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快給我哭！哭得大聲點！沒有男人來幹你，就給我繼續哭！”

    女子的聲音，很熟悉，蒙著眼睛，露出滿是傷痕的肌膚，佝著身子，瘦弱不堪，早已沒了當初的風情與嬌俏。

    憐枝。

    那日我瞎了她的眼睛之後，她便不見了蹤影。原來是到了暗市，還能到第十六層地獄。

    我倒是好奇，她做了什麼。

    顧承安搖搖頭，示意我先不要管，我還是聽他的，這些事，不能管。

    她背叛了我，爲了一個男人，恩將仇報，終是不能再容忍。

    憐枝面前跪著一個衣不蔽體的女子，眼睛結著厚厚的血痂，人不人鬼不鬼。

    越往下，牛頭與馬面的功夫越高，也越來越不客氣，想透過，夜的更費一些心思。

    這一層是火海，整個中央亭子都是熊熊烈火，企圖將一切因果業障燒盡。

    火舌瘋狂的叫囂，吞吐，迫不及待想吞噬這裏的一切。

    牛頭與馬面站在火海前，聲音沙啞又冷清：“你們連通了十五層。但你們太乾淨，過不了十六層。”

    我道：“能來這裏的，都是些骯髒的人。”

    牛頭譏笑：“你們不一樣。待習慣了強者為尊的光怪陸離，眼裏的自信爆棚，如何能滅了這業火？”

    顧承安負手站在我面前，他臉上已經全是血跡——都是別人的血跡。

    此刻的他，雙手也充滿了血跡，像是從地獄裏出來的修羅，殘忍又陰森。唯有拿上眸子，對著我的時候，有光。

    我想拉他的手，他收回了，他說：“我的手髒了，我先不碰你。”

    我說我不嫌棄，去拉他的手，還是被他避開了。

    最後幾番折騰，我成功挽上了他的胳膊。

    說是挽手，實際上更像是我掛在他身上，雙腳都快早不了地。

    我還會長高的。

    他只是疲累地淡笑：“你就這樣，挺好。我會一直保護你。”

    我看的出他有些累。以他的實力，身體不會覺得累，只是心麻木了。

    能入十八層地獄的人，過程都會把人折磨瘋。

    顧承安彎下腰，閉上眸子，額頭抵在我的額頭：“我不累。這不算什麼。你就在這兒等著我，我馬上回來。”

    我挽住他的胳膊：“我跟你一起，我可以幫你的。我也可以去做，我比你更適合去做。”

    他親暱地蹭了蹭我的額頭：“傻瓜。在我身邊，你只需要做個乾淨簡單的孩子。在外人面前，我不管。只要我在，這些骯髒的事兒，都與你無關。”

    我掛上他的脖頸，湊上去舔他臉上的血跡，全部吞噬下去，還原出一個白皙俊生。

    他就該是這般乾淨的模樣。

    我：“去吧，我等你。”

    他沒有武器，但所有的東西，都可以成為他的武器，比如說——人骨。

    這是從十五層刑臺剔下來的骨頭，顧承安簡單地把它磨成骨錐，兩頭略尖，可以扎人。

    他圍著十六層地獄，將看到的人，通通控制住，但是又不能一下子殺死，否則血液蹦不出來。

    是的，要想滅了這火海，需要用東西，滅了這火。

    在暗市裏麵，不缺河，但是這火，也只有血，才能滅。

    這熊熊燃燒的火，燒得很旺，沒有百人性命，是壓不下去的。

    顧承安乾淨利落的將骨錐重重砸在他們的頭顱，幾聲粉碎的聲音，一個個倒下。

    十六層的人，功夫很高，與我深淵一等殺手差不多，但是比他們更加窮兇極惡。

    我不知道下面有什麼等著，顧承安既然堅持帶我來，就一定有他的安排。

    我要做的，就是相信他。

    被他砸碎頭骨倒下的人，我緊跟在後麵，一腳一個踢到火海邊上候著，看著他們一個個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