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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三日之限

    “行行行,不是她殺的,那你倒是說說這些客人,是怎麼吸進毒煙致死的?門窗緊閉,客棧外頭的人不可能進去,只有她一個活口,這怎麼解釋?”那捕頭看出陸宸不是個簡單人,也不好跟他撕破臉,軟下了態度說道。

    “你們大人這不是讓你們查案嗎?”陸宸白了他一眼,“繼續搜查這個客棧,這麼多人死了,肯定會有痕跡的。”

    他話雖這麼說,不過心裏卻也沒底,他已經將客棧上下的門窗都仔仔細細地察看了一遍,根本就沒有任何痕跡。

    若是尋不到兇手是如何毒殺這些人的,他就沒法給沈素年脫罪,那知縣是個糊塗官不錯,不過糊塗一時,不能糊塗一陣子吧,若是他回過神來,非要嚴刑逼供,逼沈素年說出殺人的真相,那沈素年可就要受苦了。

    陸宸心思重重,當日一整日都在客棧逗留,甚至詢問了這客棧老闆有沒有仇家,但是周圍的村民對這老闆的評價都相當好,說他仗義,大方。

    陸宸無功而返,當晚又收買了牢頭,進了大牢。

    沈素年正在吃飯,因為陸宸重金收買,她的伙食還算不錯,是跟著獄卒他們一樣的飯菜,有菜有肉,還有一碗湯。

    不過伙食再好,也改變不了這是牢房的事實,沈素年雖然心理素質強硬,但是到底住得不舒服,而且擔憂案情的進展,一直蹙著眉頭。

    “怎麼樣?有沒有線索?”沈素年見陸宸進來,迫不及待地問道。

    陸宸搖了搖頭,對沈素年道:“你猜想得沒錯,那些人全部都是中毒煙而死,肺部發黑,食道口腔胃部沒有明顯的毒素痕跡。但是我回客棧裡頭搜查了一遍,門窗全部完好,都是從裡頭關實的,就連門縫下我都查過了,根本沒有任何地方插過管子噴毒煙,窗紙一點破洞都沒有。”

    “屋頂呢?”沈素年又問道。

    “看過了,沒有腳印手印,就連瓦片都沒有移動過的痕跡,而且若是從屋頂噴毒煙,那大堂中的掌櫃和他在廚房裏頭的家人又是怎麼中毒的呢?這也說不通啊。”陸宸沉聲說道。

    “那你懷疑我嗎?”沈素年放下了筷子,神色凝重地問道。

    陸宸搖了搖頭:“我相信你不會做這種事的,而且就算是你,也不可能隔空投毒吧?窗戶紙連洞口都沒有一個,你又怎麼殺人?”

    沈素年也想不到這案子居然如此棘手,她又推斷道:“若是外頭的人都沒有辦法進去,會不會兇手也在屍體其中,死了呢?”

    “按你說的,就算兇手在其中,那他是怎麼投毒的呢?讓全客棧的人都中毒而死,卻唯獨你沒有事呢?”陸宸覺得這個思路簡直就被堵死了。

    “那還是要從我身上找突破?為什麼我沒有死?會不會跟我身上中的毒有關係?”沈素年凝思了許久,忽然又問道。

    “即便是跟你身上的毒有關係,但是這個原因不能幫你脫罪,若是不找出殺人的方法捉到真兇,這縣令不會放我們走的。”陸宸為難道。

    “你那天晚上追著那些人離開,有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沈素年蹙著眉頭問道。

    “我一直跟著他們,他們剛開始是牽著馬步行的,一直走到了附近的一個土地廟裏頭,在那裏歇息了一會,便騎馬離開了,整個過程中都沒有交流,甚至沒有出聲,我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訊息,不過他們離開的方向似乎是京城方向。”陸宸陷入了回憶之中,細細說道。

    “我覺得他們像是在執行一項比較隱秘的任務,很是詭異,但是又看不出端倪在哪裏,後來我還跟了一段時間,直到天色快亮的時候,我才折返回來,客棧就出事了。”陸宸徐徐回憶道。

    “當晚你離開後,你關上了窗子,我就一直在睡覺,我本來就是淺眠的人,當晚我沒有聽見任何異響,還是官差過來才把我吵醒的——”沈素年也開始回憶,緩緩開聲道。

    “兇手到底是怎麼樣下毒致人死亡的,你為什麼又能避開呢?”這個事情彷彿陷入了死局裏頭,陸宸也略顯有些焦躁,“門窗全部是從裡頭鎖好的,窗門也沒有破損,兇手到底是透過什麼渠道投毒呢?從空氣之中?可是你也在客棧,為什麼你就沒有事呢?莫非真是因為你身上中的毒?產生了相剋?”

    沈素年陷入了沉默和思考之中。

    當晚,陸宸仍然回到客棧蹲守,想要尋找蛛絲馬跡,而沈素年在獄中,也是一夜未眠。

    一天過去了,兩人一無所獲。

    第二天,陸宸跟隨著當地衙門的捕頭去放出了死者的訊息,打算讓家屬上門認屍,從死者的背景入手,雖然這是常規操作,但是時間太長了,他和沈素年根本就等不起。

    陸宸又塞了錢給知縣,調了一些歷年的大理寺卷宗給沈素年看,想從中窺視有沒有同類的作案手法,沈素年翻閱了整整一日的卷宗,但是這知縣是個糊塗官,對這些用來學習的卷宗很是輕視,裡頭根本沒有收錄到有價值的案子,沈素年小時候看過的,都比這些卷宗要詳盡得多。

    陸宸甚至動用了自己的江湖關係,詢問了江湖上頭有名的下毒高手,是否有這種下毒的法子。

    那人回話說可以透過空氣下毒,但是不會有人倖免,還可以透過光照下毒,但是當晚大部分人都已經熄了燈睡覺,根本也不成立。

    案子陷入了死結之中,陸宸又擔憂沈素年身上的毒,焦躁得連續兩天睡不著覺。

    這兩日,他仍然留守在客棧之中,意圖找到一絲蛛絲馬跡,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果然發現了一些痕跡。

    在其中的一個客房之中,他找到了一個打翻的夜壺,夜壺旁邊,還有一道蜿蜒的痕跡,像是打翻的尿一般。

    但是前一碗他來搜查的時候,這夜壺根本就沒有被打翻!而這痕跡也是沒有的!

    陸宸看到了希望,覺得這痕跡一定和兇手有關係,難道是兇手又潛入了客棧之中?不,不可能,這客棧一直有官兵把守著,怎麼可能再次讓兇手潛進來?

    莫非兇手根本沒有死,他一直藏在客棧之中?這客棧莫非有什麼暗道或是地下室不成?

    陸宸被這個突然的發現震驚了,正要再好好搜查一番這客棧的各類櫃子後頭,看看有沒有機關,那個一直隨他一起辦案的捕頭卻神色匆忙地趕了過來,對著陸宸喘氣道:“大兄弟,不好了,上面來人了,這案子事關重大,由上頭的府臺大人親審,咱們縣令大人插不上話,那府臺大人來勢兇猛,估計要嚴刑逼供的!”

    他話還沒有說完,陸宸便一個閃身不見了!

    捕頭:“.......”

    陸宸快馬加鞭趕回到衙門地牢,牢頭恰好要進去提審沈素年。

    “大哥,我有話要同她說。”陸宸又塞給那牢頭一張銀票,懇求道。

    “大兄弟,不是我不領你的情,是上頭的人要提審,不能耽誤。”那牢頭雖然心動銀票,可是官職也重要,並沒有伸手去接。

    “我就說一句話,一句話,不會耽誤事的。”陸宸萬分焦急,又掏出一張銀票。

    “那好吧,就說一句,不能久留,我喝完這口水就要提審她了。”終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陸宸爭取到了一句話的時間。

    陸宸點了點頭,先那牢頭一步,飛快地奔進了牢裡,找到了沈素年,急促道:“我找到了新線索,在其中一個房間,有一個夜壺被打翻了,夜壺旁邊有一道彎彎曲曲的痕跡,像是打翻的尿,但是這個痕跡昨天晚上是沒有的,這痕跡是新的,我懷疑兇手還蟄伏在客棧裡頭。”

    “打翻夜壺,彎彎曲曲的痕跡——”沈素年一直混沌不解的腦子裏頭忽然閃過了一道靈光,高聲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陸宸,你去找當地有名的捕蛇人去驗一驗那道痕跡!”沈素年目光堅定地吩咐道。

    “捕蛇人——”陸宸還要說什麼,那牢頭卻已經進來了,他因為收了陸宸不少的好處,所以對沈素年還算客氣,道,“沈姑娘,前頭公堂傳得緊,你快些吧。”

    沈素年被半推著,隨著官差離開了牢房,留下錯愕的陸宸。

    要他去找捕蛇人?莫非那兇手是蛇?可是蛇若是咬人,人的身上應該留下痕跡纔是啊?但是那些屍體身上並沒有被蛇咬過的傷口?

    但是沈素年既然這麼說,自然有她的道理,陸宸不做多想,匆忙出了門,尋了一個當地人,請他給自己找了一個當地最著名的捕蛇人。

    而沈素年,被官差帶到了公堂之上,公堂上主審的人已然換成了上頭下來的府臺大人,是個凶神惡煞的胖子,他一拍驚堂木,對著沈素年道:“犯婦沈素年,見了本官為何不跪?”

    沈素年臉上神色冷靜,不疾不徐道:“我亦是正式受編的捕快,與秀才同例,按照大蕭國法可見官不跪,公堂可坐。”

    “一個小小的捕快,犯下如此命案,竟還敢在本官跟前耍威風?來人,先賞她一頓板子嚐嚐。”那胖子趾高氣揚地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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