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蹤跡
禮御書看了看寂靜的門外,最終搖頭道:“算了算了,有道是君子義以為上,同生共死。洛兄弟,咱們有多少機率能跑掉?”
我擦了擦嘴道:“不知道,咱們這不是出去碰碰運氣嗎?”
說著他站起身來,緊了緊背上揹着的“風流絕”,大步向外走,如今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禮御書趕忙跟上,走出廂房,整個酒樓裡都透著一股子詭異。
沒有人!
之前還熙熙攘攘的酒樓現在竟然已經空無一人。
禮御書一步不離地跟著我,相比之下我的臉上滿是鎮靜與自然,他可以確定冥魂殺手已經出動了。
走出酒樓,夜色如水,秋寒更是冷若寒冰,站在這寒風徹骨的大街上,禮御書覺出幾分淒冷來。
從街道左側走出三人,右側又走出三人,這六人皆是一身黑袍臉上戴著一副鬼臉面具,禮御書提一口氣低聲道:“冥魂衛?”
正面從圍牆上跳下一人來,來人也穿著一身黑袍戴著一副紅色鬼臉,身子卻是矮小至極,只聽得他尖聲笑道:“嘿,又見面了?這次多帶了一個該死鬼?”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搖頭道:“你知道你與你哥哥大寒差距在哪嗎?一個優秀的殺手一定是沉默寡言的,因為下手前的廢話只會增加對手的底氣。”
小寒像是被踩著尾巴一般,怒道:“你閉嘴!”
說話間黑袍一甩,一柄匕首從黑袍下遞出來,刁鑽狠辣,直刺我咽喉。
“天煞護身符。”一邊的禮御書甩手扔出一張黃色紙符,符籙來到我身前見風就長,化作一隻張著大嘴的鬼怪。
匕首刺中符籙剎那,頓住,匕首前端就好像被什麼詭異的鬼怪用大嘴吞下去了一般沒了蹤跡。
我調動靈力乘機一腳踹出,正踹在小寒小腹處,小寒一時不查被踹了結實,整個人倒飛出去。
禮御書的符籙靈力散去,化作灰燼,完整的匕首掉落出來,我單手接住它,猛地一甩將它扎入腳下石板中。
小寒站起身,盯著我的雙眼中滿是猩紅,他抬手道:“燕歸。”
那聲音未落,外圍殺手已經結成陣勢,繞著中心的我兩人極速旋轉,幾名黑袍殺手越跑越快,六名殺手幾乎瞬間連成一線。
“六芒咒殺!”小寒一聲厲喝,陣內兩人只見只見陣勢吞吐,白光一片閃動,六人六劍立刻從各個方位挺劍刺向陣內兩人。
這六柄長劍招式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只求快、狠,真正直朝著要害刺去。
“禮兄,一人三劍。”我喝罷,體內劍體訣自動運轉開。
背上長劍撕裂黑布,迎向正面三劍,風流絕劍吟不絕一記展翅橫揮,精準架住這三劍。
面前三人皆是經過訓練的職業殺手,體內靈力雄厚,看起來也都是鍛骨境三階上下,這第一劍似乎有些試探的意思,都沒有用全力。
可以打。
我想著,趁勢發力,運轉劍體訣,滔滔靈力噴薄而出,一股鋒利劍氣簡直是從我體內泄出,直接震退面前三人半步。
三名殺手面面相覷,面前的少年明明不過鍛骨境一階,其靈力卻雄渾得詭異,雖然幾人都沒有動用權利,但也不是一個鍛骨境一階的傢伙所可以接住的。
實際上我踏上修仙之路決心成為戰修以後,不論是遭天劫,還是在修煉功訣其中付出的艱辛與資源絕對都是遠超同輩修士。
也幸虧他跟著何水心,何水心提供了全部我修煉所需靈石,那可是一筆尋常人難以想象的巨資。
像是我打通最後三道經脈就足足花了七塊中階靈石,這是面前這三個殺手絕對想象不到的。
禮御書袖中兩道黃符紙飛出,擋在身前,“天煞孤星符。”
兩道黃色紙符化作黑星,好似磐石環繞在禮御書身前,三柄劍中的兩柄劍正刺在兩顆旋轉的黑星上,剩餘一柄劍雖然很快卻也飄忽不定,轉開兩顆黑星,在禮御書的眼中不斷放大刺向自己的眼中。
“回去。”我一聲低喝,手中風流絕像是一條毒蛇一般,在空氣中劃過一條詭異曲線,劍尖正對上刺來的那一劍。
叮。
我吃了個悶虧,對手是個紫色鬼臉,鍛骨境四階,靈力差距太大,我整個人被逼退兩步,強壓胸中氣血,不過延緩這片刻時間禮御書已經足以逃開長劍的鎖定追殺。
一擊被阻,長劍收手,六柄長劍毫不戀戰,一招使出後同時歸陣。“梅開,二度!”小寒再度一聲低喝,殺手陣勢再變,六劍化作兩方,每三劍化作一方梅花陣,遙遙鎖住我兩人,再度攻出。
這次來襲更是兇險,六名殺手在沉寂之中催動陣法,身形迅疾得可怕,在深夜的街道上閃出道道殘影。
劍鋒上也附著著極端凌厲的光澤,這一次六人不再留手。
“甲戍六合護身符!甲子英柱鎮煞符!起,起!”我不敢怠慢,甩開符陣,十二道符籙化作兩團劍陣在身前旋轉不止,似乎要擋住那極速刺來的兩劍。
禮御書在一邊聽得我的喊聲忍不住一懵,甲戍符與甲子符不是驅邪用的嗎?洛兄弟現在用這兩個符做什麼?
斜眼看去只見甲子符與甲戍符在我手中竟然,化作左右兩團符陣,一座符陣射出道道凌厲劍氣抵住刺來的一劍,另一團由甲戍符組成的符陣則好似泥沼一般包住刺來的一劍,讓它進退不得。
“這,這是誰家的甲子符能這麼用?”一邊的禮御書甩出三道天煞符護住自身後忍不住嘀咕道。我提劍抵住三劍中最後從正面刺來的一劍,兩劍相交的片刻,剛剛還勉強被擋住的左右兩劍突得亮起,靈力爆發,瞬間破開劍陣筆直刺向我。
我不敢託大,虎口一震急急後退,三人長劍如影隨形再度攻進去。
“鐵鎖橫江!”我那暗金色靈力滔滔不絕,在劍尖處化作一座堅實至極的鐵鎖橫在長江之上。
鐵鎖四周碗口粗的鐵索延伸而開,護在我身前,封住襲來的三道劍光。
三人收劍退出兩步,眼神驚疑不定。
“冰靈劍法第十三式,鐵鎖橫江?你是誰?!”小寒忍不住逼問道。
會這套劍法的人都是像王舞那樣的冰靈宗核心弟子,面前這個靈力一般的青年,他怎麼會這劍法?
我自然是有意顯示這一招的。笑話,天底下有他不會的招式?
連仙聖兩界的不傳之密我手上也有不少。
他收起劍冷冷地看著他,跋扈道:“我憑什麼告訴你?”
那神態裡滿是不屑。
小寒難免有些瑟縮道:“你偷學的?”
話說完心裏又暗覺可笑,冰靈劍法乃是不傳之密,他又怎麼可能能偷學到,這麼說他的來頭不小?
可是殺他的命令乃是王長老所下,怎麼可能會弄錯呢?
“蠢貨,是誰讓你來殺我的?”我指著他大聲喝道。
六名殺手雖然圍住我二人卻已經各自停手,我的奸計立時奏效,這法子他倒也偶爾會用,只是後續引來的麻煩也不會小。
我的態度囂張反倒讓小寒有些畏首畏尾。
小寒指著我身旁的禮御書道:“殺了他。”
禮御書一懵,指著我道:“我和他是朋友。”
小寒眼神再度閃爍片刻,就算這少年是冰靈宗的核心弟子又如何,高層鬥爭牽扯到弟子的事從來都不少。
既然王長老下令自然有他道理,或許他還不希望自己知道這些事……
他指著禮御書與我再度下令道:“殺了他們。六芒,起!”
我沒想到面前的小寒思索片刻之後竟然重新下了死手,言語間更沒有絲毫猶豫。
“靠,搞什麼鬼?”禮御書不明所以,運轉靈力祭起一道道符籙。
我也只能強提一口氣運轉劍體訣死擋。
白色劍光閃爍不止,大陣吞吐不休,濤濤靈力波動不時外洩而出。
不足半盞茶的時間,我與禮御書兩人左支右絀,渾身上下各自帶彩,衣襟被劃開殷紅鮮血從襟袍下緩緩滲出。
禮御書雖然也幹過一些刀口舔血的事,但舔的那都是別人的血,像今天這樣生死兩難的境地還是第一次。
這大陣他好似鐵桶一般,他根本衝不開,一時間他竟然有了多活一刻就多受一刻折磨的念頭。
這念頭讓他簡直忍不住放棄抵抗,痛痛快快地引頸受戮。
他轉向我,卻見我依舊緊緊地握住劍柄,鮮血順著手臂流到拳頭上,最終滴落在地上。
我是與他恰恰相反,每一次他刀口舔血總是會舔到他自己的血,沒有辦法,他太弱小了。
“禮兄,你可願信我一次?”我歪頭向着他問道。
“不願!”禮御書沒好氣地道。
我深吸一口氣道:“那隻好我來信你了!”
禮御書聞言忍不住一愣,歪頭看向身邊的我,只見他殺氣騰騰,好似一柄鋒芒畢露的寶劍,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鋒利猙獰。
“我要殺了那個陣外下令之人,我的後背就交給你了。”我說罷反而緩緩收起劍,從芥子袋裏取出黑布一層層裹上長劍。
“怒鯊!”小寒一聲令下,殺手變幻陣型,我則重新背起長劍,縱身化作一道驚鴻,直朝著小寒所在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