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摟著他的背，努力抬起頭將下巴擱在他的頸窩，溼潤著眼眶但卻是喜極而泣，我將鼻涕和眼淚在他肩頭的破爛衣服上蹭了蹭，便湊在他脖子邊，貪婪地呼吸他的氣息。

    雖然一整天沒有洗漱，衣著也都破破爛爛，跟敵人廝殺了一天，衣服還有些汗水浸潤的氣息，但我卻貪婪地想聞取更多。

    我很貪心，我貪婪他的懷抱，死死抱著不肯鬆手；我貪婪地鼻尖充斥著他的獨有的男性的氣息，不想撥出去；我貪婪地看著他蒼白面板下跳動的血管，對我有著致命的誘惑。

    我想張開牙齒，咬上去。

    我張開嘴，眼看就要控制不住自己。

    “乖，錦繡。有些夜深了，我們先回去，我給你抱個夠好不好？”

    顧承安溫柔地哄騙，我只能無奈地退開。

    心裏又甜蜜又惱怒。

    他怎麼纔會知道我是女的？！

    不知道也好，知道了就會像剛剛對小女孩兒那樣，碰都不想碰一下。

    “那小孩兒怎麼辦？”

    我嘟囔著嘴擦著眼角的溼潤。

    顧承安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放軟了調子：“帶上她吧，小安。”

    顧承安有些為難：“我們都是男子，她又早經人事，多有不便。”

    “沒事，我年紀小，若是實在不行，我們給她安排點差事，保她衣食無憂也行。”

    “那我們聯絡楊州的人，直接將她安頓便好。”顧承安點了點頭。

    我欣慰的笑了。

    八年前是你救了我，現在是我救了當初的你。

    人是會變的。八年前的我，你不曾避嫌，如今你卻怕了。人言可畏，也不再那麼輕易去相信別人，你終究是成熟了。

    我兩手拉手，甩著膀子像小孩兒一樣往月老廟走，不一樣的是，他把我當弟弟。

    ……

    月老廟前其實是有月老樹的，樹上依舊有很多紅色的絲線，也有別人許下的美好願景，只是歲月不再，紅線和許願牌都已經變了色，陳舊不堪。

    唯有那棵樹，依舊旺盛地展示生命力。

    我駐足樹前，有些迷離。

    又是月老廟，又是小女孩，又是顧承安。

    八年一個輪迴，上天啊，這是你給我安排的緣分嗎？

    我是不是應該抓緊？

    見我不走，顧承安停下腳步拉了拉我的手：“怎麼了？想情郎了？”

    本是隨口一說，說完我見他自己都有些吃味的臉色。

    難不成他想到了他的心上人？

    我：“小安，咱們許個願吧。”

    顧承安彆扭地擰過頭，鬆開我的手，一言不發走進廟門。

    我雙手合十，閉上眼心裏默唸：願君坐享錦繡河山，餘生長安。

    腦子裏想著顧承安俊美勾唇的模樣，我的嘴角忍不住上揚。

    許完願，我抽出腕中細線戳破食指，血珠瞬間冒出了頭。

    我找到一塊空白的許願牌，在上面寫下祝願，飛身上去將它掛在樹頂最上頭，一個旋轉下來，滿意地拍拍手，卻見顧承安黑著臉在門口望著這一切。

    見我發現，他轉身便走了。

    他睡在裡側，背對著我，一言不發，我無奈笑了笑，也閉上眼睡了。

    我故意發出熟睡的呼吸，顧承安輕輕起身，走到樹下，一個點腳，便飛身上了樹頂，少頃下來，也雙手合十，咬破手指寫了些東西掛上樹頂，腳步輕快地回來了。

    我回到草窩回到剛纔的姿勢，繼續熟睡。

    他輕手輕腳躺下來，將唯一的薄被拉上來，將我輕輕圈在懷裏，輕聲地嘆了口氣：“小傻子。”

    夜，真暖和。

    一大早，我們是被男人的嬉笑和稚嫩的童聲吵醒的。

    我從顧承安的懷裏掙脫，揉了揉朦朧的眼睛，熟悉了光亮，緩緩睜開眼，只見廟門口牆角出，兩個男人脫了褲子對著小孩兒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