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劉月上京
趙豫話裡有關切的意味,沈素年聽出來了,她雖然心裏頭有些奇怪,不過卻順從第點了點頭,應道:“好,我知道了,謝謝總捕頭。”
六扇門辦事的效率還是可以的,趙豫安排人手去問過了那些婦人的意見,有一些選擇了苟且偷生,一併發配到掖庭或者隨軍裡頭做苦役,有一些卻捨不得孩子為罪奴,寫了書信給衙差,將孩子託付給親戚,選擇伏罪,等待明年秋後問斬。
反正不管是怎麼選擇,牢裡頭嚎哭一片,聲音悽楚不散。
所有人安置妥當後,沈素年將秋雲帶回了夏侯釗的王府。
她回到的時候,昭王已經候在王府裡頭,見她回來,本來就陰沉的神色變得愈發激動起來,對著沈素年道:“沈捕快,我查清楚了。”
沈素年見他的神色,就明白事情跟陸宸預想的不差了,目光示意昭王繼續說下去,昭王一拳頭砸在了桌面上,咬牙切齒道:“果然是那妖道搞的鬼,今天我進宮去查了庫房,這種硃砂,因為火燒不掉,歷久彌新,不會褪色,所以很珍貴,但是在十幾年前,那個妖道進宮後,陛下就將這些進宮的硃砂全部賞賜給了他,專門讓他寫府和煉丹用,當日祭祀大典的時候,他也在宗廟裏頭,肯定是他擄走了我兒子!我要去找他拼命,但是阿釗和你這個未婚夫攔著我!”
昭王越說越激動,憤憤地站了起來,眼底下滿是翻涌的怒火和恨意。
“這個妖道!他帶走了我的孩子,現在不知道是生是死,害得我們夫妻痛苦多年,王妃更是因此得了失心瘋!我一定要手刃了他,方能結我心頭之恨!”昭王聲音冰冷地宣誓道,他說著,越來越覺得胸口憤怒,壓抑不住那股憤恨之氣,一把拔出了佩劍,“不行,我忍不住了,我現在就去集結軍隊,逼那個妖道將兒子還給我!”
“王爺,不要衝動!”沈素年急忙喊了一聲。
但是昭王已經被怒火燒身,顧不上這麼多,提著劍就衝了出去。
“皇叔,皇叔!別衝動!”夏侯釗擋在了門口,大喊了一聲。
昭王被他阻攔了半日,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提起劍就朝著夏侯釗砍了下去,大喊道:“滾開!”
“閃開,夏侯釗!”陸宸見他居然是真的砍下來,一個飛身撲了上去,將夏侯釗就地撲倒,在地上滾了一圈,避開了昭王的劍。
“皇叔,你冷靜點,你現在衝進宮去能做什麼?說不定父皇還會將你扣起來,那到時候誰照顧皇嬸!你冷靜點!”夏侯釗大喊了一聲,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又要去拽昭王。
“你給我滾開!我這樣活著,跟死了也沒有差別!還有你皇嬸,我們都是行屍走肉!我唯一的孩子!照兒是我唯一的孩子!”昭王憤怒地仰天嚎了一聲,冷厲的抽劍一揮,就要對著擋在門口的夏侯釗刺去。
“小心,你讓開!”陸宸的劍也在身上,猛地抽了出來,生生擋住了昭王這一劍,他情急之下,猛地踹了夏侯釗一眼,將他踹到了一邊。
昭王見陸宸出手,心裏頭的血性被激了出來,猛地抽劍迴旋,又發力刺了過去,陸宸一個回身,跟他正面打了起來。
兩個人都是各種高手,昭王經驗老練,招式狠辣,陸宸身影靈活,應變敏捷,兩人一來二往就打到了院子裡頭。
院子寬敞,兩個人都放開了手腳打,刀光劍影,身影凌亂,看得夏侯釗有些眼花。
“這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打上了?”夏侯釗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腰側,剛纔被陸宸狠狠踹了一腳,你別說,還真是痛啊。
他嚴重懷疑,陸宸是在公報私仇!他隱隱覺得,陸宸想踹他很久了。
“不礙事,王爺心裏也苦,讓他發泄一下。”沈素年目光緊緊落在陸宸身上,生怕他不敵,一邊應付著夏侯釗的問話。
“我這院子裡頭的花草都是很貴的,我養了好久才養成這個樣子,你看那株梅花,那全是花蕾,被他們打散了,就沒有梅花看了!”
他話音未落,昭王和陸宸就已經打到那邊去了,昭王一個劍尾掃過去,那些梅花的花蕾被他掃落大半。
夏侯釗心痛得無法言語,跳到了院子裡頭,大喊道:“別打了,別打了,再打下去,我這院子都不能要了!你們兩個消停吧!”
昭王心裏頭煩悶,忽然一腳捲起了地上的一盤玉蘭花,就朝著夏侯釗踢了過去。
“皇叔啊皇叔!這個可是貢品啊!父皇賞我的!”夏侯釗一見,這還了得,急忙撲了過去,連滾帶爬地接著了昭王掃過來的那個花盆。
就在他接好花盤,又小心翼翼地將花盤放好的的功夫,昭王和陸宸已經又過了幾個招式,一整株梅花被他們你來我往地劍氣劃得都禿頭了。
兩人你追我趕的,又換了個地兒,昭王氣性上來,非要贏過陸宸,但是陸宸卻只是以防守為主,並不跟他動真格,氣得他到處砍到處斬。
眼看著他就要追上陸宸,一劍下去,他非要迎上來纔可脫身,誰想到陸宸竟然就著旁邊的玉桌一滾,又溜走了,還輕輕躍上了牆頭上。
昭王氣得發瘋,舉起劍一把砍在了玉桌上,華美精緻的玉桌頓時四分五裂,嘩啦一聲就碎開了。
夏侯釗一見這個狀況,氣得捂住了胸口,大聲嚎道:“皇叔!這是我,這是我撐門面的東西啊!這個玉桌子,是我的一般家底了!啊啊啊!你給我住手!給我住手!”
他今天才窮到要陸宸救濟,已經很羞囧了,想不到晚上還來了這麼個無妄之災!
夏侯釗越想越氣,胸口都有些不順起來,整個人呼吸越來越急促,竟然就地栽在了地上。
“殿下!殿下!五殿下!”沈素年本來注意力就一直在陸宸的身上,直到夏侯釗噗通一聲栽在了地上,她纔回過神來,急忙將夏侯釗拉了起來。
“陸宸別打了,殿下都氣暈過去了。”沈素年將夏侯釗扶起,攙扶在肩頭上,大喊了一聲。
陸宸定睛一看,只見沈素年正扶著夏侯釗,就要給他掐人中,他情急之下,猛地收起了劍,飛身躍下,一把在沈素年動手之前將夏侯釗整個人摟了過來,半跪在地上,將他的頭放在自己腿上,就動手給他掐人中。
“這怎麼就暈了!”昭王見自己的侄子都暈過去了,也不發瘋了,急忙扔下了劍,急忙走了過來。
“被你們氣暈的,你砍了他的玉石桌子,這是他的門面!”沈素年嘆氣道。
“好歹也是個皇子,窮到這個地步,素年,咱們還是搬出去住吧,省得他飯都吃不起了。”陸宸一邊動手掐著夏侯釗的人中,一邊說道。
“行了,你閉嘴吧。他怎麼樣?”沈素年白了他一眼,急忙問道。
“我又不是大夫,我哪裏知道?我就會用毒。”陸宸無辜地說道。
“你不是大夫,你在那裏瞎搗鼓什麼,趕緊將他弄到屋裏頭,我叫個軍醫來!”昭王不滿地瞪了陸宸一眼,冷聲道。
“人是你氣暈的,又不是我氣暈的,你瞪我幹什麼?”陸宸睨了昭王一眼,不滿道。
“你這小崽子,你信不信我打死了!”昭王氣得吹鬍子瞪眼,就要動拳頭,陸宸卻已經先一步,背起了夏侯釗,往屋裏頭走去了。
沈素年正要提腳跟上去,門外卻跑來一個侍衛,急聲道:“沈捕快,殿下呢?門外來了一群人,說是來找殿下的。”
“什麼人?”沈素年凝眉問道。
“說是青石縣來的,有一個姓劉的大夫。”那守衛說道。
“是黃知縣他們!趕緊請進來!”沈素年眉目一喜,看了昭王一眼,“有現成的大夫了,王爺不用請軍醫了。”
昭王一臉懵逼中,但是沈素年已經跟著那守衛飛奔往門口了,而陸宸還在將夏侯釗弄到矮塌上,沒有人搭理他。
沈素年興高采烈地奔到了外面,只見劉月作了男裝,還帶著幾個眼熟的村民,正候在外面呢。
劉月一見她,也十分的喜悅,迎了上去,道:“沈捕快!你果然在這裏!”
“你一個人帶著村民來的?黃知縣他們呢?”沈素年驚訝道。
“黃知縣知道此行絕對不會順利的,所以特意讓我帶著證人先走一步,他們在後麵作掩護。”劉月急忙道。
“暗度陳倉,黃知縣這一招高啊。”沈素年讚歎道,看著劉月一身的風塵,“他也不派個人來保護你,此行還順利嗎?”
劉月點頭道:“派了人反而惹人注目,我們走得很順利。”
“先進屋,你將這些證人安頓在客院裏頭,劉大夫你趕緊跟我去看看五殿下。”沈素年吩咐了身後的侍從,便拉著劉月主院走。
“殿下怎麼了?”劉月臉上神色有些凝滯,聲音略驚訝地問道。
“被氣得暈過去了。”沈素年長話短說,急匆匆地帶著劉月回到了花廳中,“你快看看。”