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四方雲動
望著甲二十三離開時候,也依舊挺拔的背影,九耳收攏了一下自己的外套。
現在是黑夜,天氣已經漸漸的冷了起來...
這一次伏擊蘇家車隊,請拿蘇家小姐的命令,是那位大人親自下達的,可以說此次任務深受那位大人重視。
因此他也好久沒有這麼長途跋涉的趕過這麼多的路之後,在這窮山惡嶺之間,連一頂帳篷都沒有,卻等了這麼長時間。
爲了怕被蘇家車隊的人提前察覺到不對勁,所以他選擇紮營安寨的地方是離客棧有一定的距離,他們要翻兩座山,才能找得到自己等人...因此在方位上面,安全倒是安全了,可是就越發的偏離了人煙。
加上自己這幾撥人先後過來,浩浩蕩蕩也有不下三百多人...
所以他選擇進入山裏麵的時機,又是在蘇家車隊,都還沒有離開,他們的出發點之前就已經到了這裏。
兩兩相加之下,可以說這一次等待的時間又長,等的也非常的辛苦。
一開始的時候腦子裏閃爍的都是這一次任務的重要性,以及該怎麼樣抓到蘇家小姐,抓到蘇家小姐之後又能獲得怎樣的報酬...還要防備乙三軍的那三個兄弟混蛋,可能過來跟自己搶功勞...
一直到不久之前,客棧裡潛伏的外來者,給他傳了一條訊息。
說是蘇家人,因為馬匹太多了,馬車也足夠,所以,有很多一批人和輜重,給轉運到了另外一座離客棧不遠處的山坳裡面。
這對於九耳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好訊息。
這就證明蘇家人一分為二,首先,他進攻客棧的壓力就會大減,其次,乙三軍那幫混蛋就沒有辦法跟自己爭功了,因為他們要去對付蘇家車隊的後退能力。
自己這幾批人全部加起來人數上完全可以壓制蘇家的,而且跟著自己等人過來的,還是那位大人親手培養出來的死士營中的好手...
再加上客棧的防衛數量大減,等於說他幾乎是白拿了一份大功勞。
這麼一來,九耳就不如原先心中那般的忐忑不安,或者是激動不已,反而多了一些平常心。
因此在得到之前那個訊息不久之後,他就有些昏昏欲睡,最後甚至還打了個盹。
沒錯,
他現在之所以不停的哈著氣,就是因為他在睡夢當中被人給揪了起來,以至於到現在腦子還沒有恢復,有些腦沉的難受。
而那麼沒有眼力勁兒將他從睡夢當中揪起來的傢伙,就是剛纔被他三言兩語打發出去的甲二十三。
“這個傢伙如果不是甲一軍裡面最厲害的打手,估計也在那位大人面前上了號的,不然的話,我纔不會給他好臉色看,非要一腳把他給踹出去不可!”九耳又哈了一個氣泡,感覺太陽穴也開始隱隱作痛了,心裏就越發討厭起來那個不招人喜歡的甲二十三。
尤其是在自己被那個甲二十三拉起來之後,走到了這些死士營戰士身邊,纔看到遠處奔過來的看哨...
敢情又是這個甲二十三自拔自爲了...真太惹人嫌了!
這樣想著,九耳又感覺自己的腦子不舒服,所以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睡覺的時候沒有蓋好毯子以至於得了風寒...
所以他就閉上了自己的嘴巴,然後用力的吐著氣在鼻腔當中。
意料之外的鼻腔非常的暢通無阻。
可是每一次,鼻腔在用力的吐著氣的時候,腦子都好像是震盪了一兩下,——不舒服極了。
這讓九耳的心裏就越發的惱怒了。
也將自己的起床氣全撒在了甲二十三的身上。
他叫來身邊的一個人,
“等一會兒到了客棧附近,我就在外面等著,你們後營的人陪在我身邊護衛,中營和前營就交給甲二十三,讓他給我儘快的拿下整座客棧。”九耳搖晃著腦袋,也沒能讓腦子舒服一點,反而越發顯得自己迷迷糊糊的...然後,他纔對著身邊的這一位等待命令的甲一軍的死士說道。
這位死士是後營的人,九耳沒有認錯。——他也不可能認錯,因為後營的死士,本來就肩負著保護他的責任,一直圍在他的身邊。
“是!”這個死士乾淨利落的回答了一句,然後躍身向前,這次去找甲二十三通報命令了。
“嘁。”
九耳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然後他看了看,這些死士營的死士們前進的背影。
又感覺腦子有些疼了:“早知道做一次任務會如此的順利,一開始就不應該安營紮寨在這樣一個角落裏麵,等會兒還要爬兩座山,非累死我不可。”
一時之間他又想讓這些死士們揹着自己走,甚至是將自己架在木搖上走。
可是想了一想,他終究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畢竟自己的一舉一動很有可能被眼前的這些死士們,傳達給那位大人的耳中去。
如果讓那位大人因此對自己,出任務的狀態不滿意了,就得不償失。
所以他一邊用鼻子非常用力的吐氣和吸氣,一方面又跟在這些死士的身後,往著客棧的方向走去。
“真的太累了...”九耳心裏一邊不舒服的想著,一邊又健步如飛。
...
且不說甲二十三聽到了後營的兄弟帶來了九耳的命令以後是什麼心理感受。
大廚在釋放了訊號彈以後,就對身邊的蘇家人說:“訊號彈已經釋放出去了...你們做好準備。他們具體是躲在哪裏的,連我也不知道...只有我身邊的傳訊狐狸可惜嗅出他們的方位,藉此彼此聯絡...”
“但是可肯定的是他們應該離客棧比較遠...就像深潭那一邊一樣...”說到這裏,大廚不由苦笑。
如果不是他真正經歷過兩次密道穿梭在客棧和深潭兩邊,他是絕不會相信,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也不怪之前老二(胡大刀)在深潭伏兵遭遇蘇家人偷襲的時候,甚至連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乃至於懷疑到幕後推手的身上!
誰能想到,一家在窮山峻嶺之間給往來路過的人馬整頓休息的客棧,也不是名山大川,更不是兵家必爭之地,還身處邊陲之地,面臨幾乎十萬大山的國朝最不起眼的地界兒...會有一個房間裡存放著一個密道,狹長的密道,竟又通往幾座山巒後面的一抹幽潭...
偏偏乙三軍那幫子廢物還千不選萬不挑,非安營紮寨在那種地方。
死了活該不說,還連累自己...
現在回想自己等人敗得如此窩囊,大廚也仍恍若夢中。
若非自己著緊之人在他們手上,他需要拼了自己,換取那人平安...他可能還在做夢。
只是,現在當務之急,仍不能懈怠,要打氣精神做最後的部署。
“那些飯菜,我照著原先的樣子,都下了藥,你們可以選一部分人吃下去,解藥我等會兒會發給你們...剩下的人就當做突然發現不對勁,沒來得及吃就可以了。”
大廚心裏思索著自己是不是還有其他地方需要做的同時,也將飯菜裡面放了藥的事情和蘇家人說清楚。
此時在大廚身邊的蘇家人已經不是第二批的小隊長,而是副隊正...
後路已經被第一批人撤退的時候,由兩隊人,從兩邊給徹底毀了。
也就是說,大廚和留在客棧裡當誘餌的第二批人均沒有後悔的可能,雙方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甚至,大廚還以少勝多,比這些人更多一些主動權。
所以剩下的蘇家人不想橫生枝節,刻意更換了和大廚接洽的物件,更將他們之間的那位衝動隊長給扔到了遠遠的地方做事,省得兩邊又吵了起來...壞感情!
副隊正看上去比之前那個總看大廚不順眼的隊長,更加的沉穩的樣子,聞言,就問道:“你下的藥是很快就發作的藥嗎?”
“不是。”如果是很快發做的藥,自然會更麻煩。
大廚一邊做菜,饞嘴的人先吃了幾口暈了,剩下的人即便腦子不好使,也該知道不對勁兒了...自己都要被剩下的人憤怒的砍成肉醬,更別說搞定更多的敵人。
副隊正先是點了點頭,表示他也覺得不該是見效快的毒藥或者迷之藥,然後才表達了他的疑惑:“既然不是很快發作的藥物剩下的人怎麼發覺不對勁?”
“掌櫃的臨時反水。”大廚低沉著聲音說道。
現在一提到掌櫃的,想到今後不知道是否還有再見的可能,他的心裏就特別難受。
但是他沒有徹底被打擊到,頓了頓,又補充說道:“偽裝成蘇家小姐所在的那個屋子,再多一個人偽裝成掌櫃的樣子躲在那裏就行了。”
這是將掌櫃的“後路”也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至於那些敵人如果衝進客房,發現不但叛徒掌櫃是假的連蘇家小姐也是假的...那也還有新的藉口。比如掌櫃的提前叛逃,和蘇家小姐,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逃跑了...
反正人不在這裏,藉口還不是他們在這的人隨著挑選?
即便是唬不住這些人也不怕,反正...那時候他們也該死期將至了吧。
誰還管死人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