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響聲
我心裏一愣,旋即釋然地搖了搖頭。
小姑娘涉世不深,自然不明白各門各派對於功法的保護之嚴密,偷學些凡間武學不過是個偷學之罪,逐出師門。
但你要是敢在修仙宗門偷學,這罪名簡直就是在挑戰整個修仙秩序,不說被偷學的那個宗門,整個天下宗門都不會再待見你。
我搖頭道:“算了,我已經開始修煉了,再改練天瀾訣不合適。”
何水心還有些不甘心道:“白大哥修煉的是什麼功法?難道能比我們天瀾宗的天瀾訣還好嗎?”
我不得不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算了,還是讓我把它修煉完吧。”
何水心也只好點了點頭選擇放棄。
傍晚時分,相距星月客棧還有二十里外的一處荒野叢林裡篝火涌動,三道身影靜靜地盤坐在篝火旁邊,面色平靜。
“按照我們的速度再過兩天就能進入星月客棧的地界了。”我翻烤著木串上的野味打了個哈欠道,這幾天修煉趕路實在是太疲憊了。
禮御書隨手扔出數道符籙鎮守營地四方,四下掃視一番後,點頭道:“這幾天倒沒什麼尾巴跟隨了,想來他們要麼是跟丟了,要麼是已經猜到了我們的目的地。”
我笑道:“星月客棧高手如雲,想來他們也不敢太過造次。”
我烤肉的功力著實不俗,不過是些野兔、山鳥,在我手中卻能化腐朽為神奇散發出令人著迷的香味,金黃色油滴落下,伴隨著陣陣香氣發出滋啦啦的響聲。
這要歸功於我這些年四處漂泊,自己做的東西,吃起來才讓人放心。
禮御書忍不住口水接過一根竹籤也不顧著燙,一口咬下去,嘴角滿是油漬,“嘖,都說修仙之人不吝於酒食之途,如此看來倒當不得真,至少,說這話的人是沒見識過洛兄弟的烤肉啊。”
說著,禮御書又啃了一大口,何水心也趕忙湊了過來,急急搶過兩根肉串,我手中還剩著一串烤肉,小心地用飛鉤剔骨,將烤肉切碎了細細吃。“禮兄,現在能和我們說說你所謂的大計究竟是如何佈置的。”我一邊快速地把切碎了的烤肉投入嘴裏,一邊問道。
“痛快痛快。”禮御書一口扯掉了烤串上的烤肉,滿嘴油漬開懷道,說罷他擦了擦嘴道:“我有一個朋友混在了此次押運隊伍之中。
據他的訊息,這次負責押運的是徵遠將軍龍誠夫妻二人,這兩人足智多謀,修為皆是半步煉氣境的高手。
我們靠著朋友提供的佈防圖和李兄弟的星月客棧地圖。
以逸待勞,我這裏有一張化物符,可以化出聖品血菩提的形狀,勉強維持三日不散。
到時我與李姑娘在星月客棧客房對他們動手,引出龍家兄妹二人,李兄弟拿著我的化物符憑藉絕妙輕功進去移花接木,簡直手到擒來。
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們早已各自天涯了。”
我沉吟片刻,龍誠?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識海里,三十五翻出一本關於貞國的玉冊,玉冊記載,徵遠將軍龍誠,龍家第三子,其父乃是鎮遠侯龍真。
龍家一門忠烈,龍氏子嗣多征戰死於沙場,三子之中僅剩龍誠一人。
其性剛正不阿,與人為善,中年修為曾至半步築基境,後為奸人算計,修為受損,落入半步煉氣境,龍家待遇一落千丈。
三十五合上玉冊,凝眉道:“這個龍誠可是個朝堂清流,怎麼會幫那程河押運洗錢用的聖品血菩提呢?這裏麵,恐怕別有文章。”是夜,處理了烤肉,我走到一邊盤腿修煉。
禮御書挪到了何水心身邊坐下,指了指一邊的我道:“他把你們的事都告訴我了。”
何水心上下打量他一番,倒沒想到白大哥竟如此信任他,竟然會把他們逃命的實情告訴了他。
禮御書臉上露出幾分疑惑道:“小生沒別的意思,單純心中好奇啊。
姑娘你為什麼會選擇他?”
這個問題可以說是長期困擾著禮御書,為什麼錦衣玉食的大小姐會看上李羽這樣一個浪跡江湖已久的浪子,還決心與他私奔?
“啊?”何水心一愣,當初決心逃命的時候明明是白大哥不離不棄,決心護送自己,哪裏輪得到自己選誰來護送自己?
她搖頭道:“我哪裏有選擇的權利,當時為難的是白大哥。我還要感謝白大哥後來選了我呢。”
白大哥?
原來李兄姓洛,為難的是他?難道他們當初是女追得男?!
禮御書臉上可謂精彩至極,重新掃向一邊的我,只見篝火掩映下少年面容清秀,劍眉星目有幾分剛毅之色。
就這也比不上自己呀。
“額,這一路走來也不容易哈。”禮御書問道。
“嗯,一路艱難險阻,好在有白大哥,都化險為夷了。”何水心回憶起天權沙漠種種感慨道。
禮御書嚥了咽口水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了,對面那個男的確實是剛入鍛骨境,身邊這位靈力雄厚確實是鍛骨境七階的一方天驕,為什麼她會如此依賴他呢?
這他娘就是情人眼裏見西施?
禮御書繼續問道:“你們以後準備怎麼往下走?”
“當然是聽白大哥的。”何水心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反正她從來不認路,路線什麼從來都是我在規劃。
禮御書嘴角微抽,還真是夫唱婦隨啊,洛兄弟可真是花叢高手啊,佩服佩服。
禮御書繼續道:“既然李羽兄本名是我,不知李姑娘本名?”
何水心隨口道:“我姓何啊。白大哥沒告訴你嗎?”
“我姓何”三個大字如一道驚雷炸響在禮御書耳側,他愣了好一會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敢問天瀾宗宗主何開陽與姑娘。”
“何開陽是我爹呀。”何水心混不在意道。
禮御書對著我的方向險些跪倒在地,這哥們也太彪了,天瀾宗小公主也敢拐出來?
這麼說冰靈宗,血羅宗是因為宗內天驕對何水心有意,卻被我截胡,所以才四下追殺兩人?
禮御書腦海裏已經構思出整個故事。
深閨嬌女愛上江湖浪子,因為宗族門檻愛而不得,血羅宗,冰靈宗兩派天驕打上門來,苦命鴛鴦相約私奔,最終浪跡天涯。
佩服佩服,這四個字是今天禮御書對於我最多的感想,著實厲害。
另一邊識海里的我正聽著七十四眾人的教誨突然打了好幾個噴嚏。
“一七五,你生病了?”七十四問道。
“沒事,可能偶感風寒,諸位老師繼續。”我搖了搖頭道。
七十四點了點頭繼續道:“你現在已經可以運用靈力,雖然已經主修劍道,但是我們符籙一道你也要多做了解。
這幾日傳你的六丁六甲所有符籙畫法,你已經學得多少了?”
我恭敬道:“六丁六甲十二符已學了個大概,只是這多出來的第十三道符——甲申化法固命符的畫法著實有些複雜玄奇,學生愚鈍,還未曾掌握。”
七十四幾人相視一笑,解釋道:“甲申化法固命符不在六丁六甲之中,乃是我們幾人自己所創。
用於己身可使人:傷不流血,心不知懼,身不曉痛。
功效極為霸道,不過功效過後,所受傷痛會增放三倍,於常人而言,簡直不可忍受,甚至會身死當場,不過對於你嘛,便是家常便飯。”
說著幾人輕笑起來,我卻只能苦笑,畢竟感同身受。
“現在我們幾人就為你分別演示甲申化法固命符的畫法,你細細看好。”七十四說著伸手畫符,一道金光隨著他的手指筆走龍蛇在空中留下一道玄奇的印記。
隨著七十四畫罷,金光一閃定格在空中,我看得仔細,正是那甲申化法固命符。
隨著七十四畫罷,七十三繼續抬手,那是另一種筆法,是屬於他七十三的畫法,金光閃爍,空氣裡重新顯出一張符咒定格住,與前面那道符一般無二,細看之下筆法又有細微不同處。
七十二接手,為我演示。
一道甲申化法固命符,在空氣中竟然足足顯出七種畫法,這在外界符修看來簡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每個符修對於符籙畫法都有些自己的研究,但是都是儘量模仿先賢。
每開創一種畫法都是一次了不得的創新,簡直可以昭示天下封為一代宗師。
而在我面前竟然有足足七位,還是隨時請教學習,若是尋常修士知道了肯定要羨慕地從眼裏迸出血來。
當然,若是他們知道我以後要面對的死敵應該又會瞬間做鳥獸散。
我認真記錄下老師所畫的甲申化法固命符,良久之後才點頭道:“學生明白了。”
幾人頗為欣賞地點點頭,收了法術,七十四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你該去找四十八他們了。”
我起身向七人各鞠一躬,離開此地走向島上另一處。
我轉世中修煉劍道的人並不多,主要就是從三十六到四十八的十二世神識。
十二人早已圍坐一圈,等候多時,饒是此時我的腦袋因為符籙之法聽得混混沉沉,還是咬牙坐在了十二人中間。
“一七五,劍體訣你已經學了多少了?”四十八開口問道。
“最近都沒有入玉簡受教,只是專心開拓經脈,截止今日已經打通十三條。”我謙虛道。
四十八仰起頭想了想道:“這速度有些慢了,不過你這幾天學業太重,倒也難為你了。
天羅劍訣你已經學到哪了?”
“還在拔劍式,學生愚鈍至今不明白這一式奧妙。”我咬牙道,他還是沒辦法精準地控制住拔劍瞬間迸發的劍氣,往往拔劍之後不是人在御劍,反而是劍在御人。
“你從拔劍式裡悟到了什麼?”一人發問。
“怒,綿延不絕、生生不息的怒意。”我解釋道。
十二人各自對視一眼,三十六笑道:“我,天羅劍訣共計七式,除第一式外,其它六式皆是四十八從古人詩詞感意中所化。
你知道這最特殊的一式劍出鞘,四十八是在什麼情況悟出來的嗎?”
“吾劍如吾友,出自昆吾溪。照人如照水,切玉如切泥。嘖——。”我暗自念動口訣,思索半天最終只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