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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行為詭異的阿釗

    “這個啊,我聽他們說,這學道,要吸收日月精華,晚上學效果才最好,所以那些信徒大都是晚上纔來的。”小捕快一本正經道。

    “我知道了,你可以趕車回去了,我守在這裏。”沈素年從車上跳下來,沉著臉對小捕快道。

    “那我的解藥——”小捕快看著沈素年,臉色悽慘。

    “這個藥需要三日纔會毒發,你不要著急,回到府中與我那捕頭說一聲,就說我上雲頂山了。”沈素年神色冷然道。

    那小捕快也不敢有異議,只好喪著臉驅車離開了。

    沈素年在原地轉了一圈,找到了上雲頂山的必經路口,然後身手敏捷地尋了一棵大樹,爬了上去。

    她隨便扯了兩根藤條纏住了自己的腰身,掛在樹上,然後開始在樹上補眠,這樹上躺著,也比那柳府的床更令她覺得心安。

    天色轉換,由熙光轉成驕陽,又從暮色轉成夜色。天黑了。

    沈素年也聽見了底下的動靜,上山的信徒三三兩兩地往小道上走去,但是動靜卻小得很,竟然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的。

    場景甚是詭異,沈素年看得目不轉睛,又在信徒中認出了阿釗。

    沈素年悄無聲息地從樹上下來,藉着樹木荒草的掩護,一路跟著阿釗。

    好不容易等到他周邊沒有了信徒,沈素年掏出一顆石子,砸了一下阿釗的後腦勺。

    然而,阿釗卻似是沒有感覺一般,仍然繼續往路上走去,並沒有停留。

    沈素年更覺驚異,從身後摸出了一捆輕便的繩索,一把甩出去,套住了阿釗,然後將他扯進了路邊的草叢。

    阿釗正要掙扎,沈素年卻率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巴,沉聲道:“阿釗,是我。”

    阿釗這才停住了掙扎,緩緩轉過頭來,動作略有些遲滯地盯了沈素年半響,才啞聲道:“你是誰?”

    沈素年用手晃了晃他的眼睛,卻並沒有發現他眼珠有異樣,驚愕道:“我是沈素年啊。”

    “我不認識你,我要去學道了,別攔住我!”阿釗忽然動作粗暴地推開她,然後又隨著那些信徒的步伐,往雲頂山走去。

    沈素年愈發驚訝,只能偷偷地跟上了阿釗的步伐。

    到了雲頂山,沈素年雖然早有預感,卻還是被那場面震懾了一下。

    雲頂山上的道觀不大,就連道觀跟前的大院子都是新擴的,泥土還有些鬆,只是那院子佔地大約十餘間屋子那麼大,半米一人,竟坐滿了信徒。

    這裏足有上千人了!

    那些信徒都在蒲團上打著坐,院中擺放著好幾個大香爐,幽幽地吐著香,燭光燈火通明,那講經的道士聲音不大,卻似乎帶著魔力,座下的人聽得十分虔誠。

    沈素年仔仔細細地掃視了一眼那道觀周邊,只見簷廊之下,每隔兩步,就有道士模樣的人站著守衛,那身板一眼看過去,便知道是練家子,有一些甚至臉上有猙獰交錯的刀疤,像是江湖中人。

    沈素年靜靜地伏在原處,將那些信徒察看了一遍又一遍,驀地想起那些從湖裏頭撈上來的屍體!

    老趙頭說那些屍體是被放血而死,還像是自願被放血的——

    而這些信徒,看著也極為詭異,就連阿釗的行為,似乎也充滿了不對勁的地方。

    沈素年一直待到天色漸亮的時候,那些信徒又紛紛下山去,她見那道觀守衛森嚴,實在闖不進去,只能又尾隨著阿釗下山,偷偷跟在他的後面。

    阿釗一直走到山下的一間茅草房中,入了屋子,然後倒頭就睡。

    這些茅草屋,是本地村民臨時建起來的,就是爲了租給一些從外地慕名而來的信徒。

    沈素年盯了阿釗一日,見他除了睡覺,根本沒有再做其他的事情。

    天色很快又黑了,月色悄然籠罩著這破茅草房,阿釗又起身,打算去山上朝拜。

    沈素年又跟著阿釗上了山,這一次,她看見那講道的老道士分派了一些所謂的仙家神物下來,讓那些信徒服用。

    沈素年一連跟了阿釗兩日,發現他除了睡覺,就是去道觀上朝拜,而且根本不進食,只靠那道士分派下來的仙家神物維持。

    她越發覺得詭異,可是那道觀防得跟鐵桶似的,單憑她一個人,根本就闖不進去,若是拿了縣衙的搜捕令倒是可以光明正大地進去,但是那柳縣令根本就無心查案,只顧著聽戲,還在她的飯菜裡頭下了迷、藥,可見根本就是受了好處了!

    沈素年幾乎是到了無計可施的地步,只能在阿釗回來後,用繩子捆住了他,不然他再去道觀,但是阿釗似乎迷失了心智,被她綁起來後,仍然一心想要往雲頂山上去,甚至出手攻擊了沈素年。

    沈素年早就看出阿釗有功夫在身,但是想不到他功夫竟然這般好,她與他過了幾招,竟然沒有佔到上風。

    阿釗將沈素年撂倒在地,然後掙開了身上的繩子,又渾渾噩噩地朝著雲頂山去了。

    沈素年急忙起身去追,卻被一道黑影擋住了去路。

    “陸宸?”沈素年驚愕地看著來人。

    “你這些日子一直在那道觀上觀察,可查出些什麼來了?”陸宸進了阿釗的茅草房,扯下了臉上的面紗,露出一張冷峻而邪魅的臉龐來。

    “你關注這個案子幹什麼?你到底是什麼人?”沈素年神色冷厲道。

    “我關注這個案子,自然是爲了張百萬,他曾經對我有恩,我總不能讓他死得不明不白。再說了,與我合作,對你只好好處,沒有壞處。”陸宸如實道。

    沈素年見他神色磊落坦蕩,不似在扯謊,現下她又的確無人可用,只能點了點頭,道:“阿釗迷失了心智。”

    “迷失了心智?”陸宸蹙著眉頭道,“他是如何迷失心智的?”

    “我懷疑是吃了什麼可以控制人心的東西,我看那道觀的道士,讓他們不食五穀,倒是每晚會給他們服用什麼仙丹聖水。”

    “吃了可以控制人心的東西?這個我倒是不知道,但是江湖上,有一種東西,叫做迷幻香,只要吸入了那種迷香,可以讓人陷入渾沌,困頓昏睡,利於催眠心智。”陸宸忽然道。

    “迷幻香?”沈素年神色一凜,腦子裏當即就浮現出道觀院子裡頭那數十個大鼎香爐來。

    “吃了會犯困,那不是跟柳縣令下在我飯食裡頭的迷、藥是一樣的嗎?”沈素年蹙眉道,“即便我們知道那香有問題,卻也要尋到源頭,才能拿到證據和解藥。”

    “巧了,我正好知道這香是在哪裏買的。”陸宸微微一笑,從新覆上了面紗,“走,小爺帶你去見識見識。”

    沈素年也作了喬裝,跟隨陸宸尋到了一間香鋪。

    這香鋪開在一間寺廟隔壁,除了香燭火紙和香,還有一些拜佛需要的東西,從外頭看,幾乎沒有什麼異樣。

    “這個香鋪看起來挺平常的。”沈素年蹙眉道。

    “我已經暗暗盯著那道觀好幾日了,山上的道士輕易不會下山,唯一一次下山,就是來了這香鋪,這香鋪定然不簡單。”陸宸盯著那香鋪跟前懸著的昏黃燈籠,沉聲道,“你在這裏守著,我去探探口風。”

    沈素年還沒有答應,他身子一晃,已經出去了,悄無聲息地落在那名為濟慈香鋪的門口,輕輕叩響了門。

    陸宸是個細心而觀察力敏銳的人,上次道觀裡頭的人敲門,是有規律的,三短一長,敲三次,他看出來,所以這一次他敲門,也是照著這個樣子敲的。

    門裏頭很快有了動靜,但是卻沒有直接開門,反而沉聲道:“今晚已經打烊了,要買香燭,待明日再來吧。”

    上次那個道士回的是,福生無量天尊差我渡厄苦難,請福主廣開扇門。

    想來這句話,應當是個暗號纔是。所以陸宸也就裝模作樣地念了這句話。

    裡頭咔嚓一聲,是開啟門閘的聲音,有個小廝模樣的人開啟門道:“道長請進。”

    然而,他看見陸宸之後,卻驚訝地質問道:“你,你是何人?”

    陸宸淡靜應對:“道長今夜不得空,派我來添置香火。”

    聽見小廝的動靜,裡頭又走出一個掌櫃模樣的人,他瞅了陸宸一眼,問道:“長生道長還有幾日纔出關呢,香火就不夠用了嗎?”

    陸宸深知多說多錯多道理,只點了點頭。

    “這位小道長,請往內室來。”那掌櫃的似乎沒有生疑,引著陸宸往側面的一個小門進去了,卻對那開門的小廝暗暗使了個眼色。

    那小廝心領神會,暗暗地重新拴上了門。

    陸宸隨著那掌櫃進了內室,卻見裡頭竟然別有洞天,那一排排高大整齊的紅漆櫃子,無端給人一種陰森可怖的感覺。

    “小道長先試試這新香是否有問題。”那掌櫃的笑著,從一處櫃子裡頭取出了一支香,用火摺子點燃了,湊到陸宸跟前來,讓他聞。

    陸宸機警過人,明知這香有問題,哪裏還敢去聞?這掌櫃這般作態,定然是對他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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