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發現昏迷的夏侯釗
來人正是喬裝過的陸宸,他語帶笑意,上前一把摟住了沈素年的肩膀,十分坦誠地說道。
“哈哈,實話說,這周邊來我們這裏偷師的青樓也不是一間兩間了,不過像這位公子這般坦蕩的,奴家還是頭一次見。”那姑娘掩嘴一笑,目光熾熱地看著陸宸,“既然公子坦蕩,紅衣也不藏著掖著了,公子想要參觀,儘可在我們這裏逛一逛,我們這裏不僅每個姑娘都是頭牌,就連一草一木,都內有乾坤的。”
“紅衣姑娘,幸會幸會,每個姑娘都是頭牌,這樣的經營模式,陸某人還是頭一次聽見,就連草木都內有乾坤?這就更值得一探究竟了。”陸宸作出了洗耳恭聽的模樣,十分讚賞地看向了紅衣,“紅衣姑娘不過二八年華吧,竟有如此手腕,實在叫我欽佩。”
沒有女子能夠拒絕一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對自己這樣的讚美,即便是閱人無數的紅衣姑娘也不例外。
紅衣抿唇一笑,再抬眼看陸宸的時候,眼裏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意味,那目光直勾勾地看著陸宸,這目光令沈素年心生不悅,就如同剛纔那些青樓姑娘打量她一般。
“公子,真是說笑了,我已經二十有幾了,哪裏還是二八年華,公子這嘴真甜,就像是抹了蜜糖一般。”紅衣嬌俏一笑,走近了幾步,挨着陸宸調笑道。
感受到沈素年冷下來的面色,陸宸也倍感壓力,他就知道沈素年不擅周旋,又打探到這個清心雅筑的名堂,這才急著趕來的,他在江湖長大,什麼樣三教九流的人都見識過,知道怎麼跟這些人打交道。
“竟然有二十多了?我纔不信,紅衣姑娘這樣貌暫且不說,但說這膚如凝脂,嫩得像蛋白一般,分明是豆蔻年華的姑娘纔有的。”陸宸故作誇張道,“姑娘莫不是有什麼養顏的秘方,不知道可否出個價,讓我家中那些妻妾姨娘也都打扮打扮。”
“公子說笑了,哪裏有什麼養眼的秘方,公子這邊請吧,我們這裏的院子,亭臺都別有一番景象,公子可以好好看看,若是看中了哪個姑娘,也可談心飲酒,若是公子真沒有看上的,紅衣也可以與公子笑談一二。”紅衣作了一個嬌媚的動作,將陸宸請了進去。
沈素年全程沒有說話,冷著臉跟著陸宸進去。
進了院子,裡頭果然別有一番天地,佈置清雅,奇花異草,亭臺各布,那亭臺中都坐著一個姑娘,皆以紗覆麵,只留一雙風情萬種的眼睛,有下棋的,有吹笛子的,有跳舞的,也有喝茶的,跳舞的,作畫的,投壺的,甚至有射箭的。
“這個地方,當真是男人的溫柔鄉和燒金窟啊。”沈素年驚歎,這樣的段位,哪是花滿樓那等豔俗的青樓可以相比的?
陸宸剛纔逢場作戲,做得分外逼真,進來後卻沒有了心思,反而目光犀利地環視了一下這裏的佈局,當即鎖定了兩處。
“需要上樓才能查探夏侯公子的去處,你去尋一個姑娘來,我們各自上去。”陸宸掃了一眼那些摟著姑娘上樓的客人,壓低聲音對沈素年道。
沈素年立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陸宸,低聲道:“我去找姑娘?我不懂啊!”
“你看,上樓的地方有守衛,不摟著個姑娘,誰給你進去啊?”陸宸無奈道。
沈素年的確不知道該怎麼去叫一個姑娘,而且還要色迷迷地摟著她上去——
她十分為難道:“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啊?”
“有。”陸宸目光一掃,淡然道,“你往前看,拐角處有一個比較遠的亭臺,還有竹林作掩護那裏有個姑娘,身形跟你差不多,你過去打暈她,換下她的衣衫,我摟著你進去。”
“這個就簡單得多了。”沈素年立刻贊成了這個計劃,反正那些姑娘都戴著面紗,可行性很高。
說幹,她和陸宸往那個最偏僻的亭臺走去,陸宸掩護她,她藉着在竹林後面作畫的藉口,將那繪畫的姑娘叫到了竹林後面,左右環視一下後,直接劈暈了她,飛快地摘下了她的外袍和麪紗,然後將這姑娘藏在了竹林裡頭。
她散開頭髮,將那姑娘的珠簪等照葫蘆畫瓢地插在了自己的頭上,又飛速套上了她的衣服。
整理了一下,沈素年這才嫋嫋從竹林後面走出。
雖然她與那些青樓姑娘相比,腰肢沒有那麼柔軟,姿態也沒有那麼低眉順眼,不過那雙靈動清澈的眼眸,在昏暗的光下遙遙向他看來,當真如同一個幽深的水潭,將他的心都緊緊吸住了。
直到沈素年走到了他的身側,他還沒有回過神來,目光直愣愣地盯著沈素年。
沈素年覺得奇怪,瞪了他一眼,陸宸這才猛地回過神來,神色有些尷尬。
他爲了掩飾自己的失態,一把摟過了沈素年的腰身,將她打橫抱起。
沈素年看著他的俊臉兀地在自己跟前放大,嚇了一跳,正要推開他,陸宸卻忽然附身在她耳邊,作了個親暱的動作,低聲道:“你走路姿勢太豪邁了,我怕你穿幫,還是我抱著你走吧。”
沈素年跟他貼得很近,甚至可以清楚聽見他胸膛裡的心跳聲,她的臉頰徒然燒了起來,滾燙滾燙的,又怕陸宸取笑她,只好將臉埋在他的懷裏。
陸宸摟著她,果然順利地上了樓,樓上全是房門緊閉的客房,沒有了守衛,只有各種令人臉紅心跳,十分尷尬的聲音和嬉笑。
陸宸將沈素年放了下來,一隻手摟著她的腰肢,一間一間走了過去,卻聽得一間房間生息全無。
兩人對視一眼,沈素年作掩護,陸宸拔下了她頭上的珠釵,靈巧地將門鎖開啟了。
兩人開啟房門一看,果然在床上見到了夏侯釗,只是他整個人已經陷入了昏迷,而更要命的是,他的身側還躺著一個姑娘,沈素年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那姑娘已經死了。
“死了有半個時辰了。”陸宸探了探那姑娘的脖子,低聲道。
“阿釗兄弟!阿釗兄弟!”沈素年拍了拍阿釗的臉,想要叫醒他,問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拍了好幾下,阿釗還是沒有清醒的跡象。
“怕是中了迷、藥了。”陸宸斷定道,“明顯是栽樁嫁禍。”
正說著,外頭忽然傳來了一陣陣躁動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陸宸一邊提醒道,一邊開啟了房間的窗子,外頭是一條粼粼生光的河。
“帶著他,跳河下去,不能讓人捉個正。”陸宸將夏侯釗扶起來,讓沈素年先出外面,兩人配合得當,很快將阿釗和沈素年悄無聲息地弄到了河裏。
陸宸又回頭檢視了一下,確定沒有留下什麼痕跡,這才關好了窗子,也躍入了水中。
他剛剛跳下去,就聽得上頭傳來了一聲尖叫:“死人啦!死人啦!快去報官!”
而沈素年本來水性不錯的,奈何帶著一個昏迷的阿釗,阿釗昏迷了,無法換氣,沈素年生怕他會憋死,俯下身去,就要給他渡氣——
陸宸一看,頓時嚇得心肛脾肺腎都顫了一顫,急忙加快動作,游到了沈素年的身側,一把推開她,自己上前給阿釗渡了氣。
沈素年:“......”
陸宸水性奇佳,一路帶著阿釗游過去,是不是偷偷探頭上來換換氣再渡給阿釗。
三人遊了一會兒,這才逃離了這清心雅筑的範圍,從河上爬起來。
陸宸揹着阿釗回到了客棧,沈素年則將外面那身衣裳隨便挖了個坑埋了穿著自己的衣服回到了客棧,還好天公作美,兩人走到一半的時候,雷聲轟動,忽然下起了大雨來。
如此,被淋溼了衣裳,就不需與人解釋了。
她換掉了溼透的衣裳後來到了阿釗的客房,阿釗堪堪轉醒了。
“我這是——我這是怎麼了?怎麼躺在這裏?”夏侯釗從床上坐了起來,扶著額嘆氣,“我怎麼迷迷糊糊中感覺到自己好像喘不過氣來一般,可是在我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又好像有人給我渡了氣——”
聽他這般說著,陸宸的臉色頓時就黑了!給一個大男人渡氣,想想他都覺得彆扭!
“你追那小偷去了青樓,被人用迷、藥迷倒了,然後在你旁邊放了一個死人,應該是要誣陷你殺人,再在眾目睽睽之下捉個現行,如此,你就算貴為皇子,引起了民憤,也落不得好下場。”沈素年沉聲道。
“那我是怎麼回來的?”夏侯釗頭痛欲裂地問道。
“我和陸宸打聽了你行蹤,猜測你出了事,喬裝進了青樓,找到你從窗子跳進河裏,這才逃過一劫。”沈素年簡單解釋道。
“跳進河裏?那,那剛纔給我渡氣的人,是,是你嗎?”夏侯釗猛然想到了那個畫面,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盯著沈素年。
“你想多了!給你渡氣的是我!是我!”陸宸白了他一眼,“那小偷分明就是衝着你來的,你還非要去追,真是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