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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白銀被吃掉了

    她本來以為,她做捕快,除了要查清她爹的案子之外,還是秉承了她爹爹的遺志,她想要除惡懲奸,匡扶正義,給這世間一個公道和真相。

    然而,到了這一刻,她發現她做不到。

    她竟然做不到。她其實是無能的。

    沈素年覺得種種無助和彷徨的情緒襲了上來,擊潰了她向來堅強清冷的偽裝,被陸宸這麼輕輕說了一句句,她竟然徒然紅了眼眶。

    "我__"她聲音微啞,想要為自己辯解一句,可是動了動唇瓣,卻說不出任何話來,反而是眼淚從她微紅的眼眶裏頭大顆大顆地掉了出來。

    陸宸見她竟然哭了,頓時急了,急忙將人拉到了懷裏,好言好語道:"別哭,別哭了,怎麼了,怎麼好好的就哭了?"

    沈素年將臉緊緊地埋在他的懷中,並沒有發出聲響,不過眼淚卻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打溼了陸宸的衣衫。

    陸宸也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妥,輕輕地將她摟緊,低聲道:"你不要急,也別怕,那陳平之他絕對贏不了你的,即便他能夠贏了你,他也無法履行那賭約,你信我,不要擔憂。"

    他的聲音溫柔無比,他的懷抱又溫暖厚實,總算是讓沈素年的情緒平靜了一些,她將頭緊緊埋在了陸宸的懷中,然後有些忸怩地擦掉了自己的眼淚。

    等沈素年再次抬起眼的時候,她的眼眶仍然有一些微紅,但是眼底的悲拗被沖淡了一些,添了幾分不好意思的害羞。

    "不哭了吧?不哭便走,今天帶你去喝茶,去放鬆一下。"陸宸掏出手帕,輕輕地替沈素年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牽起了她的手,將她拉走。

    沈素年靜靜無話,一直隨著陸宸到了一處偏僻的茶攤子。

    這茶攤子生意有些冷清,但是茶卻一直在煮著,散發著陣陣沁人的清香。

    "大娘,來兩碗最好的茶。"陸宸坐了下來,對著賣茶的大娘喊了一聲。

    不多時,那大娘就端了兩個老舊的瓷碗上來了,茶湯清亮,上頭還漂浮了三兩多曬乾的菊花。

    "喲,這是個姑娘啊,還穿著官府的衣裳,是個女大人啊,真是少見。"那茶攤的老闆娘樂得清閒,自己也舀了一碗茶,坐在了沈素年的身側,盯著她看,似乎很是新鮮地問道,"這位女大人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沈素年有些驚訝,將目光從茶湯中移到了老闆娘的臉上,低聲道:"大娘火眼金睛,竟然連我有心事都能看出來。"

    "哈哈哈,火眼金睛不敢當,不夠我花大娘在這裏賣茶也有幾十年了,來來往往的人看過了不少,天南地北的閒話也聽了不少,看人的本事倒是練就了幾分。"大娘樂呵呵地說道,目光頓在了陸宸和沈素年的臉上,"我不僅看出來你有心事,我還瞧這你和這位公子很有夫妻相呢,你們兩個都是富貴人啊。"

    這話說得沈素年倒是有點害羞了,微微垂下了眉目,輕輕抿了一口茶,開口道:"我的確是有心事,我是六扇門的人,最近遇到了一個棘手的案子,是京中的一個銀庫失竊了,但是那銀庫就像是銅牆鐵壁,守衛嚴密,庫兵進出都要光著身子的,根本就沒法偷走,可是銀子卻是平白無故地不見了兩萬兩!"

    "這個世間,無奇不有,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到了一個傳聞,是我年輕時候聽見的。"那大娘這麼一聽,來了勁兒,湊近了一些,神秘兮兮道,"我那時候聽一個過來的客商說起,他們當地有一個富戶的兒媳婦,她攢了十幾兩銀子的私房錢,藏在一個木箱裏頭,但是有一天,她想將這錢拿出來花的時候,發現箱子有些壞了,而箱子裡頭的銀子也都不翼而飛了,她以為是家裏遭了賊,去告了官,官府去查了,也沒有查出什麼來,說是沒有小偷進過他們家,那個媳婦可氣壞了,十幾兩的銀子長了腿咯!她越想越氣,將那箱子砸壞了,又拿了火把來將這不中用的箱子給燒了,最後你們猜怎麼着?"那大娘說到這裏,還故意賣了個關子。

    沈素年和陸宸也被她這話吊起了胃口來,而且這案子跟庫銀失竊案亦有異曲同工之妙,說不定還能從這個故事裏頭獲得啓發,從而找到破案的關鍵呢?

    "後面怎麼樣了?"沈素年和陸宸目光灼灼地盯著大娘,齊聲問道。

    "後來啊,那箱子燒了後,竟然在箱子地下燒出了一鍋白蟻,那白蟻一大窩呢,燒死後,竟然滿地都是銀渣子,原來那白蟻居然還能吃銀子呢!你們誰能想得到?"那大娘感概道,"白蟻那麼小一個玩意,竟然能夠將十幾兩點銀子吃掉!你們說奇不奇怪,嚇不嚇人?"

    然而,沈素年卻沒有回答她的話,因為她腦海中猛然想到了當初在銀庫搜查的時候,她發現在地底下的痕跡。

    那銀庫的牆壁雖然是澆鐵的,但是年代久遠,很多地方早就被腐蝕生鏽了,而且那地底下,有不少白蟻留下來的蛭粉。

    莫非,那寫失竊的庫銀,也都是白蟻腐蝕吃掉的??

    沈素年眼底閃過了一抹興奮,豁然從長凳上站了起來,對陸宸道:"我得先回銀庫看看。"

    陸宸不能跟著她去銀庫,所以只點了點頭,應道"好,你早些回來,今晚我親自下廚犒勞你。"

    沈素年哪裏還有心思聽他說這個,早就一溜煙的跑得沒影兒了。

    陸宸看著她的背影,啞然失笑,掏出了銀子放在了茶攤上,低聲道:"謝謝你了,花大娘。"

    花大娘直接收下了銀子,一臉嫌棄道:"陸少俠,你這出手怎麼越來越吝嗇了,這個故事你以為是那麼好講的啊,我可是出動了無數的小乞丐,纔打聽到這麼一個故事,口水都要講幹了。"

    陸宸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又從懷裏頭掏出了一張銀票塞給她,嘆氣道:"我知道了,辛苦花大娘了,只是最近我實在是手頭緊啊,誰讓我給找了一個捕快當媳婦啊,我這都不敢出去劫富濟貧了,只能靠著那些鋪子的收入了,哪能像以前那麼闊綽?"

    花大娘嘖嘖稱奇,搖了搖頭道:"自古以來兵賊不是一家的,你這個媳婦,我看懸啊。"

    陸宸揚起了一個笑意,眼底柔情無限,低聲道:"不會懸的,她穩穩當當的,就是我陸宸道媳婦了,這輩子就是她了。"

    而沈素年這邊,得了這麼一個提示,心裏頭跳的飛誇,恨不得一步作十步走,飛奔趕去黃陵那邊的銀庫。

    然而,她才離開茶攤,走了不到一條街,突然一輛馬車,橫衝直撞地朝著她撞了過來___

    那馬車絲毫不刪不多,沈素年瞳孔猛地一縮,急忙飛身閃到了一側,堪堪避開了這馬車。

    然而,這還不算完,那馬車似乎是失控了,並沒有停下來,反而在街上繼續橫衝直撞,眼看著就要朝著街邊兩個在玩耍的小孩子撞過去了。

    沈素年顧不上其他,趕緊飛身衝上去,然後一手抱起來一個孩子,就地翻滾,這才躲開了那輛發瘋的馬車。

    那兩個孩子嚇得哇哇大哭起來,沈素年臉上也擦掉了一塊皮,她將兩個孩子放在地上,也無暇安慰他們,又飛身上前,躍到了趕車的位置上。

    馬車上並不是沒有人,是有人在趕車的,但是那人此時,卻倒在上頭渾身發顫,口吐白沫,似乎是癲癇發作了。

    沈素年拉住了韁繩,好不容易纔將這馬控制住,又找了間醫館,將那人弄進去,請大夫急救。

    折騰了一通,已經過去大半個時辰了,沈素年心裏頭記掛案子,留下銀子給郎中,等不及那個縱馬的人醒過來,便飛奔往皇陵那邊跑了過去。

    然而,等她滿心興奮地趕到皇陵的時候,卻發現夏侯釗和趙豫竟然也在,而且夏侯釗的臉色相當不好看。

    "哎喲,沈捕快來了,正巧呢。"陳平之從銀庫裡頭出來,身後接連跟著幾個捕快,他們都扛著幾個大箱子,沈素年往裏頭一看,裡頭裝的竟然都是白蟻巢穴。

    "這個案子,我已經破了,其實那些庫銀,根本就不是被偷的,而是被白蟻腐蝕,吃掉的,這些都是從地底下挖出來的白蟻巢穴。"陳平之微微一笑,看向了沈素年,眼裏帶著得意和驕傲。

    沈素年只覺得腦子轟的一下,目光冷冷地頓在了陳平之身後的一個隨從身上。

    這個人很是眼熟__

    沈素年凝神回想,剛纔在茶攤的時候,他似乎也在喝茶,所以說,那大娘說的話,他也是聽見了,然後稟報給了陳平之!

    他在跟蹤自己!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好端端的路上,竟然會出現一輛橫衝直撞的馬車,直接對著她衝過來呢!他根本就是在爭取時間,讓陳平之先去破案!

    他們爲了爭這個名頭,竟然連百姓的性命都罔顧了!若是她剛纔動作稍微慢一些,那兩個小孩子就算不被撞死,也要重傷!但是若要追究責任,肯定也追究不到陳平之的頭上,只會在那個癲癇病人身上,賠錢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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