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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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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來無影去無蹤的黑衣人

    “小孩子的把戲,朝廷是無人可用了嗎?”他語氣更加不屑,一揮手,將珠子撒向了沈素年。

    聽他的聲音,年紀已然有四十以上,渾身內力不容小覷,若是被這珠子傷著,恐怕不死也得脫層皮,沈素年暗暗心驚,藉着竹子的力度,一躍而起,生生躲開了那彈珠。

    “臭小子,輕功倒是不錯。”那黑衣人剛纔躲開珠子,用的是巧勁,但是沈素年卻直接躲開了珠子的投射範圍,比他更有餘地。

    “今天爺就陪你玩一手!”黑衣人明顯被沈素年惹怒,也藉着竹子的力度一躍而起,手裏的劍更是生生朝著沈素年劈了過去。

    沈素年腰身往後仰下,躲開了一擊,但是黑衣人的動作更快,他根本不用收回劍,而是在手腕上頭挽了個劍花,那劍便調轉了方向,往沈素年的腰腹處刺去。

    沈素年倒抽了一口涼氣,提勁出刀,擋住那記嘭的一聲巨響,火光四濺,兵器交匯,沈素年的力氣自然敵不過對方,被震得手腕發麻,就連胸腔處都涌起了一股腥甜。

    她還沒有回過神來,那人已經抽回了劍,又要朝她正面劈過來,她來不及提刀,只能勉強讓自己的身子翻轉,避開攻勢,但是那劍鋒還是掃過了她的頭髮和背上衣衫,將她頭髮削去了一絲,背上衣衫也撕拉一聲,開了口子。

    “竟還是個女娃子——”那黑衣人料不到她是女孩子,見了長髮飄飄的沈素年有些驚愕,沈素年趁機持起了刀,也用剛纔他施展的那一劍姿勢,正面劈了過去。

    黑衣人自然是不遺餘力的擋住了她的刀,兩人呈僵持狀態,冷笑道:“姑娘家家的,不在家繡花,跑來打什麼架?”

    他話畢,忽然鬆了一隻手,他便是一隻手持著劍,對付沈素年也有餘了,另一隻手,他從兜裡掏出了一包粉末,正要撒過去,卻突然聞得一聲刺耳之極的鳥鳴。

    黑衣人蹙起眉頭,猛地收回了劍和藥粉,一個閃身,便在沈素年跟前消失不見了,沈素年還追了一會,卻連衣角都沒有見著。

    無功而返,她只能落到了地面,只見地上也是戰況慘烈,十幾個官兵全部掛彩負傷,傷重者已經倒地不起。

    剛纔那為首的官兵也受了傷,捂著傷口對沈素年道:“多謝——姑娘出手相助,還望姑娘快去通知大人前來——”

    他捂著胸口,聲音已經暗啞。

    “還是派個受傷輕些的官兵去吧,那夥人武功高強,我若離開了,他們去而復還,後果不堪設想。”沈素年徐聲回道。

    她從小武學功夫,卻不能在那黑衣人手下過三招,都是堪堪避開,這些人就更不必說了。

    “陳二,去報信,多謝姑娘了。”那官兵此刻對沈素年客氣了幾分,“只是不知那賊人為何突然收手了——”

    沈素年也想不明白,剛纔那人分明已經佔了上風,為何突然收手了?她記得,似乎是聽見了一道極為尖銳的鳥鳴——

    難道這鳥鳴,是他們的訊號?剛纔那隻鳥,渾身通黑,一雙爪子卻雪白,正是西北那邊奉為神鳥的海東青,有彎鷹之神的美譽,若要馴服這種鳥兒,極為不意。

    由此可見,這夥人應是江湖組織,而那屋子裏頭關的,果真是名汪洋大盜嗎?

    沈素年陷入沉思,那頭柳知縣已經被報信的人驚動了,帶著大批的官兵趕了過來,見了那為首的官兵,二話不說,就是一個耳光扇了過去,咬牙切齒道:“廢物!廢物!老子花那麼多的銀子請你們回來,你們連個人都看受不住嗎!”

    那為首的官兵眼底閃過一抹黯淡,啞聲道:“守住了,大人,幸得這位捕快姑娘出手相助——”

    “姑娘?”那柳縣令這纔回頭睨了沈素年一眼,只見她已經重新束起了頭髮,英姿颯爽。

    “哎喲,王兄弟,不得了啊,出來辦事,竟然帶個女捕快。”他眼裏閃過一抹侷促的笑意,打趣著跟隨而來的王捕頭。

    王捕頭白了沈素年一眼,用口型對她作了四個字:“多管閒事!”

    然而,他並沒有直白說出來,反而端著笑意,對那柳縣令嬉笑道:“大人說的是哪裏話,這個死丫頭會些武功,所以才帶出來的,但是嘴巴笨,不太會說話,大人不需搭理她。犯人守住了就好,這個大人啊,我們還沒有吃飯呢——”

    “是我疏忽了,是我疏忽了,來人,趕緊備宴,請王捕頭和這位捕快姑娘用飯——”柳縣令揮了揮手,讓下人下去準備了,轉頭又惡狠狠地剜了一眼剛纔那為首的官兵,冷聲道,“孫義,把人守好了,若是有個閃失,你也不用活了!”

    孫義蹙著眉,眉目之中都是擔憂,啞聲道:“大人,那批人功夫很高,這麼幾個人,恐怕真的守不住,還望大人多指派些人手。”

    “什麼!本官花了那麼多銀子請你回來,是吃乾飯的嗎!”那柳縣令驀地暴怒,狠狠踹了一腳孫義,惡聲惡氣道,“守得住要守,守不住也要守!人在你的腦袋就在!”

    那孫義本來就受了重傷,被他猝不及防踹了一腳,竟然膝蓋一軟,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猛地吐了一口血。

    “廢物!還不如一個姑娘家呢!”那柳縣令晦氣地別開了眼睛,卻還是吩咐身側的一個官兵,道,“再去地牢拔十來個人過來!那個王捕頭,這位女捕快,咱們吃飯去吧——”

    王捕頭就像是沒有看見眼前這一幕似的,還是端著花兒似的笑容,對著柳縣令道:“大人請,大人請——”

    沈素年落在身後,看那孫義跪在地上還沒有起來,心有惻隱,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瓷瓶,扔到了他的跟前,低聲道:“這是上好的傷藥。”

    她話音剛落,走在前面的王捕頭就催促道:“沈素年,還不跟上來,娘們就是娘們!磨磨蹭蹭的!”

    “來了。”沈素年沉聲應道,加快了腳步上前,不過幾步,就追上了王捕頭。

    那一片竹子被斬斷一些,陽光得以投射進來,斑駁的光映照在孫義染了血跡的臉上,一明一暗,忽忽閃閃。

    “沈素年——”他呢喃著這個名字,伸手拿起了那精緻的小瓷瓶,目光有些失神。

    再說柳縣令領著王捕頭和沈素年兩人來到了花廳,下人很快就將飯菜端上來了。

    那滿桌的山珍海味,色香味俱全,看得王捕頭直咽口水。

    我的個乖乖,同樣是個縣令,為什麼這柳縣令的伙食這麼好?他們衙門每天都是燒餅和碎肉,十天半個月,才能吃一次涮羊肉!可是這柳縣令的午飯上頭,雞鴨魚肉全都有,還有稀罕的螃蟹和大蝦!更別說其他精緻養眼的糕點和小菜了!

    “王捕頭,沈捕快,動筷啊,對了,要不要喝些酒?”柳縣令十分周到地招呼道。

    “這,這太不好意思了,太不好意思了——”王捕頭雙眼放光,卻故作推託。

    “不客氣,不客氣。”柳縣令笑眯眯地招了招手,又讓下人上了兩罈好酒。

    “柳大人,此次過來,我們是奉命查案的,那雲頂山上的道觀,你們可曾去查探過了?”沈素年實在很是厭惡這種官僚打交道的方式,臉色淡漠地問道。

    “哎呀,沈捕快,先吃飯,先吃菜,這一盅燕窩,可是我特地命人給你燉的,姑娘家吃這個養顏,滋補,我夫人和女兒都甚是喜歡。”柳縣令將一盅燕窩推到了沈素年跟前,好言道。

    沈素年並沒有看那燕窩一眼,反而是冷聲道:“柳大人,石頭村失蹤了那麼多人口,十多具屍體死在一起,難道你沒有接過一宗人口失蹤的報案嗎?他們都是在雲頂山失蹤的,你就沒有派人去雲頂山查個究竟嗎?”

    沈素年咄咄逼人,柳縣令的臉色自然沉了下來,正要發作,王捕頭卻猛地端起了那盅燕窩,一頭飲下去,還意猶未盡地抹了抹嘴角,讚歎道:“果真是好東西,我長這麼大,還沒有吃過這麼好的東西呢!你這死丫頭,真是不知福!查案,查案,查案什麼時候不能查啊!那也得吃飽喝足了纔有力氣查是不是!”

    王捕頭說罷,又夾了一隻大雞腿放到沈素年跟前的飯碗裡頭,冷聲道:“趕緊吃!等大人吃罷再說!”

    沈素年也不是好脾氣的,聞言目光冷厲地掃了王捕頭一眼,眼底滿是寒意。

    王捕頭被她這一記眼神看得心虛,猛地對她使眼色,差點沒把眼給斜抽筋了。

    沈素年這才壓下了心頭的不耐,憤憤地刨了一口飯,將那雞腿大口撕開來吃。

    王捕頭這才鬆了一口氣,又給那柳縣令夾菜,勸道:“柳縣令,來,咱們吃菜喝酒。”

    柳縣令面色這才稍微和緩了一些,又開始和王捕頭扯東扯西,就是沒有半句關於案子的事情。

    沈素年聽著聽著,竟覺得十分的睏乏,不由得打了個哈欠。王捕頭見她打呵欠,竟然也忍不住也打了個呵欠,嘆氣道:“許久沒有趕路了,竟有些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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