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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 血脈相連

    如果司馬府的這一幕,被正在連夜出都城的鄭長樂知道了,她一定會為此感到十分的驚歎,並且感慨一句:“司馬家的那個老賊,還真的是厲害!”

    畢竟她自己都連夜出城了,那與她將來牽連頗深的司馬少流未來自然也真的是變了。

    起碼,她鄭長樂再也不會成為司馬少流的未婚妻了。

    而以她的身份,她不再成為司馬少流的未婚妻之後,司馬少流也自然而然的,會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一個是諸侯繼承人的夫君,一個只是小小欽天監少監的身份,兩者的差距又何止天差地別。

    更遑論,她鄭長樂還是皇室忠誠夥伴——鄭國國君的女兒,她存在的本身,就也要令皇室一直釋放善意了。

    也確實...

    在原來的生命軌跡當中,司馬少流確實憑藉着鄭長樂的身份,在都城裏麵混得風生水起,甚至連皇宮大院裏麵的皇子王孫們,都能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如果沒了鄭長樂,那些高高在上的皇族子弟,又是哪一個能看的上他司馬少流?

    說不準都不認識他司馬少流是哪一根蔥。

    沒了鄭長樂,司馬少流如同鳥兒被折斷了翅膀一樣,又怎麼能不引起司馬府的老太爺的關注的地步。

    當然了,鄭長樂並不知道司馬府所發生的這一切,即便是知道了,她也沒有太大的興趣關注這些。

    哪怕原先的命運軌跡裡面,鄭長樂會成為司馬少流的未婚妻,她也對司馬府的老太爺,沒有什麼好感。

    現在鄭長樂既然已經跟司馬少流徹底斷絕了,未來在一起的可能性,那麼他就更加的對司馬府的,然後她也退避三舍。

    司馬家的事情,鄭長樂並不關心。司馬家老太爺的想法,鄭長樂更是不想知道。

    但這不代表鄭長樂,就沒有其他的煩惱。

    她現在正在經歷一個非常大的煩惱,因為她的馬車停住了,不是因為趕車人不在了,也不是因為馬兒跑不動了,更不是因為馬車的其他部位,出現了什麼問題...

    而是因為...有一個人攔住了她。

    鄭長樂為此感到非常惱怒的掀開了馬車的簾子:“究竟是誰沒長眼睛,敢攔住我的馬車?!”

    可是,當她看清楚了攔住自己馬車的那個人之後,鄭長樂氣勢洶洶的臉,驀然一變。

    “無臼叔叔,你怎麼來了?”鄭長樂對著來人訕笑說道。

    ...

    ...

    鎬京,將軍府,同樣有一場占卜活動。

    這場占卜活動,是源於夏大將軍和張攸之前有一次的談話當中,張攸顯得十分的欲言又止,似乎別有內情的模樣,自然逃不過夏大將軍老辣的眼睛。

    “少康,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少康就是張攸的字,這個時代的人們,喜歡對親近的人,稱之以表字,而非名字。

    這和夏明朗前世的那時候的人們不一樣,那會子,人們會格外的小心保護自己的真名,害怕自己的真名被其他人知道之後,會害了自己。

    即便是在夏明朗出生之後,科技主宰的時代裡,也能有一些鄉下山裏的爺爺奶奶會和孫子孫女說,若是在荒山野嶺或者做夢的時候,誰叫了你的名字,你可千萬不能答應,那都是你已經早死的祖宗,想要把你拉下去陪著他們...你若適應了就活不成了。

    這固然只是迷信罷了,可他真的出現在歷史當中,也恰恰證明了,曾經多少代的人們對名字保護起來,是有一定的緣由的。

    因此在夏明朗前世的古代裡,若是有人直呼你名字,除非是上下級關係或者是特別重要的時刻,否則直呼其名,那都是非常失禮,並且是帶有侮辱性的含義的。

    不過在夏明朗今世裡,卻不一樣。

    名字,大家照說不誤。而表字,更是親切之人的相互問詢時候使用的。

    或許可以理解為,就像是童年玩伴給自己取的小外號,親切又不失禮貌。

    夏將軍如此稱呼了張攸之後,又繼續說道...

    “你我之間雖然已經是多年未見,今晚也是久別重逢,但是,彼此之間的情誼卻是別說幾十年,就是過了千年萬年,也是洗刷不去,擦抹不掉的。”

    夏將軍先是如此溫和的說了幾句以示親近,隨後又說:“當然,如果你心存顧忌,實在不想直言的話,我也不會怪罪的。”

    聽了夏將軍這番情真意切的話以後...

    張攸的眼睛不由溼潤了,

    自己和夏將軍這麼多年沒有見,當年臨別時,夏將軍還是正當壯年,此時再見,夏將軍卻已經暮暮老矣。

    當年夏將軍的頭髮還是半白,現在也已經全白了...不但頭髮全白了,鬍子也白了,眉毛也白了...連臉上的面板也都皺起來...

    可儘管如此,

    夏將軍骨子裏的慷慨悲歌之氣仍未散盡,對待下屬平易近人也猶如往昔,這就是夏將軍啊!這就是夏將軍的氣質,不是單純以年紀能夠更改得了的!

    這樣的夏大將軍令張攸心中下定了決心,

    他朝著夏將軍微微的行了一個禮,說道:“將軍,請恕少康直言...那位天降聖人應該是處於南方,理應和夏將軍林並無瓜葛...”

    聽了這話,夏將軍點了點頭,他也不覺得,南方出現什麼聖人會和自己有甚的干係...

    不過夏將軍更知道,張攸這話是先抑後揚,顯然這後面會有一個,完全出乎前者話題內容之外的含義。

    莫非這聖人,今後會與我夏家有什麼關聯嗎?夏將軍不由心中暗忖道。

    可是夏將軍猜到了第一點,卻沒有猜到第二點。

    “但是,”

    只見張攸話音一轉,說道:“我看您的面相...以及這天象的顯示...卻隱隱約約卻給了我另外一種警示。”

    其話意猶未盡之處,引起夏將軍的些許好奇。

    夏將軍由此知道,事實可能不是自己猜測的那樣,因而說道:“哦?是何等警示,你且說來。”

    可能是冥冥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牽引,讓夏將軍感覺到接下來答案可能對自己來說非常的重要。

    撲通一聲,肖將軍聽到自己胸腔裡的那顆心臟,猛然跳動了一下,完全有別於平日裏那平穩的波動聲音。

    看著張攸的眼神也不由得認真了起來。

    而張攸呢,似乎並沒有接受夏將軍改變態度的訊號。

    他只感覺自己接下來要說的內容有些難以啟齒,

    只不過他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那邊也由不得他再遮遮掩掩了。

    因此...

    “南方新出來的這位聖人...似乎和夏將軍您有血脈相連之疑。”張攸正色回答說道。

    聽到了這樣的答案,

    城府之深如夏將軍,此刻看著張攸的眼神,也不由流露出幾絲怪異。

    自己滿腹都被前朝皇帝殺了個乾淨,和自己有真正血脈相連的人,除了一個不成器的庶出子,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你要攀扯起來的話,要在徐清國境內的那些公室子弟,大抵上也算得上和自己有一些的血緣關係,可早八百輩子之前就已經分出來的旁系,即便是有同一個祖宗,可是這麼多年下來了,血脈早就稀薄到,找也找不到的地步,哪還談得上血脈相連...

    何況徐清國可是在北方,而非南方...

    驟然聽到這樣的訊息,夏將軍又怎麼能不疑惑呢?而這麼一疑惑,他的眼神當中自然也帶出了些。

    張攸迎上了夏將軍質疑的眼神,仍是那一副坦坦蕩蕩,捨生忘死的模樣。

    這副模樣倒不像是和自己的朋友或者長輩在聊天,反而像是即將慷慨就義的戰士一樣。

    看著夏將軍臉上不露聲色,心裏倒是覺得,這張攸幾年不見,仍有些憨痴。

    只見夏將軍定定的看著張攸好一會兒,這才突然笑了一下,說道:“我都不知道少康幾年不見,占卜之術,星相面相的能力,已經盡到瞭如此境地...都不需要進行一場占卜,便已經知道,這天象大概背後之人和我夏某人有血緣的關係之類的了...奇哉,妙哉!”

    這話自然是帶著幾分不相信的,可誰知張攸聽了這話之後...

    不但沒有,感到被冒犯,或者急於解釋,反而慢聲說了詳情道:“少康倒是不知道那位聖人是否真和夏將軍您有血脈相連的地步...箇中詳情,更是一概不知。只是冥冥中,給我的感覺是這樣。若真的想要毫無差錯,只能我當面看看那位聖人或擁有他一些如毛髮之類的親近物件,再與夏將軍您親近物件的合二為一,如此占卜一次,我方纔能知曉得更多。”

    這話解釋得倒極為妥帖,夏將軍雖然不是欽天監中人,也從沒有和這幫人學過什麼占卜之術,只不過他曾經也是一國之主,手裏麵也曾有專門給他占卜的術士,這當中的門竅,他也是略知一二的。

    所以他知道張攸說的半點不差,占卜之術,如果要占卜某一個人和另一個人之間的親近關係,那確實需要兩者的親近物件,方能行事...

    只是越知道這樣,夏將軍就越是對張攸另眼相待。

    因為他聽得出張攸字裏行間的自信以及話中隱隱約約透出來的意思...

    這代表張攸已經可以脫離實物,而虛擬占卜。

    這若非境界達到一定程度是斷然做不出這樣的功力的。

    當年欽天監失去了張攸,真的太可惜了。

    心裏這般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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