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宋長眠的秘密
"這線不便宜,拿著。"沈素年將那一大團的金絲線塞給了夏侯釗,然後奪過了佩刀,衝上前去,和陸宸一起對付那些黑衣人。
那為首的男人,見沈素年輕飄飄地解開了一張雙環網,竟然氣定神閒的鼓起掌來。
"好手法,我這雙環網出手,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他的聲音嘶啞而低沉,緩緩開口道。
"還雙環網,你以為捉魚啊!有本事來跟老子真刀真槍打一場,盡用些不入流的招數!"陸宸冷啐了一聲,持著佩劍,直衝那男人而去。
但是他的劍還沒有挨近那男人,便有無數的黑衣人衝了上來,擋在了跟前,又開始輪番轟炸陸宸,陸宸縱然百毒不侵,但還是不慎被毒氣嗆了幾口,只覺得喉嚨間火辣辣的痛。
他一個失神停了下來,那邊夏侯釗就已經被那為首的男人劫持了。
一柄寒光閃閃的劍,架在了夏侯釗的脖子上,那男人聲音陰測測道:"五皇子,不如我們談一筆交易如何?"
即便作了偽裝,他竟然認出了夏侯釗來!
"你是何人!"夏侯釗眉目冷厲地盯著他,聲音冰冷。
"我是何人,跟五殿下沒有關係,殿下奉命督察皇陵銀庫失竊案,這幾箱子的銀子,我們不要了,留下來,張庫監死了,這個案子就到此為止,可行?"那人語氣幽幽地商量道。
"然後你們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再繼續到別的銀庫中行竊?"沈素年冷哼了一聲,目光落在了那黑衣人的紗帽上,聲音冰冷地拒絕道,"若要此案罷休,除非閣下從我們三人的屍體上踩過去吧。"
"嘖嘖,小姑娘家家的,長得這麼貌美如花,動不動就死不死的,多不吉利,你以為弄死你們很難嗎?活著不好嗎?"那男人搖了搖頭,低聲說道。
"你的狗眼擱哪兒看呢!漂亮不漂亮,管你什麼事!"陸宸聽他竟然用這麼熟稔的語氣跟沈素年談判,心裏頭一萬個不爽,鏗的一聲,出其不意地舞動佩劍,就衝着那男人刺過去。
然而,那人的警惕出乎他的意料,他這樣子搭話,壓根就沒有轉移他的注意力,陸宸剛一動作,那人就將手裏的劍壓緊了幾分,夏侯釗的脖子上頓時流下了兩行淋漓的鮮血。
"年輕人,我勸你不要太沖動。這個五皇子雖說不太受寵,好歹也是個皇子啊,真要死在我手上,你們估計也不好交差。"那男人幽幽地開聲說道。
陸宸被他氣壞,手裏的劍銘鏗鏗作響。沈素年上前一步,攔住了陸宸的動作。
她腦子裏頭忽然閃過了一個模糊的想法,上前了一步,那些持劍與陸宸對峙的黑衣人見沈素年上前,竟然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沈素年腦子裏頭的想突然明瞭起來,繼續上前了兩步。
"素年!"
"沈捕快!"
陸宸和夏侯釗都緊張地大喊道,"離他遠一點!"
然而,沈素年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繼續上前了兩步,靠近了夏侯釗,然後出手就要握住了那架在了夏侯釗脖子上的利劍。
那劍很鋒利,沈素年若是握上去,肯定會受傷,那黑衣男人見狀,竟然猛地將手中的長劍擲在了地上。
"你們走吧!"將長劍扔在了腳下,他冷冷地出聲道,"以後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們!"
夏侯釗和陸宸都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轉折,尤其是夏侯釗,他脖子上的傷痕還痛著呢,可見這人剛纔是對自己動了殺意的,怎麼不過一瞬,就讓他們走了?
他們明明是處在下風,他們完全可以將自己一行人全部擒住的。
沈素年目光冷靜而銳利地落在了那黑衣人的紗帽上,微微動了動唇瓣,緩聲道:"你認識我,對嗎?你到底是誰?"
那黑衣男人的跟前的紗帽輕輕動了動,聲音越發的冷冰:"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只是今晚心情好,不想殺人,趕緊滾!"
沈素年動作飛快,忽然抄起了自己的佩刀,猛地往他的頭上砍了過去,那人猝不及防,急忙一個後彎腰,避開了沈素年這一刀。
然而,這並不是沈素年的目的,趁著他後彎腰的時候,沈素年從身上摸出來一把彈珠,猛地朝他撒了過去,那人還沒有緩過勁兒來,以為是什麼毒藥,躲避得有些狼狽。
趁著他分神的時候,猛地加快了動作,閃身到了他的跟前,一把扯開了他的紗帽。
那紗帽被掀開,那人裡頭卻還戴著一個銀色的面具,在搖搖曳曳的燭火中平添了幾分詭異。
"宋長眠,果然是你。"夏侯釗目光落在了宋長眠的面具上,冷聲道,"你竟然敢盜竊庫銀!是不是那老道指使你的!我父皇如此敬重那個臭道士,他還有什麼不滿意,他還瞧得上這區區兩萬兩銀子嗎?"
"五皇子,說話客氣點,那可是國師大人呢,別一口一個老道士的。"宋長眠被揭開了紗帽,也不惱怒,反而目光淡淡地落在了夏侯釗的臉上,微微勾起了一抹居高臨下的笑意,語帶嘲諷地說道。
"你們盜竊庫銀做什麼!"夏侯釗被他眼底的嘲諷刺痛,他堂堂一個皇子,竟然被一個臭道士的手下再三為難,還劫持了自己,真真是奇恥大辱!
宋長眠卻沒有正面回答他,輕描淡寫地勸告道:"這不是你們應該知道的事情,五皇子,好好做你的皇子,還有這位沈捕快,好好當你的捕快,張庫監死了,庫銀找到了,這個案子,應該結案了。"
"做你的大頭夢!你們這謝啃噬百姓血汗的蝗蟲,我不將你們揪出來,我就不姓夏侯!"夏侯釗眼底充血,聲音堅定地宣誓道。
"就憑你?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你憑什麼?就憑你姓夏侯嗎?姓夏侯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幾啊?"宋長眠仰天長笑,毫無留情地嘲笑著夏侯釗。
他的話雖然難聽,但是夏侯釗卻知道,他說的是事實,雖然他貴為皇子,但是他的父皇,當今陛下,痴迷丹藥,對那個所謂的國師言聽計從,他們這些做兒子的,卻是想要見一面都難。
夏侯釗正被宋長眠堵得啞口無言,沈素年卻忽然一腳踩中了剛纔宋長眠扔到了地上那柄劍。
沈素年動作飛快,一把將那劍踢起來,手持長劍衝向了宋長眠。
宋長眠以為沈素年要殺她,急忙向左避開,將側面留給了沈素年,這正中沈素年的下懷,她眼疾手快地用劍尖,挑開了宋長眠系在腦後的面具繩子。
哐噹一聲,宋長眠的面具掉在了地上,露出了一張清秀俊美,卻又十分可怖的臉。
說他清秀俊美,是因為他的眉眼如畫,說他可怖,是因為他的臉上不知為何,竟然蒙上了一個黑沉沉的印子。
"是銷骨。"陸宸見他的面目,上前一步,護住了沈素年,沉聲解釋道,"這是世間最痛的毒,毒發起來,比你上次中的血殤還要痛,每一次毒發,就是所有的骨頭斷裂,然後再重接,服用的時間越久,容貌就會變化越大,直到黑色印子覆蓋全身,便會骨碎而忙。"
沈素年聽罷,只覺得滿心震驚,目光不可置信地落在了宋長眠的臉上,聲音沙啞道:"你是宋大哥,是不是?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改名?"
宋長眠整個人都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彎下腰,撿起了地上的面具,重新戴在了自己的臉上,聲音冷漠道:"我就是宋長眠,你認錯人了。"
"我沒有認錯!宋錦生,就是你!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還有我爹呢!我爹的屍首呢!"沈素年整個人激動了起來,猛地撲到了他跟前,緊緊拽住了他的衣袖逼問道。
"素年,你認識他?離他遠點。"陸宸見沈素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沉聲道。
"不,他不會傷害我的,他若要傷害我,我根本就打不過他,我的功夫大部分都是他教給我的。"沈素年回握住陸宸的手,聲音也有些顫抖,眼眶微微發紅地盯著宋長眠,再次問道,"我爹到底是怎麼死的?你告訴我,告訴我!你又盜竊庫銀做什麼?我爹當初說你是他的接班人,你就是這樣接班的?我爹教你這樣盜竊庫銀的?"
"好了,小素,回去,這件事你不要再問了!師傅讓你離開京都,就是要你活著好好照顧師孃的,不是要你來送命的!你馬上停手查案,回青石縣去!"宋長眠冷聲斥責了一句,冷漠地轉過身去。
"我不遠萬里來到京都,進入六扇門,盤查庫銀失竊案,我是爲了什麼,你不知道嗎?我爹死得這麼冤枉,你不清楚嗎?"沈素年怒極反笑,看著宋長眠的背影,冷聲道,"我不管你現在是什麼官職什麼身份,又是誰的爪牙,反正我爹的案子,我是一定要翻的,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你是一定要將這條小命折騰沒了,讓師傅九泉之下死不瞑目,你才甘心是不是!‘宋長眠冷厲回身,幽冷的目光盯著沈素年,一字一頓道,"我知道師傅因何而死,這個仇,我會報的,但是你不能牽扯進來,我答應過師傅,將你們送走,保你們平安的!這是師傅他的遺願,難道你不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