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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賜婚

    “沈捕快為民請命,伸張正義,劉月可以為你分憂,是我的福分。”劉月客氣地朝著她抱了抱拳,客氣地說道。

    “劉大夫救死扶傷,醫者仁心,亦是百姓福氣。”沈素年回禮,沉聲說道。

    “好了,你們兩個,現在父皇昏迷不醒,肯定是那個妖道做了手腳,審訊那個妖道,逼他說出解法。”夏侯釗聞聲趕了出來,說道。

    “難怪剛纔他那般有恃無恐,原來是這樣,這是他的保命符,我看他情意不會說出來。”沈素年淡聲道。

    “那可未必,若是陛下不醒來,誰能保他?他要想活命,必須讓陛下醒過來。”陸宸的聲音中帶了一絲輕視。

    “陸宸兄弟說得不錯,當務之急,還是要先讓父皇醒過來再說,不然朝廷百官都亂了。”夏侯釗贊同道。

    “那我們去天牢?”沈素年問道。

    三人點頭,領著守衛,直接去了天牢。

    “衍清子,你到底給陛下做了什麼手腳?”夏侯釗氣勢凜冽了幾分,目光冰寒地看著被鞭打過的衍清子。

    衍清子是昭王特意行刑的,他死活不肯說出小世子的蹤跡,昭王幾乎被氣得半死,親自動手打了幾十鞭子,要不是怕將他打死,昭王都不會收手的。

    衍清子渾身血跡斑斑,但是臉上依然掛著一抹睥睨終生的笑意,就這抹挑釁的笑意,要是讓昭王看到,非要再揍他一頓不可。

    “我在洞穴的時候就說過了,陛下壽命已盡,他能夠活到現在,全靠我給他的續命丹,現在你們將我扣起來,陛下肯定是活不成了!”衍清子哈哈大笑,猖狂地說道。

    夏侯釗並沒有被激怒,他上前一步,目光冷靜地凝視著衍清子,良久之後,才慢慢勾出了一絲笑意,湊近了衍清子的耳邊,低聲道:“你覺得陛下活不成,對我有壞處嗎?”

    衍清子臉上的笑意慢慢僵住,回味過來夏侯釗這句話。

    陛下若是病危,朝中成年的皇子,最大的便是夏侯釗,而且,夏侯釗跟昭王的關係頗好——

    他若是趁機做了皇帝——

    衍清子想明白其中關鍵,頓時鬆了口,從袖子中摸出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來,遞給了夏侯釗,低聲道“這是陛下的續命丸,只需要和溫水服下即可。”

    夏侯釗接過了藥丸,微微冷笑,隨即又問道:“我皇叔的兒子,到底在哪裏?你拐走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還有謀害了我三個皇兄,究竟是意欲為何?”

    夏侯釗本以為這樣可以撬開他的嘴,可是想不到衍清子卻又靜默了,雙眼緊閉,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五殿下,陛下的時間不多了,我勸你還是及時趕回去給陛下喂藥吧。”衍清子冷哼一聲,胸有成竹道。

    夏侯釗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沈素年和陸宸,陸宸和沈素年都靜默地對著他搖了搖頭。

    他氣得默默攥緊了雙手,冷哼一聲,然後離開了天牢。

    三人回到了乾清殿,讓劉月檢查了那盒藥丸,確定沒有毒後,這才用溫水和開,讓皇帝服下了。

    不過片刻,皇帝就幽轉醒了。

    “父皇。”夏侯釗見皇帝睜開了眼睛,急忙上前扶起他,低聲問道,“你覺得如何?”

    皇帝咳咳了兩聲,低聲道:“我昏迷多久了?”

    “已經有幾個時辰了。”夏侯釗疑惑道,“父皇,你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那個妖道,對你的身體做了什麼手腳?”

    皇帝又咳咳了兩聲,低聲道:“不是,是父皇的身體不行了,本來就是行將就木的了,若果不是國師,父皇早就去見閻王了,這些日子,多得他的續命丸支撐,要不然,你們以為朕為什麼要護住他——”

    夏侯釗驚訝無比,一時間失聲。沈素年和昭王也徵徵地看著皇帝。

    如果真的按照皇帝所說的,那衍清子手裏頭握著關乎皇帝性命的藥丸,那這衍清子,怎麼可能會被處置呢?

    皇帝見他們神色如此,也猜到了他們的心思,又咳咳了幾聲,低聲道:“你們勿要憂心,這麼多年來,朕也活夠了,朕是一國之君,理應為朝廷表率,既然他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朕自然也要給你們一個交代的,你們先退下吧,將衍清子提來,朕要問話。”

    皇帝雖然神色憔悴,但是君威尚在,誰敢說個不字?

    沈素年等人退了出去,眼睜睜地看著皇帝地近侍將衍清子從天牢裡頭請了回來,帶進了德清殿。

    昭王沉不住氣,眼底也有些蒼涼。

    “我兒子難道就這樣白白丟了嗎?他還要護著那道士?”昭王緊緊攥住了拳頭,努力將自己心頭的火氣壓抑了下去。

    若果當初是他當了這個皇帝,若果當初,是他!絕不會有這樣的事情!

    然而,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他終究不敢說出口,反而將目光落在了夏侯釗的臉上,神色愈發的深沉。

    沈素年目光淡薄,神色緊繃,看不出喜怒,而陸宸,則默默地站在她身後,無聲無息地握住了沈素年的手,因為被紗布矇住了眼睛,更是無從得知他心情如何。

    夏侯釗也微微嘆了一口氣。

    皇帝遣散了所有的下人,獨獨留下了衍清子談話,雖然昭王和沈素年等人沒有去打擾的,但是心裏頭的焦慮是肯定的。

    如果皇帝執意要保下衍清子,他們又能怎麼樣呢?

    她從青石縣來,一路跋山涉水,刀光劍雨,慢慢摸到了真相的邊緣,卻不知道,那真相,竟然裹在一個權利的大掌之下。

    只要皇帝願意,他可以將真相攥成菸灰。

    那麼他們此行,又爲了什麼呢?如果不能討一個公道,他們這一路犧牲的人命和努力,又是爲了什麼?

    她爹曾經說過,當捕快,是要還人間清明,可是卻沒有教過她,如果權力遮天閉月,又該如何應對?

    不知道等了多久,德清殿的門,終於被慢慢開啟了。

    兩個侍衛將衍清子押下去,走的仍然是天牢的方向。

    沈素年和昭王對視一眼,卻見裡頭走出一個太監,手捧著明黃色的聖旨。

    “沈素年接旨。”那太監捏著嗓子,大聲喊道。

    沈素年急忙跪下,陸宸也跟著跪下,昭王和夏侯釗倒是站到了一側。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沈氏素年,本是犯官之後,執子之心,聰明靈敏,為申父冤,以女子之身,上京查案,抽絲剝繭,令朕欣賞。今查實沈言之死,實屬冤枉,乃是衍清子賄賂大理寺,欺上瞞下而誤死,特下旨,平反沈言的冤屈,公諸於眾,追封沈言為一品清正候,修繕原宅為清正候府,來年入住。賞賜沈素年白銀三千,賜婚五殿下夏侯釗,由欽天監擇日完婚。欽此。”那太監聲音尖利地收起了聲音,合上了聖旨。

    賜婚她和夏侯釗?

    沈素年抬起眼,震驚地看著夏侯釗,夏侯釗也不知道這個事,急忙道:“陸宸兄弟,你別誤會,別誤會,我跟父皇說一下。”

    他急忙走到了那太監身邊,道:“喜公公,那個沈姑娘是有婚約的,父皇再賜婚,不合規矩啊,沒有搶奪人妻的道理。”

    那太監睨了沈素年一眼,陰陽怪氣道:“殿下,陛下已經歇息了,吩咐你留下服侍陛下,完婚的日子會由欽天監擇下來的。灑家的旨意已經傳到了,沈姑娘還不接旨嗎?是要抗旨嗎?”

    沈素年沒有料到竟然還會有這麼一出,一時間腦子裏頭有一瞬間的空白。

    “可以抗旨嗎?”她抬起眼看著喜公公,聲音發澀地問道。

    “沈姑娘,陛下追封沈大人為清正候,下在同一份聖旨上,這是什麼意思,你還不懂嗎?沈大人雖然聲響極高,但也不過是個三品官,追封他為正一品的清正候,不過是爲了給你抬抬身份,你若想抗旨,那這個清正候,可就要飛了——”

    沈素年的臉色瞬間一白,為難地攥住了拳頭。

    “先接旨。”陸宸忽然出聲道。

    “陸宸兄弟?”

    “陸宸?”沈素年和夏侯釗異口同聲地開口道。

    “先接旨。”陸宸重複道。

    陸宸做事總有他的理由,沈素年心裏雖然不解,但是卻只好伸手從那太監手上接過了聖旨,低聲道:“沈氏素年,遵旨。”

    “殿下,陛下讓你留下來侍疾,跟灑家來吧。”那喜公公哼了一聲,叫了夏侯釗一聲。

    夏侯釗來不及跟陸宸他們商議對策,便匆匆隨著那喜公公走了。

    沈素年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聖旨,臉色清白,攥住了陸宸的手腕,沉聲道:“如今怎麼辦?”

    “先出宮,再商議。”陸宸言簡意賅道。

    昭王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先回我府中吧,人多力量大,想想法子。”

    沈素年牽著陸宸,隨著昭王出了宮,然後直接回到了昭王府。

    進了昭王府門口的時候,陸宸先行了一步,沈素年眼看著他要纔到石頭,急忙道:“陸宸,小心,石頭。”

    然而,她話音落下,陸宸卻輕巧地避開了門口旁邊的石頭,然後竟然熟練無比地走上了小道,一路上很多障礙物,但是都沒有挨着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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