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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不翼而飛的白銀

    沈素年見他神色冷厲,完全不像是偽裝的,那庫監只好解釋道:"這個張員外郎和王主簿有奪妻之仇,兩人平日裏頭都致力於尋找對方的把柄,想要置對方於死地,斷沒有聯合起來作案的可能的。

    說話間,那張員外郎和王主簿已經開啟了外面兩道門,庫監將最後一道門開啟。

    這案子是稟報了宮裏頭的,宮裏頭派了人前來督案,這人不是旁人,正是五皇子夏侯釗。

    "去將督案的五皇子請來,每個人由兩名士兵監督,纔可以進入銀庫查案。"那庫監又說道。

    沈素年倒是沒有想到夏侯釗也來了,抬眼的時候,便看見差役將夏侯釗從皇陵那邊請了過來,身後還帶著一大隊身穿統一紅色御林軍服計程車兵。

    夏侯釗淡淡地看了一眼沈素年,並沒有出聲,而是按照規矩,由庫監陪同,開啟了銀庫的門。

    夏侯釗先行進去,後面的捕快皆由士兵左右監督,逐一進入了銀庫。

    因為庫兵都點燃了火把,所以銀庫裡頭燈火通明,沈素年在庫兵的監督下,將這銀庫的四周統統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這個銀庫的牆壁都是用角澆鐵所鑄造,根本不可能挖通前來偷銀子,而銀庫的四周,也沒有任何暴力損壞的痕跡。

    沈素年又檢查了一遍這個銀庫的三道鐵門,門鎖上也沒有任何損壞或者用異物開鎖的痕跡。

    陳平之也檢查了一遍,整個人的臉色都變得異常難看起來。

    這個銀庫如此嚴密,便是蒼蠅都飛不進來,別說盜賊了!可是這銀庫裡頭卻的的確確丟了兩萬量兩白銀,這銀子難不成還長翅膀了不成?即便是長了翅膀,外面守衛如此森嚴,它也飛不出去啊!

    "這銀子的賬真的對上了嗎?的確是丟了兩萬兩嗎?"沈素年也覺得很是懸乎,看向庫監,疑惑地問道。

    "這位女捕快啊,這賬目可是戶部派人來一起監督著做的,每一次入庫出庫,除了戶部的官員監督,還需要將清單呈給陛下,哪裏有做錯的?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情。"庫監十分委屈地說道。

    "庫兵進出,是全部衣裳都要脫光嗎?沒有一絲一毫夾帶偷盜的可能?"沈素年又出聲問道。

    夏侯釗聞言,上前了一步,站到了沈素年的身側,他的神色略微有些尷尬,不過還是開口道:"是的,這個規矩是從太祖時期就定下的,當庫兵的,除了每次進庫出庫要脫光所有衣裳之外,還需要是皇族親信,世代清白纔可以做庫兵。今日這些庫兵,都是父皇直轄管理的,若非有這些庫兵監督,我們是不能進入銀庫的。"

    這說得沈素年就更加疑惑了,若非監守自盜,這銀庫盜賊又進不來,那這銀子到底是怎麼丟的呢?

    不僅是沈素年,便是自詡查過無數案子的名捕陳平之也是一頭霧水。

    檢查過銀庫之後,一行人由著庫兵監督,又從銀庫裡頭退了出去,張員外郎,王主簿以及庫監三人分別鎖上了門。

    除此之外,因為沒有脫衣裳,他們每個人離開庫房後,還得經過外頭駐守的庫兵搜身,就連夏侯釗都不能例外。

    這規矩如此嚴密,哪怕夏侯釗是皇子,都沒有情面好講,這也可以排除是別的皇室宗親以權壓人盜竊庫銀。

    "庫監,這個鑰匙只有一把嗎?會不會還有別人有這大門的鑰匙?"沈素年又問道。

    "有是有多,不過這些鑰匙全部都儲存在宮裏頭的國庫中,裡頭機關重重,除了陛下,誰也無法從國庫裡頭取出備用的鑰匙。"

    一行人一頭霧水地離開了銀庫,各自心事重重。

    沈素年本來就是住在夏侯釗的府上,所以隨著他同行離開。

    這邊陳平之將她和夏侯釗的自然互動看在了眼內,翻身上馬,也帶著隨從離開了。

    "老爺,這個案子你有頭緒了嗎?"隨從跟上了陳平之,問了一句。

    "沒有任何頭緒,除非那三個人共同偷竊庫銀,並且收買所有的庫兵,不然根本就沒有可能將銀子從銀庫裡頭帶出來。"陳平之說道。

    "收買所有的庫兵?那怎麼可能,但是那皇陵外頭的兵就有好幾千,這才偷了兩萬兩銀子,每人冒著殺頭的風險,就爲了幾兩銀子啊?這不可能,那些庫兵全部都是皇帝的親信,每個月的月銀過可高了,哪裏看得上幾兩銀子?"

    "就你知道,我不知道嗎?"陳平之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可是你不是跟那沈捕快定下了賭約嗎?若是你輸了,可是要聽她差遣的,這樣你一世英名不就掃地了嗎?"隨從擔憂地說道。

    "我都不急,你急什麼?你未差不出來,難道她就能查出來嗎?便是她真的查了出來,我也不怕。"陳平之勾起了一抹冷笑,"我早有準備,不然怎麼會跟她定下這滑稽的賭約?"

    他的語氣陰沉,隨從不由得起了幾分好奇,問道:"她跟那五皇子好像關係不一般,就算你贏了,你真敢將她收在後院?"

    他這麼一說,陳平之馬上就想起了自己手腕上的傷痛來,咬牙切齒道:"有什麼不敢,簽了字畫了押,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難道她還敢反悔不成?沈素年,等爺贏了你,絕對要一雪前恥!"

    沈素年自然不知道陳平之這邊打得如意算盤,她上了馬車,夏侯釗體貼地從茶壺裏頭倒了一杯熱茶給她:"天兒挺冷的,你一路奔波,累了吧?"

    沈素年接過熱茶暖了暖手,搖頭道:"不礙事,比這更冷的時候我都出去過,對了,你怎麼被派來督案了?我看了一些六扇門的卷宗,發現每年都有許多這樣的無頭案,查不出什麼來,也就不不了了之了,這次上頭很重視這個案子嗎?"

    "說什麼重視,不過兩萬兩銀子而已。"夏侯釗嘲弄一笑,眼底裏閃過了一抹很是複雜的情緒。他本想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又生生嚥了回去,改口道,"不是被派來的,這差事是我自己去求來的。"

    "為什麼?你,你也想當捕快嗎?"沈素年一根筋地看著夏侯釗,一邊喝著熱茶,一邊隨聲問道。

    "不是,這個皇陵,葬的是我母妃,我害怕他們查案動作頻繁,會破壞皇陵。"

    沈素年想不到會是這樣,向來不善言辭的她更是頓時被哽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夏侯釗見她的神色有些尷尬,又體貼地開口道:"沒事,這都過去很久了,我都習慣了。"

    沈素年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說道:"對不住,我不知道。"

    "沒事,她已經過世很多年了,我都有些記不清她的樣子了,不過是想讓她死後,體面一些,這次申請了這個差事,也算是為人子的一點孝心。"

    他這麼一說,沈素年倒是猛地想起自己初到王府那晚上做的夢,夢見的血液被抽乾的父親。

    她心裏忽然如同被一塊巨石堵上,生出來一種鈍痛來。

    "的確,死後體面,也算是一種孝心,我爹他,死得不明不白,我是個不孝子女。"沈素年低聲說著。

    她手裏頭的熱茶升起了騰騰霧氣,令她向來冷清淡然的面容多了幾分柔弱之感,夏侯釗心念一動,忽然很想上前將她擁進懷中。

    然而,他生生忍住了這個衝動。他是個君子,不能做這樣的事情。陸宸兄弟對他有救命之恩,

    而沈捕快和陸宸兄弟又是兩情相悅,他怎能做這種領人不恥之事?

    夏侯釗心緒微亂,生生將自己的目光別開,看向了外頭的街景。

    不偏不倚,他正好看到了策馬而過的陳平之。

    "沈捕快,那個人就是算計你的那個?"夏侯組指著遠去的陳平之,忽然問道。

    沈素年抬起眼,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點頭道:"是他,這一次來查庫銀失竊案,我又與他打了賭。"

    "什麼賭約?"夏侯釗急忙問道。

    "若是我先破案,他供我差遣,若是他先破案,我離開六扇門,做他的小妾。"沈素年如實道。

    "你,你怎麼能夠立這樣的賭約?你太沖動了!"夏侯釗不可置信地看著沈素年,神色既關切,又痛心。

    "我沒有辦法,我去六扇門就是爲了查案子的,不是去那裏掃馬廄掃茅廁的,若是我不主動查案子,我何時才能動用六扇門的情報,我等得起,那個案子等不起了,我們越是慢,死的人會越多。"沈素年神色嚴肅道。

    "那你也不能將你的終身大事拿來當賭注啊,還是作妾,這怎麼行,陸宸兄弟怎麼辦?"夏侯釗焦急道。

    "你放學好了,陳平之贏不了我,他雖然名聲在外,但是根據我都觀察,他這個人好大喜功,辦事輕浮,完全沒有具備一個捕快應有的謹慎細微,那些案子還不知道他是怎麼破的呢。"沈素年胸有成竹地說道。

    "那你對這個案子有頭緒了嗎?"夏侯釗著急地問道。

    "暫時還沒有。"沈素年如實回道。

    "那怎麼辦?要是陳平之先破案的話怎麼辦?"夏侯釗情急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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