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何去將他們土崩瓦解？唯有身在其中，方能逐個擊破。”

    ……

    劉君說得不無道理，甚至是極其正確。

    楚都這躺渾水，既然要淌，那便得淌到底。

    萍萍小心翼翼將劍鞘還給我，下定決心般：“姑姑所言，我會仔細想想。叨擾姑姑了。安安，咱們先回去洗漱，再來找姑姑用膳。”

    安安牽著萍萍的手：“好~”

    看著姐弟兩一大一小，一個成熟自持，一個活潑單純的背影，劉君道：“你跟小姑娘說什麼了？”

    我勾唇：“不小了。朝堂變換就這兩年的事。若是不未雨綢繆，只怕毀措手不及。小姑娘是個好苗子，指不定日後盤府，要靠她。”

    劉君：“該不會你也想她當個女將軍吧？挺累的。”

    我笑道：“她跟可你不一樣。她賊著呢~”

    劉君挑眉：“難不成你想她跟你一樣？”

    我對上她：“跟我一樣有什麼不好嗎？”

    劉君：“許是好的。”

    我們對視淡笑，有些話不用明說，心知肚明。

    劉君拉著我的手：“先回屋換身衣服，快到年關了，可別傷了風寒。”

    我一邊套衣衫一邊問道：“劉大將軍，年關回來嗎？”

    劉君頓了頓道：“楚姜兩鏡……許是回不來。”

    我穿衣服的手也頓了頓：“劉將軍……姜國那邊，不如讓他回來吧。”

    劉君：“他是將軍。只聽皇命。”

    我：“可人總得為自己留後路不是嗎？現下的情況，他最好是不要摻和。”

    劉君道：“我們都是將軍。為國家戰死，是至高無上的榮譽。”

    我緊緊攥住衣衫：“我沒有國。生來就是低賤的小乞丐，若不是顧承安，我早就死在山野溝子裡。劉君，若，有一日我們終將為敵，你，照顧好自己。”

    劉君沉默了半晌道：“我曾有過，險些命喪黃泉。若不是你，我便是深宮裏的金絲雀。有一日我們終將背叛，只希望，保住我的父親。”

    她的話，一字一句敲打在我心上。

    她始終與我，共存亡。

    我按捺住心裏的沉重，長嘆一口氣：“好了~去用膳吧~”

    我挎上他的手臂，在丫鬟的帶領下去往客廳。

    盤桂農一家子都已經收拾好了，盤桂農在院子裡陪小孩兒追鬧等待。

    劉君：“盤將軍，是國舅。離不開這片故土。”

    我不忍心再去看這闔家歡樂的一幕，我就像劊子手，一刀刀割散他們的幸福。

    他們現在的歡樂，終會因為我的背叛，化為泡影。

    思及此，我更加註視著萍萍，亟不可待希望她能改變些什麼。

    萍萍低首不語，獨坐一旁，盯著地板發呆。

    石玉鳳：“妹子和劉將軍來啦？快，你們幾個準備上菜。將軍都來了，熱和的。”

    石玉鳳挺著大肚子，一邊招呼著我們坐下，還得安排下人。

    當主母，很是不易。

    盤桂農抱起兒子，把安安夾在咯吱窩裏扛回來，滿臉熱和：“妹子來了！這小孩子皮得很！早些時候去找妹子，沒吵到你吧？”

    萍萍突然抬起頭，神色緊張。

    我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笑道：“侄子侄女願意跟我親近，我高興還來不及。大哥你這說的什麼話？”

    大家笑呵呵入座用膳。

    我一直在留神萍萍，心不在焉。

    用完膳，劉君道：“我要回府裡處理公務，你要跟我一起走嗎？”

    我：“額~”

    盤桂農道：“這兒就是妹子的家，走什麼走？劉將軍若是再來，我盤某自當奉為座上客！”

    劉君不再言語，行禮離去。

    安安突然道：“姑姑，爹爹說了，這兒就是你的家。咦？？姑姑的爹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