露出那雙他記憶猶新的那一雙血紅的眸子,帶著無窮的誘惑之力。
“這便是燭龍第一重傳承,暝眸。”
血紅的一對眸子縮回了濃霧之中,燭九陰從濃霧之中探出頭來,我現在才明白,這濃霧之中哪有什麼怪物,一切都是燭九陰搞的鬼。
“暝眸修煉到極致,可以看透萬物,控制生靈的意識,使其迷失在無邊無際的慾望之中,可以助你少走一些彎路。”
我聽到的那一刻眼睛便直了,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比這更能夠幫到他,他此後想要活下去,走得更遠,最需要的便是一雙明亮到極致的眸子,讓他能看透這渾濁天下埋藏的罪惡。
“但一切的基礎便是你身體中有燭龍的血脈,伸出你的手!”
燭九陰說罷,我緩緩攤開了手掌。
我突然看到那朵燭花緩緩從自己的手掌中浮現,突然想到了,燭花不應該是燭九陰的本體嗎?
似乎看透我在想什麼,燭九陰道:“這是我的本體,也是魔夏國師所覬覦的東西,其中含著燭龍的精血,便送給你了!”
我看著那生機濃郁的燭花,心中一慌。
“那你失去了本體該怎麼辦?”他帶著濃濃的擔憂,既然知曉了燭花是燭九陰的本體,他又怎麼能坦然收下。
燭九陰嘆了一聲道:“即使失去本體,我也能靠著這副靈體活下去,只要不離開這裏。其實,燭花對我來說早已經成了拖累,在衛天煌面前,我根本無法守住,或許留給你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半信半疑,又有誰能夠真正捨得拋棄自己的身軀呢?
“別再猶豫了,快收進你的身體,我算是逃不出衛天煌的手掌心了,這輩子報仇無望,所以將一切都投資在了你的身上,別以為這一切都是白給你的,若你長成一個廢材,還談何報仇。”燭九陰淡淡道。
我一時無語,心中卻仍不住嘆息。
燭九陰這輩子都已經將自己綁到了復仇之上,再也做不回那一朵無憂無慮的燭花了。我看出燭九陰心意已決,不論他如何勸說恐怕也改變不了燭九陰的決定。
當燭花沒入他的掌心時,他感受到了一股磅礴卻十分溫暖的力量,這力量並非是虛假的,而是真實存在。
只不過在燭九陰的靈識脫離了燭花獨立存在之後,燭花只算得上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更像是一個承載著巨大力量的容器,不過這容器卻不能帶給他任何的增益,其中蘊含的力量更不可能轉化為他所有。
“燭花之中除了燭龍的血脈力量之外,還有著我這無數年修為所化的力量,雖然看似強大,但自從我脫離的那一刻已經成了死力,多少還有點作用,興許你以後用得上。”燭九陰的聲音似乎帶有不捨。
我點了點頭,這些力量雖然對於他的修行沒有任何助力,但是其中所含的力量卻能為自己所用,用得好說不定可以成為一個大殺器。
在燭花進入他的身體時,他感覺到了一種依戀的情緒,好像看到了在遙遠的時間之前,有一朵花生長在燭龍的身下,受其庇護,在那些歲月裡,燭花一直很快樂。
我其實理解燭九陰此刻的心情,任誰都不可能輕易便捨棄了陪伴自己漫長時間的身體,更何況這燭花還是他與燭龍相伴的時間裏唯一留下的東西了。
我整理了下情緒道:“那你呢?你之後會怎麼樣,你將燭花給了我,衛天煌會放過你嗎?”
燭九陰瞬間變得陰沉起來,“小子,燭花本就是我的東西,我給誰用得著別人同意嗎?還有,我以後如何還輪不到你來操心。”
我錯愕,燭九陰翻臉比翻書還快,他本是有些擔心纔會發問,雖說燭九陰不弱,但衛天煌的恐怖不是他輕易能揣測出的。
燭九陰陰沉的臉色稍稍恢復之後,盯著我道:“你先將燭花之中的燭龍精血吸收一點,之後我便將修煉暝眸的法子交給你。”
我聽罷,立即席地而坐,閉眼開始修煉。
此時燭花正在他身體內的道海之中沉浮。修行者渡過蒼龍第一變,身體中便會衍生出道海,也就是道力在體內的匯聚之所,境界越高,道力越加雄厚,道海也就越宏大開闊。
他此刻體內說是道海,其實也就是一個小潭,已經接近於乾涸。之前還未攀到半山腰時,他的道力便已經全部消耗乾淨,之後興許是雷海之中的能量有稍許轉化成爲了道力,才讓他的道海重新煥發出了生機。
他緩緩控制著一縷道力從燭花之中牽引出了一滴燭龍的精血,就在他想將燭龍精血融進身體時,突然發現道海晃動,他立刻探查了一番,竟然發現道海之中住著一個生靈,那生靈對於燭龍的精血十分渴望,卻隱隱有些懼怕燭花,見他牽引出了一縷燭龍精血,立刻變得激動了起來。
他到這時纔想起,在雷海之中,有一道紅色的閃電曾涌進了他的身體,讓他當時感受到了深入靈魂的痛苦,沒想到那道閃電竟然還有靈智,進入到了他的道海之中,看似過得還很快活。
此刻那道紅色閃電變成了一隻金魚,在道海之中不停的遊動,一直注視著他從燭花之中抽出的那滴精血,甚至還發出了哀鳴之聲,像極了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
我搖了搖頭,到現在他還不知道這道紅色閃電變成的金魚究竟是什麼,但他能感覺出他們兩者之間已經產生了一種聯絡,金魚似乎對他有一種特別的依賴。
那金魚給他的感覺就像是與他血脈相連的孩子一般,於是他從那滴精血中抽出了一絲,牽引到了金魚之前,只見金魚一口吞下,興奮的在道海中翻騰,金魚的身體中綻出了道道電芒,融進了道海里,悄然間發生了一些變化,氣勢變得更強盛了許多。
金魚討好般的搖了搖尾巴,之後鑽進了道海之中,似乎是去煉化那絲燭龍精血,畢竟燭龍精血可是神物,就算是燭花之中也沒有多少。
我覺得十分有趣,但此刻沒多少時間去研究,還得接受燭龍傳承,於是不再關注金魚,將剩下的燭龍精血全部融進了身體,他立刻感覺身體中力量爆棚,身體好像要被撐破一樣,道力開始變得紊亂,無數道強大的力量在他的身體裡肆意賓士,猶如脫韁野馬,他再次感受到了深陷地獄般的痛苦。
我的全身膨脹了起來,面板變得通紅,看起來十分難受。
燭九陰見狀,並沒有立即出手相助,而是呆在一邊看著熱鬧,到後來我的身體膨脹的越來越厲害,它終於出手,吐出了一口寒氣,包裹住了我膨脹的身軀,在寒氣的幫助下,我緩緩恢復了過來。
半晌過後,我睜開了眼睛,面色發白,十分憔悴。
他向着燭九陰苦笑道:“看來我還是高估了自己,僅僅是一滴燭龍精血就讓我狼狽成了這副模樣!”
燭九陰嘿嘿一笑道:“你小子還是吃過的苦頭太少了,這又算的了什麼,吃的苦多點也好,免得像是許多世人口中的天才般,跌倒一次就再也站不起來了!你若成了那種模樣,我不就虧大發了。”
我看到燭九陰那種幸災樂禍的模樣,突然意識到燭九陰肯定早知道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卻沒提醒自己。
看這老傢伙表面一本正經的模樣,十分威嚴,沒想到揣著一肚子壞水,故意看著他出洋相。
不過燭九陰還好有點良心,看在他是燭龍傳承者的份上,沒太過分,幫他在關鍵時刻降了降溫,不然他感覺自己絕對會被燭龍精血撐爆。
燭九陰再次恢復了威嚴的模樣,沉聲道:“既然你的身體裡已經有了燭龍的血脈之力,自然可以修煉暝眸,我這便將暝眸修煉的法子傳給你。”
燭九陰話剛剛落下,從他的靈體雙眼之中突然射出了一道光,瞬息鑽進了我的眼眸。
我感覺到那道光鑽進自己的眼中時,燭龍血脈之力突然沸騰,全部向着眼眸處匯聚,他瞬間感覺眼中的一切都變成了另一副模樣。須臾之間,我感覺那些燭龍精血化作了精純的能量,灌入他的一雙眸子。他的腦海中也出現了關於暝眸的修煉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