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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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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幽幽沉沉

    說罷,他轉身離開,只留我一人在原地,我凝神記了記功法流經的十五條經脈脈絡。

    再睜開眼,我身處破觀之中,肩頭微沉,偏頭看去,只見何水心竟然靠著他的肩頭沉沉睡去,渾身蜷縮著,想來是太冷了。

    正值深夜,身旁女孩睡容可愛,如星月清輝,沉靜美好,一股淡淡的香氣不自覺侵入了我鼻息之間,那香氣似蘭非蘭,幽幽沉沉,令人神往。

    我嚥了咽口水,一甩手飛鉤飛出精準地鉤住何水心之前的被褥,凌空飛起,入手後趕忙為小姑娘裹好,放躺在地上安置好。

    女孩眼睛緊閉,眼角飽滿微翹,像是曬太陽的小貓,舒適而安逸,如遠山的黛眉也舒服地展開著,似乎沒有憂愁亦沒有煩惱。

    “人道長眉似遠山,山不似長眉好。”我輕聲念着從懷裏取出三塊靈石握在手中,也閉上了眼。隨著運轉劍體訣,三塊靈石在我手心漸漸化開,化入我體內,化作茵茵靈力隨著我的牽引現在大小週天迴圈一圈而後開始鑽入一條相對隱秘的經脈。

    我修煉武學時,曾精研點穴,對全身大大小小的穴位都比較熟悉,所以很快確定了要打通的那條經脈流向。

    “從涌泉穴過手太陰肺經,交手少陽三焦經,這脈絡可真夠奇怪的。”我自言自語著催動靈力開始衝擊經脈。

    伴隨著靈力開始涌入經脈,傳來的那種阻塞之感簡直令人窒息,像是走上了一條從未開闢過的登山之路,滿是荊棘阻礙根本難以通行。

    我咬著牙埋頭苦衝,面對阻塞住的經脈,在打通一小段距離後,調動過來的靈力很快被消耗殆盡。

    我只能從丹田調動靈力,看著丹田裏如同細小溪流的靈力,他無奈地撇了撇嘴。

    隨著一波波連續不斷地開闢,直到丹田裏靈力枯竭傳出痠痛之感,我才停下了手,但截止此時我所打通的經脈纔不過十分之三的路程。

    我從懷裏又取出幾塊靈石,隨手化開充盈丹田,因為何水心的緣故,我這段時間倒也不缺靈力。

    可是這般用法也著實令他有些心疼。

    隨著體內靈力重新充盈起來,我埋頭再次開工,繼續衝擊經脈。

    打通經脈絕非一朝之功,尋常弟子都要在師父長輩看管下小心衝擊經脈以免走入岔路,走火入魔,但是對於我這種熟悉經脈的老油條,只要靈力夠,他可以一口氣衝到頭。

    在我丹田內靈力枯竭了將近五次左右,劍體訣的第一條經脈總算被徹底打通了。

    當第一條經脈被打通的那一瞬間,我陡然覺得天地清明,丹田處流淌的靈力小溪隨著經脈牽引之下竟然可以在呼吸之間就運轉大小週天數個來回,那靈力小溪似乎也開闊了不少。

    修煉了功法與沒有修煉果真是天壤之別。

    我睜開眼,只見東方見亮,就這樣一夜就過去了,伸了伸胳膊,他站起身,拿著黑布包裹的那柄長劍走進院子裡。

    每日練習的天羅劍訣他從不敢懈怠,凝神靜氣,準備拔劍。

    我這幾日在四十八的要求下不再練習全部劍法,而是調動靈力,開始每一招每一式地往下演練。

    如今一招拔劍式,他已經練了三日有餘,感悟深刻,相比於單純用力量去拔劍,調動靈力要困難得多,有時甚至靈力阻塞氣血逆行,當然,兩者間的威力差距也是天壤之別。

    我蓄勢已久,長劍在手已經鏗鏘低吟出聲,再不出劍他就難以再掌劍,長劍上的布被隨手撤下,劍出鞘前刺。

    運轉起天羅劍訣,渾身靈力瞬間像是朝拜一般沸騰起來,我根本沒辦法掌控那完全失控的靈力。

    靈力裹挾著劍,劍牽扯著我,三者齊向前,氣勢如虹,颯——!

    長劍脫手,如西風長嘯,刺穿亂石最終深深地釘入石牆中。

    “唉。”我嘆了一口氣,飛鉤出手,遠遠地鉤中長劍劍扣,隨手一扯,飛鉤帶著長劍回到手中,倒是瀟灑。

    “白大哥,我能看看你的劍嗎?”何水心已經醒了過來,盤坐地上裹著被子向着我問道,似乎對於我早上練劍已經司空見慣。

    我將長劍遞給她,入手微寒,劍刃無鋒,通體墨黑,卻是簡單樸素到了極致。

    我看她好奇地看著那劍鋒處,撓頭解釋道:“這劍鋒有點問題,我這段時間也在打磨,可惜材質太特殊了,還沒找到辦法。”

    何水心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好奇地問道:“白大哥,你這柄劍叫什麼名字?”

    我卻被這樣一個問題問得一怔,雖然他知道有些人愛為自己的劍取名善待。

    可他卻從未有過這些心思,在他看來劍就是劍,用燒火棍就叫燒火棍,他要的是生存,至於這柄劍或者燒火棍叫什麼名字好聽,他從來沒考慮過。

    而今他已經決心成為劍修,或許該為自己的劍取個名字了。

    “還不曾取名,水心你覺得它該取個什麼名字呢?”我反問道。

    何水心拿著劍有些興奮道:“白大哥是要讓我為這把劍命名?”

    “對。”我蹲到她身邊,看著女孩歡喜的容顏,不自覺也跟著開心起來。

    “嗯——,就叫做風流絕怎麼樣?”何水心沉吟良久問道。

    這有什麼深意?我正欲開口問道,卻聽見身後傳來稱讚聲,“嘖嘖,風流絕,天下英雄見此劍盡絕風流,好名字好名字。

    小生記得那天瀾宗天驕何水鏡也有一把名劍,銘曰:意氣消。寓意天下豪傑見此劍時盡消意氣。

    兩劍可謂:無意氣時消意氣,絕風流處也風流。

    哈哈,佳句,佳句。”禮御書說得興起,回身從芥子袋裏取出一本書一支筆,當即寫入書中。

    我轉頭看向何水心,原來這小妮子把自己的劍與她哥哥的寶劍相提並論了。

    相提並論又如何?他確實是天驕,但也是依靠著宗門家族的勢力,如果把他放在與自己完全一樣的起,點呢?他能比自己做得更好嗎?

    不過如是,心中驀得生出一股豪氣,我笑道:“好,我這柄劍就沾一沾那天驕何水鏡的光,叫做風流絕。”

    我說著輕彈劍身,劍尖微顫發出一縷輕吟,似乎也在為自己的名字歡呼。三人各僱了一匹馬重新上路,我靠著自己手上那細節到近乎病態的萬里山河圖,輕鬆避開所有繁華城鎮冰靈宗的眼線,走在山間小路上。

    禮御書跟著我是滿心疑惑,自己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從未見過這麼認路的人,明明是荒廢多年的無人區,他卻知道得一清二楚,一兩條路可以說是運氣好,這一路走過來全是小路?這怎麼解釋?

    這天禮御書忍不住加了幾鞭,胯下縱馬追上我,回頭看了看正欣賞路邊風景的何水心,向着我問道:“李兄,小弟有一個問題……”

    “最好別問。”我直接把他逼住,禮御書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的問題總會揭開一些表象的東西。

    禮御書愣了愣顯然沒想到我竟然會如此直接。

    “小弟不吐不快,李兄兩位是在逃命嗎?”禮御書問道。“這是什麼意思?我們要做的事可不是能拿出來說的,你覺得我們應該大搖大擺地走在大街上告知眾人嗎?”我問道。

    “哼,咱們做的雖然不是正事,但是也不至於畏首畏尾。

    我從江湖上朋友處聽說最近血羅宗與冰靈宗正在四下探查一男一女的下落,男子畫像四下發布,那女子卻是一點訊息也沒有,似乎背後勢力不小。

    李兄以為如何?”禮御書盯著我的面孔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許異樣,我卻像是個千年老妖一樣,臉上波瀾不驚,毫無異樣。

    禮御書自討個沒趣只得繼續往下說,“我這幾日看過來,李姑娘行為舉止不像是小門小戶的子女,而反觀李兄反倒是久歷江湖。

    我看你們兩位相處,全不像兄妹之情,平日裏李兄弟雖然都讓著李姑娘,但在關鍵的地方又能鎮住她。

    如果小生沒猜錯的話,你們二位應該不是兄妹……”

    說到這我心中不免一緊,這禮御書果真是皮厚心細,才幾天相處就猜到自己的底細?

    禮御書伸出一隻手繼續道:“不是兄妹,而是一對,亡命鴛鴦!”

    我古井無波的面色瞬間崩開,險些被空氣給噎著,連咳了幾下,見我這般反應,禮御書越發篤定他自己是神機妙算猜中了。

    “白大哥,你怎麼了?”何水心在不遠處關心道。

    我頭也不回地擺手道:“沒事兒,讓涼風嗆著了。”

    說罷他轉向禮御書佩服地拱手道:“禮兄神機妙算,小弟佩服,佩服。”

    禮御書謙遜道:“沒什麼,小生纔是真正佩服李兄。

    李姑娘修為深厚,容顏絕麗,不知是血羅宗,冰靈宗哪家的金枝玉葉?”

    禮御書臉上滿是心悅誠服,也確實如此,在他看來,我一個剛剛摸到修煉門檻,連鍛骨境一階都不曾進入,竟然能勾搭上像李姑娘這樣的天驕,簡直難以想象。

    說句難聽的,這就是一朵金花插在了牛糞上,還是一坨近乎不堪入目的牛糞。

    我摸了摸鼻子道:“此事還望禮兄保密。”

    禮御書瞭然點了點頭道:“放心,既然已經相約合作,我禮御書絕不會棄約不顧。”

    我感激地拍了拍禮御書的肩膀,駕馬走向何水心,有些不好意思地輕聲問道:“水心,你還有多的靈石嗎?”

    何水心連忙點頭道:“有的,有的,白大哥,我把靈石都放你那吧,免得麻煩。”

    我連忙搖頭道:“別別,給我點靈石就好了,最近修煉有點耗費靈石。”

    我透過這幾天的修煉,已經將劍體訣初始所需的十五條經脈打通了十三條。

    今晚準備嘗試晉入鍛體境一階。

    “白大哥,你是在修煉功法嗎?”何水心隨手掏出滿滿一大把中階靈石遞給我問道。

    我接過紫色的靈石,暗歎這天瀾宗果真是財大氣粗,點頭道:“是啊。”

    “為什麼不修煉我們天瀾宗的功法,我們的天瀾訣可是二品功法,很強的。”何水心激動地推銷道。

    在她看來白大哥護送她回到天瀾宗以後自然是要留在天瀾宗的,所以修煉他們的天瀾訣自然合理。

    她卻沒想到避嫌之類,或許在她看來與白大哥沒必要避什麼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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