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十項全能的陸宸
“我沒事,你們趕緊出來,恐怕那些刺客會追上來。”陸宸急聲道。
沈素年這才扶著夏侯釗從馬車裏頭出來,沈素年掃了一眼死在地上的馬,神色有些難看。
“我們這是被盯上了,恐怕進京不是那麼容易。”沈素年將佩刀抽出來,話音未落,便聽得一陣利器出鞘的冰冷聲響。
她穩穩舉刀,迎面一擊,將那朝著她襲過來的刺客的劍從手上直接震落了。
陸宸順勢將劍架在了那刺客脖子上,冷聲道:“你的主子是誰!說!”
那刺客整個人抖了一抖,頓時癱軟在地上,又是服毒自盡了。
沈素年用刀挑開他的面巾,只見他耳後,仍是那個陰森的符號。
她的臉色愈發難看,後面那些刺客此時全部涌了出來,陸宸和夏侯釗又進入了酣戰之中。
夏侯釗今日受了傷,力氣有所不敵,而那些的目標,似乎也是衝着他去的,沈素年無暇思考,只能提刀殺了過去,替夏侯釗擋住了大部分的攻擊。
那些刺客也料不到陸宸和沈素年的功夫這般好,死傷大半後,終於還是倉惶撤退了。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伴著烈烈作響的夜風,令人覺得分外冷肅。
“大家都沒事吧?”沈素年看著刺客走遠,這才收起了手上的刀,出聲問道。
“我沒事。”陸宸率先回答,嘆氣道,“只是現在馬死了,剩下的路得靠走了。”
“夏侯公子,你的傷影響走路嗎?”沈素年看向了夏侯釗,詢問道。
“不礙事,只是現今天色太黑了,我們得先找個地方歇著。”夏侯釗看著灰濛濛的夜色,擔憂道,“不知道那些刺客還會不會反撲。”
三人都算不準這些亡命之徒是個什麼打算,當即扶著夏侯釗,離開了此地。
走了一會兒,直到天色徹底黑透,陸宸纔在路邊找了一個背風的山洞,讓大家停下來歇著。
夜風很冷,陸宸撿了一些乾柴,然後燒起了後,又將隨行帶的陶水壺裏頭的水燒熱,就著乾糧天了填肚子。
到了半夜,夏侯釗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被火堆映照的俊臉通紅一片。
沈素年察覺不對,摸了摸他的額頭,對陸宸道:“陸宸,夏侯公子發熱了。”
陸宸挨着沈素年坐在一塊石頭上,他毫不在意地用手裏的棍子,讓火堆燒得更旺,習以為常道:“發熱了,肯定是傷口發炎了嘛,真是麻煩。”
沈素年正要說話,陸宸卻一把將她整個人抱起,然後和她換了個位置,對沈素年道:“你轉過身去,我替他背上道傷口上點藥膏。”
沈素年有些無語,她又不是那種養在閨閣中的女子,她從小到大,看過的男人身體不知幾何,活人的,死人的都有。
不過陸宸既然都這麼說了,她也就算了,乖乖地別過頭去,看向了那些黑漆漆的林子。
陸宸這才讓夏侯釗趴在石頭上,掀開了他的衣衫,從懷中摸出了幾個花花綠綠的瓶子,將一些藥粉撒在了夏侯釗沁血的傷口上。
處理好傷口,他又摸出了一粒黑漆漆的藥丸遞給了夏侯釗,道:“吃了這個。”
夏侯釗不疑有他,就著水壺裏頭的水將藥丸嚥了下去。
“陸宸兄弟真是考慮周全,出門在外,藥品備得很齊全,我自愧不如。”夏侯釗嚥下了藥丸後,沙啞著聲音說道。
陸宸眼裏閃過一絲得瑟,毫不謙虛道:“那是,行走江湖,最要緊是傢伙齊全啊。”
夏侯釗還想再說什麼,陸宸卻將他的包袱墊在了石頭上,將他的腦袋推過去,道:“你既然生病了,就好好睡一覺吧,我們兩個守夜就行了。”
他這麼一說,將夏侯釗的頭推到了包袱上,夏侯釗竟然就昏昏睡了過去。
“好了。”陸宸這纔將沈素年的頭扳了過來。
“他就這樣睡著了?”沈素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有些疑惑道。
“那是,他吃的藥丸可是蒙、汗、藥,怎麼能不睡?”陸宸坦白道。
“你幹嘛給他吃蒙、汗、藥啊?”沈素年無語了。
“他有病在身,撐著也是難受,不如將他放倒,還能好好睡一覺,儲存一些體力,再說了,他在這裏,礙眼得很。”陸宸哼哼道。
“人家怎麼又礙你眼了?”沈素年真是無語了,白了陸宸一眼。
“就是礙著我眼了。”陸宸說著,湊到沈素年跟前,親了一口她的臉頰,得意道,“你說是不是?”
沈素年沒有預料到他會突然親上來,一時間有些愣住了,好半響後,才後知後覺地羞紅了臉,嗔怪道:“有人在呢,你怎麼這樣,以後可不許隨意動手動腳了。”
“沒人就行了嗎?”陸宸好不悔改,捱得沈素年更近了,將她的頭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忽然低聲嘆了一口氣,道,“素年,你會不會離開我?”
“這個不好說,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你是自由的。”沈素年徐徐開口,低聲說道。
“我的心在你身上,我哪裏自由了?”陸宸調侃了一句,目光深沉又溫柔地落在了沈素年清秀的側臉上,低聲道,“假如有一天,你發現我並不如你心中所想的那麼好,又或者做過一些你不是那麼喜歡的事情,請你給我一次機會,不要就此離開我,好嗎?”
他的語氣難得的認真和誠懇,還帶了一絲絲的傷懷。
沈素年鮮少見到這樣的陸宸,心下有種酸酸澀澀的感覺,只能點點頭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既然接受你,就需要接受你的全部,就像你願意和我去復仇一樣。”
陸宸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裏頭才微微舒了一口氣。
冷冽夜風陣陣吹過,陸宸卻覺得心裏油然生起一股堅定的暖意,讓他有一種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溫暖和滿足。
“你睡一會兒吧,我守夜,明日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才能見到客棧呢。”陸宸微微勾了勾唇角,柔情萬分地說道。
“好。”沈素年今天打鬥了一天,的確也是累壞了,此刻靠在他的肩頭上,彷彿又像是回到了父親還在的時候,有種暖暖的安定感覺。
她聽著陸宸的心跳聲,披著陸宸的外袍,不過一會兒,就安靜地合上了雙眼,沉入了夢鄉之中。
陸宸見她睡著,小心翼翼地將她的頭拖下來,然後枕在了自己的左腿上。他就著火光,靜靜地凝望著沈素年安靜的睡眼,心裏頭涌起了一絲久違的甜。
“做個好夢。”陸宸伸出手指,極輕極輕地觸過她光滑的臉龐,低聲道。
天色由漆黑慢慢轉成灰濛,再轉成了魚肚白,最終,千絲萬縷的金光穿破了雲層,透過了密密麻麻的樹葉,落在了夏侯釗的臉上。
夏侯釗醒了過來,聲音微啞道:“天亮了,陸宸兄弟。”
陸宸熬了一晚上的夜,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沒好氣道:“我又沒瞎,我受了一晚上,我還能不知道天亮嗎?”
他說著,伸手探了探夏侯釗的額頭,見他沒有再發熱,說道:“熱退了,可以趕路了。”
“辛苦陸宸兄弟了。”夏侯釗覺得十分過意不去,這一路上要麻煩他們趕車,付錢吃飯,住店也就算了,偏偏自己的身體還不爭氣,還要勞煩陸宸兄弟照顧他。
“夏侯公子客氣了,這是我們為人臣子應該做的。”沈素年聽見聲音,也都醒了過來,看著陸宸有些泛青的眼圈,她心裏也有些愧欠,道,“你怎麼不叫醒我,自己睡一會,你這樣身體吃不消的。”
陸宸微微一笑,湊近了她,低聲在她耳邊,曖昧道:“我身體好得好,你以後就知道了。”
沈素年還沒有反應過來,夏侯釗此時卻發出了一陣難受嘶啞的咳嗽。
陸宸無奈地拿過了水壺,又摸出一粒藥丸,遞給他道:“再吃一枚藥,應該就痊癒了。”
夏侯釗仍然不疑有他,依言將藥丸吃了下去,倒是沈素年意味深長地瞄了陸宸一眼,生怕陸宸又喂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給夏侯釗吃。
“想不到陸宸兄弟還動得醫術,真是多才多藝。”夏侯釗涵養極好,總是不忘稱讚一句以表示自己的謝意。
“不懂得什麼醫術,就是一些頭痛身熱的普通藥丸。”陸宸倒也沒有自大,一邊隨口說道,一邊用棍子從火堆裡頭扒出幾條煨熟的紅薯。
陸宸將其中一條最大的紅薯拍掉了灰,然後剝開皮,遞給了沈素年。見沈素年拿著紅薯吃了,他這才扔了兩條給夏侯釗,自己也剝了兩天果腹。
滾滾燙燙的紅薯,軟軟糯糯,香香甜甜,吃到胃裏,十分的燙貼舒服。
吃過紅薯後,天色才大亮。
夏侯釗又讚道:“陸宸兄弟竟然連生火,做飯這些事情都會做,實在是世間罕有。”
“會做飯的人多了去,不過能夠像我做得這般好吃的倒是少有,看在你這麼識貨的份上,什麼時候有空了,我露一手讓你開開眼界。”陸宸眼裏浮起了一絲笑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